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一段可爱的理想生活
十一月的上海,依然用不着穿太厚的衣服,清晨六点淡粉色的天空,地铁飞驰而过,姑娘们裸露出脚踝。阳光清澈温度适宜,温柔得令人晕眩。
轻车熟路地搭乘地铁,去熟悉的新疆餐厅吃饭。这次出门是借着出差的名义,已是第三次来这里。突然将我从阴冷寒天的大西北抽离出来,有着度假般的心情。迫不及待地约朋友见面,去了外滩。再次听到外滩钟声响起,其实一切都没变,但一切又都变了。
曾经在跨年夜历经过的那场踩踏,叫我发誓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那样惊恐过的心情如今看来,却成了云淡风轻。清爽的天,我穿着在土耳其海边小镇买回来的花裙子站在外滩观景台,对面仍是上海惯有的纸醉金迷。从白天到黑夜,我在这里度过了大半天的时间。身边不时有生活在这里的人戴着耳机跑步,也有初次到来的游客发出激动的惊叹,身后各大银行的华丽建筑耸立,和平饭店门口仍旧透露着时代的辉煌。我骑着共享单车在南京东路飞驰,城市的繁华始终对我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这是我在上海停留时间最久的一次。住在普陀区的环球港附近,华师大落满了一地的梧桐叶。那一天正好立冬,窃喜地走出酒店大门,在路口拐弯处的Family Mart买一杯速溶咖啡,韩国原装进口的香蕉牛奶冲着我露出笑脸,我背着书包步行去华师大上课。这样仿佛回到学生时代的心情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喜悦。每天见不同领域的不同专家,坐在第一排,听他们精心准备的讲座,在培训记录上认真写笔记。充满智慧的思想交流碰撞,流动的对话,新鲜的体验,视野又被逐渐打开,心透露着感激。
在李教授的课上,我几乎是被他从放弃的深渊中拉回来。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认真审视了自己的初心、现有的工作以及无法磨灭的情怀。
“你要写,写比怎么写重要。”
“不读不睡,不写不睡。”
“读书是与别人交流,写作是与自己交流。”
“你不写,你都不知道自己多么厉害,你不写,你不知道你有多能写。越写越高兴,越写越能写。”
是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跟我认认真真地说出这些话,那一刻我是学生,他是老师,他教会我重拾曾经敏感忠贞却总是轻易忘记掉的那部分。我反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太贪玩儿了,玩耍多年才发现,没有把毕生的爱好变成铭刻进人生的一部分,像随时都能被命运之手偷走一样。我身边有朋友把钢琴当做生命,有朋友把文学当做生命,有朋友把足球当做生命。要问我什么是我一生的挚爱,我要说出“玩耍”二字简直当场要满地找我碎掉的脸。
每天下午上完课走出学院大楼,天已经渐渐黑了,那时候也不过才五点多钟。和新认识的朋友去学校门口吃一顿青海人做的炸酱面,聊很多工作方面的天。新的朋友普遍要比我大很多岁,庆幸自己能和他们聊得来,他们也不介意和我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说些什么中年人的话题。我曾以为我对这样的交流是抗拒的,我不爱和认识不到几天的人说太多的话,没想到在和大人们的交流过程中,再也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每天陪着小朋友们读书认字的年轻孩子。
除了每个白天的课程,晚上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再也不是在家时因大片空闲时间而感到空虚的无力,一切井井有条,一切有条不紊。我爱这样有规律有活力,内心舒展健康的生活。若要我评价这座城市,我想说:上海满地都是生活方式。
一晚去电影院看个电影,一晚去复旦大学散个步,又一晚和在这里工作的朋友约在陆家嘴花园餐厅吃烛光晚餐,还利用半天休息时间去了趟迪士尼乐园,玩儿飞越地平线的时候,我跟个小孩子一样发出了“哇哇~”的惊叹声。行程满满的半个月,马不停蹄地往前奔跑,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虽然我时不时仍旧不可避免地颓废一下,但大多数时候容光焕发的模样实实在在令自己欣慰。谁都不愿意只是在疲惫生活中做着英雄梦吧,努力实现了的时候和自己Give me five才能真正叫人感到喜悦。
上海往事已为尘埃,但我能带走的美好经历被浓缩进华丽的琥珀,成为我自己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我自己探索得来的,这样的一段旅程无疑是一种难得的成全。
也许忽略眼前的苟且是一种美德。这不是说人要活在幻想中的远方里,而是不轻易随波逐流。和朋友们坐在一起时,会问他们:你心中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我听到过很多不同的答案,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来深切的向往,再审视一番如今所过的生活,能令我们内心安然喜悦的方向清晰可见。那似乎不用太费力思考就能找到,那是人内心的一种本能,靠近它拥有它,无法拥有它起码也在梦里拥抱过它。
惟愿岁月无可回首,每一段旅程都是渡口。回来了,果真实现了又一次“新的开始”。这样的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又一年都过去了,留下来的都珍贵,经历过的都值得。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