存在是否就是合理？
文丨香港的谭叔
哈耶克关于自发秩序的论述否定了社会秩序是由一群聪明的公职人员设计出来、从上而下推行的秩序。
自发秩序是通过个人协商讨论从下而上建立起来的，从奥派行动学来说，人的行动是有目的，和其他人协作商讨秩序规则也是有目的。
而自由市场正是这样一种自然秩序。
接受社会秩序规则最基本的目的当然是让自己有更大的生存机会，然后是希望通过接受社会秩序规则能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
如果要把哈耶克自发秩序和米塞斯的行动学结合，就必须承认自发秩序是并非无目的的。
但这个目的和社会这个概念无关，和有关部门无关，也和任何集体主义概念无关，而仅仅是和个人目的有关。
但人的目的千差万别，能否协调出一个同共的秩序规则？目的不同并不等于所有人无法达成同共的秩序规则，而是人需要不断重新衡量目的的排序。
共同的秩序规则其实可以减少人面对的环境的不确定性，也让人更有效衡量目的排序和更清楚可用的手段。
哈耶克论述的自发秩序并非一个无目的的演化过程，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集体主义的演化过程，但它却深深包含着个人目的的影响。
现在很多人会用不现实来反对某些改变，他们总会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经过长久以来的实践证明，所以现况已经是最优的状态。他们也会争论说如果现况不是最优，为何全世界都是这样。所以现况是最现实可行，改变并不现实也不可行。
正如大多数人觉得如果有关部门不管一管，自由市场就一定会出现混乱，虽然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市场。
我在网上经常看到很多人讨论有关部门的权力范围大小问题，大政府者觉得小政府不现实，而小政府者又说无政资不现实。
但真正的问题是什么是现实可行，什么又是不现实不可行。
人类演化的历史大约是几十万年到百万年之间，在这段时间里，人类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狩猎采集为生。
人类几十万年都是靠狩猎采集，这能证明狩猎采集已经是人类最优的生活方式吗？
当时全世界的人类都是这样生活方式，这就能证明狩猎采集是最优的状况吗？
当然不能。但大约一万年前人类突然进入农业和畜牧业社会，最优的狩猎采集生活逐渐被大多数社会所淘汰。
奴隶制度在人类社会存在几千年，可以说奴隶制度是经过长久以来的实践证明是「现实的制度」。但从17世纪开始，开始出现反对奴隶制度的声音。当时普遍欧美人都觉得取消奴隶制度是不现实，他们觉得不现实的原因和今天反对无政资者的理由差不多。
没有奴隶主，奴隶就只会四处抢劫，破坏社会秩序，变成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奴隶必定会互相暴力竞争直至出一个最终暴力，而这奴隶的最终暴力会和其他人武力对抗，结局必然是社会崩溃。
这些反对者的理由还有很多很多，但历史事实只能证明他们是错误的。他们的所谓「现实可行」完全和现实无关。
美国总统林肯的「丰功伟绩」并不是解放黑人奴隶，而是把所有人，包括白人和黑人直接变成了美国政府的直属奴隶。
当然肯定很多很多人会反对我这个说法。
现实可行和现实不可行的最基本标准不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子，而是逻辑的推理和人的观念。
但对欧美和国内很多人来说，逻辑和观念就是教科书上的说法，而和逻辑推理无关。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很多人会问假如没有有关部门，谁来建设公路呢？这里的逻辑问题就是为什么只有有关部门才会去建设公路，而私人自由市场为什么不会去建设？
人人有福利当然人人高兴，但问题是谁来买单呢？福利不可能天上掉下来，必然是要有人买单，这是逻辑推论的必然结果。
人总希望减少不确定性，这对生存有利。所以人总是希望现状环境不变，但现实却永远在变，期望一个稳定不变的社会并不可能。
因为自然环境会改变，而所有人都希望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状态。这就是奧派经济学的行动公理。
既然社会一定会变，人类要考虑的是向哪个方向改变以及如何改变。
主流经济学的特点就是主流经济学家注重「现在环境约束条件下」如何去选择最优的资源配置，但奧派更注重行动人如何通过行动去改变现在环境约束条件从而改善自己的处境。
当然两派都清楚地知道不是所有约束条件都可以变，例如人不可能长出一对翼像鸟一样飞翔，这个约束条件是不可能变。
不现实不可行的原因往往是因为人的观念受制于教科书的内容和缺乏逻辑思考能力，我经常说如果多数人「相信」自由市场就是弱肉强食，黑暗森林，自由市场就永远也不会出现。
2019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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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Fight with Cudgels, by Francisco Go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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