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秦泰峰:【塬】(散文)
塬
文/秦泰峰
东方一白,映出了塬的伟岸身影。
几句雀语,塬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山伸出来是塬,川走上去是塬,沟吞进来是塬。圆鼓鼓的天幕下,排列组合出塬的世界。
塬有良田广阔,平如镜面,茵如地毯;或片片整齐,被阡隔开,或块块依邻,被埂切离——塬面条田化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的丰功伟绩。田里有野鸡也有虫,有鼠也有蛇,论证着大自然物种间的生克制化。
塬有山势走向,来龙去脉,处处藏风聚气,生息着百姓人家,演绎着百家碎戏。在塬上,随地凿井皆有水,甘甜清冽,乳育着祖孙代代;随处掘崖可钻窑,冬暖夏凉,成长过英雄好汉,大家闺秀。
顺塬的走向,总有一条柏油马路贯通其间,臂挽着村村寨寨,连接着四面八方。就塬而立的城镇高贵典雅,清艳绝俗。走在其间的男男女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漂亮的手机往耳朵上一扣,迈着洒脱的步子,甜润的声音便飞向塞北江南。
一条塬,就是一块农业基地。一乡一业,一村一品。招来了全国一流的农学家,各地杰出的园艺家、植保家。园子里躺着圆溜溜的西瓜,树枝上挂着肥硕的苹果。吸引来天南地北的客商们。几声粗狂豪放的秦腔,数句细柔脆嫩的流行歌,阐释着塬上人们的成功与失败 、喜怒与哀乐。
塬上有巧媳妇,针针线线、香包刺绣,刀刀剪剪、窗花皮影,展现着妇女们的聪明才智,表露出她们梦一般美丽的生活和梦一般美丽的思维空间。塬上有艺术家,赶庙会能见到雕塑神像、亭阁壁画。空气中弥漫着陇东唢呐,风光中流淌着陕北民歌。呼吸了塬上空气,沐浴过塬上风光的艺术家属世界一流,不论画家、作家、音乐家、剪纸家……
站在沟边观景,沟壑秀美,杨柳青百草翠。清溪蜿蜒,雉鸡的对白婉转和谐犹如人类。塬畔下望,梯田尽头,云烟底下,便是网络无数道沟、连接无数条塬的川。川因塬而成川,沟无塬不是沟。没有了憨厚直率的塬,就没有了波诡云谲的沟,婀娜多姿的川。塬、沟、川总是穿插着、交织着、拥抱着,相互烘云托月出对方的魅力,亲密得不能再亲密,却又矛盾得千百年来问题多多,千百年去还有问题……因此在塬上架铁路、修高速是一门高超的艺术,需要异想天开,执着无畏。那亭亭玉立的桥墩,猛然而现的隧洞,整过多少人又让多少人赞叹不已,欣赏不已,教人知道什么是智慧。
所以,不上塬的人不知道世界的广阔,空间的广阔,人生的广阔。一个在塬上完美生活的人,也是在完美着自我。果花深处皆俏丽,街道机关尽贤杰,这就是塬上的男人和女人。塬便在这些人的创造中变幻着自己,兼有塞北的雄浑广袤,不乏江南的清秀婉丽。
一场大雪,塬登时就北国风光、林海雪原了,你绞尽脑汁也无法和鲜嫩欲滴浓妆艳抹的夏相联系。
一夜春风,塬就失却了冬日的阳刚之气,转变得烟花三月无限温柔,尽情地容纳孩子们欢畅鲜亮的歌儿、柳笛儿,燕莺们翩翩地舞姿、美妙曲儿。
一阵秋风,塬就丰满得雍容尊贵、仪态万千、自由潇洒地繁华荣耀于美丽的黄土高原!
作者简介:
秦泰峰,1970年生,甘肃正宁人,农民农技师。自小喜欢绘画与写作,题材多取农村田园生活、风光,作品偶发表于著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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