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垦:【村歌】(电视剧本第六集)
村歌(电视剧本第六集)
◎牛垦
【作者简介】:牛书强,笔名牛垦,生于1948年12月12日,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编剧专业,曾在宝鸡市话剧团任编剧,现为宝鸡市艺术创作研究室专业作家,副研究员,《炎黄》杂志常务副主编。曾在省内外文学刊物发表《桃柳榆》系列中短篇小说三十余篇及数十篇散文、随笔等。在《剧本》、《新剧本》、《当代戏剧》等戏剧刊物发表大型剧本《情同骨肉》、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秦穆公》、小品《猫腻》、《百元假钞》等十多部。作品曾在全国、省、市多次获奖,其中《猫腻》荣获中国剧协全国百优小品大赛一等奖;《百元假钞》荣获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入围奖、北京市庆祝建国五十周年佳作奖。大型话剧《家贼》荣获陕西省戏剧创作一等奖,连续演出140余场,获陕西省文化厅嘉奖。系中国作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
连绵起伏的凤凰岭,一座座流水环绕、绿树掩映的小村庄,慢慢溶入片头歌:
流水环绕,
绿树掩映,
我的小村庄;
村里的人村里的事,
让人欢笑让人抹泪,
让人怎能不思量……
溅落几多星辰,
升起几多朝阳,
我的小村庄;
理不清的恩恩怨怨,
道不尽的涩酸情肠,
让人怎能不吟唱……
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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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徐徐坠落的碗碟儿倏然咣当坠地,碎片四溅。
柳枝尴尬地:“你……你可好?”
桃改淡淡苦笑:“好?我还没弄懂,什么叫好。”
柳枝哑然。
桃改讥诮地:“你阔气多了,收拾得多洋气!”
柳枝似乎没听出他的谑意,神情悒郁的:“阔气洋气就算好吗?”
桃改哑然。
柳枝瞄了桃改一眼:“你,你还恨我吗?”
桃改:“恨……不,我恨我命苦。”
柳枝:“你……你是个好人。”
桃改恼了,悻悻道:“好人?好人没好报!”
柳枝眼里闪着愧悔的泪花。
此时,舞台上响起完场的唢呐声,人潮哗地四散而去。
柳枝含疚地望了望桃改,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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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改怏怏地拉着架子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有熟人迎面打招呼,桃改却呆呆地视而不见,引起路人诧异。
桃改象失了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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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改拉着架子车回到自己的家。
这是一座清寒又略见起色的院落,院里晒满了糯米、红枣、粽叶。瑜瑜在吆雀赶鸟,瞎眼桃母在摸索配粽叶。
“爸爸”瑜瑜欢蹦乱跳地扑进桃改怀里。
桃改亲着儿子脸,问母亲:“榆叶哩?”
瑜瑜抢着回答:“妈到河滩摘粽叶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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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沼泽地,白白的芦花,青青的芦叶,一眼望不到边。
夕阳下,风吹苇低,时不时可见榆叶挽裤涉水匆匆采摘苇叶。
河滩风硬,傍晚水寒,桃改连打几个激凌,顿感阵阵寒意。
水中的榆叶弯腰屈背、薄衣赤腿急急地采摘着。
桃改心中酸楚楚地快落下泪来。
夕阳快落山了,空中飞鸟急急归巢,榆叶仍在埋头劳作。
桃改顿生怜悯之心,叫道:“榆叶”
榆叶听见了,伸腰回头笑笑,挟着苇叶爬上岸来。
榆叶苇灰扑面,汗浸透衣,胳膊腿被苇叶割得红一道紫一道,晚风中,冻得双齿格格发抖。
桃改脱下衣服披在榆叶身上,疼惜地责怪道:“你呀,就不知道惜爱自家。”
榆叶憨厚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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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秋月清清朗朗。
桃改家的大炕上,榆叶搂着瑜瑜鼾鼾酣睡。
一旁,桃改抽筋似地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屋内月影婆娑,倒显得桃改的双瞳儿呆呆的润润的。
仰棚上,幻出柳枝的身影,愧悔的泪花,含疚地望着他……
桃改一阵烦躁,爬起点着一根劣质烟,狠命地抽着。
烟头越来越短,焦烤着双指,桃改却浑然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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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内的一个角落处,桃改支起了一个小摊。
桃改神情悒郁,不见了往日满嗓门的吆喝,不见了往日欢畅的神采。
摊旁的水盆里,扔下的几个碗碟也懒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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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衔山,西半天象孔雀开了屏,五颜六色的。
桃改收了摊,拉着架子车在街上怏怏走着。
县城果然与乡下不一样,到了晚间,反倒格外热闹起来。
“老唐家羊肉泡馍馆”的霓虹灯招牌惑人的闪烁着。
桃改放下架子车,走进泡馍馆。
店伙计热情地迎上来:“客家,吃点什么?”
桃改:“来二两散酒。”
店伙计:“不来几个菜?”
桃改摇摇头。
店伙计用一个白瓷碗端上酒,桃改接过抿了一大口,忽然,他一个愣怔,象发现了什么。
饭店一隅,柳枝一人悒悒托腮独酌,桌上虽说摆满美味佳肴,但很少动,只是端着高脚杯,一杯接一杯喝着红葡萄酒。
桃改悄悄问店伙计:“二哥,那女人……”
店伙计半掩口低声道:“你真不知道她?”
桃改点点头。
店伙计:“她就是咱县城挂头牌的美人儿柳枝。自古红颜多薄命,说来也可怜,那女人原嫁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县上矿产局局长崔凯,嘻嘻,谁料那老家伙东西不行,反倒吃醋得要紧,条条律律,硬是整日盯着不让女人见外人。你想女人怎受那管束,那寂寞,三日两头打闹,最终难免一纸儿离婚。女人后来又嫁人了,你想嫁给了谁?”
桃改摇摇头。
店伙计说得津津有味:“嫁给了县太爷的大公子欧阳文彬。那家伙留个狮子头,是县城有名的混世美魔王。花开花落两载,那大公子借着老爷子的权势,开了个日进斗金的什么信息公司,还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公主。心想这下该好了,谁知不然,那狮子头生性难改,挂搭了好几个女人乱爱……”
桃改心中酸苦,甚不是味,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店伙计:“不吃碗泡馍,羊肉肥得很。”
桃改偷觑了眼柳枝,转身欲走。
店伙计忙拢客:“不来碗?嫌肥有瘦的,嫌瘦有肥的。”
微醺的柳枝听在耳里,知其意,冷冷地:“要走就让人家走,莫难为了客家。”
一句话,想走的桃改反倒不好意思走了,只得坐下。
店伙计忽觉察两人有瓜葛,吓得吐了吐舌头,忙擦桌抹凳,高声吆叫:“来啦,羊肉泡馍一碗,不肥不瘦!”
柳枝也不理桃改,满斟满饮,一连数杯,面颊火红,双目乜斜,神情痴呆。
桃改顿生怜悯之心,待再斟时,忍不住上前一把夺过:“不要再喝了,要再喝,会坏身子的。”
柳枝怒视桃改,欲夺杯,桃改不让,三番五次,柳枝恼怒,抓过酒瓶仰头狂饮,旋即,那酒瓶儿落地开花,兀自哂笑,甩给店伙计几张“大团结”,不等找零,东倒西歪,踉踉跄跄颠了出去。
桃改望着柳枝的身影消失,木呆呆的。
店伙计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
桃改心绪烦乱,腹内实实,执筷戳了戳,,没有半点胃口。扔下竹筷,放下饭钱,在店伙计狐疑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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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中,桃改拉着架子车悒悒郁郁地走着。
夜深了,街巷中空荡荡的。
桃改猛地发现,似水的月光下,柳枝软塌塌抱着路旁的树杆呻吟干呕,其状甚苦。
桃改呆呆地望着,几经犹豫,忍不住放下架子车,走上前去,扶住柳枝冰冷发颤的手臂,轻捶其背。
呕秽也艰难,但柳枝终于酸泪苦液地呕了。
柳枝拭净泪痕污迹,待发觉扶助人是桃改时,两行泪珠不由自主扑漉漉落下来。
扑漉漉的泪珠,全然滴在桃改软软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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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周身无力,软绵绵的扶着楼梯攀登。
终于攀到自家门前,柳枝掏出钥匙几次摸索着打开厚实的防盗门。柳枝扶着墙壁趔趔趄趄走进客厅。
桔黄色柔和的壁灯映着阔大豪华的客厅,留着狮子头,体硕面润的欧阳文彬半个身儿卧在软和的沙发里看电视,瞅了瞅鬓发不整步履踉跄的柳枝,身子抬也没抬。
柳枝欲走向卫生间。
欧阳文彬漫不经心地问:“今天的饭局为什么不去?”
柳枝没有理,走进卫生间,啪地关上门。
卫生间,柳枝将头埋在水中,轻轻地啜泣着。
客厅的电视屏幕上,演译着时兴的巴西室内电视连续剧,剧中人穿戴考究,谈吐不凡。
欧阳文彬偎在沙发里,不停地抖着拖鞋尖。
须臾,卫生间门打开,洗漱已毕的柳枝走了出来,悒郁不乐地走向一间小卧室。
欧阳文彬又劈头盖脸地问:“今天的饭局为什么不去?”
柳枝答非所问:“我要看看女儿。”
欧阳文彬顽固地:“今天的饭局为什么不去?!”
柳枝:“烦。”
欧阳文彬悻悻地:“用起钱来就不烦了?你母亲去世让我办丧事就不烦了?你知道今天的饭局对公司的生意多么重要?!”
柳枝没搭理,推门进了女儿的小房间,随手掩上了门。
小房间,女儿婉丽小天使般静静地睡着。
柳枝俯下身去,亲切地吻了吻女儿,侧身躺在了女儿身旁。
月影婆娑,微风吹拂着纱帘。
小房间的门又被推开,欧阳文彬走了进来。
婆娑月影中,柳枝玉体横陈,显山露水。
欧阳文彬被柳枝的美色震慑了,禁不住双手抱起了柳枝。
柳枝挣扎着不让抱,但又怕惊醒女儿不敢出声。
欧阳文彬硬是把柳枝抱出小房间。
欧阳文彬把挣扎着的柳枝扔在一张豪华柔软的双人床上,脱去睡衣,饿狼似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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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的一角,桃改怏怏地卖着粽子。
远远的,柳枝走了过来,悄悄地等没有顾客了,便走了上去,象有话说,嗫嚅又止。
桃改无端地感到惶然。
柳枝:“桃改,有件事,你听了,可莫要恼。”
桃改:“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柳枝打开坤包,取出一张报纸,递给桃改。
桃改接过疑惑地浏览……
报纸特写:
西安市青春美容院回春有术
桃改五官挪位的脸腾地臊红,仿佛让人扇了一耳光,两手索索地抖。
柳枝忐忑地:“我是说……”
桃改恶狠狠地撕碎报纸:“别说了,我丑我的,与你何干?!”
柳枝痴呆呆凝视满地的碎片,眼角慢慢溢出泪液:“我知你现在仍恨我,我不怪你……怪我自己,怪我命苦……”
桃改心猛地一酸。
柳枝:“难道我们不曾真心相爱过?”
桃改无力地蹲下身去。
柳枝:“难道我不曾把姑娘家最珍贵的给了你?”
桃改垂下头来。
柳枝的双眼射出逼人的眼波:“我没有资格同情你,那你为啥要怜悯我呢?”
桃改的头快要钻到两膝间,嘟囔着:“我没有怪你。我是想,西安大地方岂是咱去的,那得花多少钱。”
柳枝:“既然让你去,就有去的准备。我给西安的表叔去信了,他让我领你去哩。”
桃改叹口气:“让我给家里打个招呼,咱就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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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油路面上,一辆公共汽车向前急驶。
柳枝和桃改并排坐在车里。
汽车奔驰在八百里秦川丰饶的大地上。
古老的渭河滔滔东去……
汽车驶入车水马龙的西安市区。
桃改探头探脑地瞧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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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华丽的西安钟楼。
辐射钟楼四方的东、西、南、北大街车辆穿梭,游人如织。
繁华的东大街上,桃改寸步不离地跟在柳枝身后。
桃改奇丑的面容很快便惹人注意,一人瞅罕,众人窥奇,一时三刻尾随一大群。
桃改窘得脖颈涨红,满脸油汗,忽发现不见了柳枝,恐惧得大喊:“柳枝,柳枝”
柳枝应声从身旁的商店走了出来,把一副大墨镜戴在桃改脸上,顿时掩了大半丑陋。
身旁没了盯看之人,桃改逐渐松活起来,一颗头拨浪鼓转,一双眸子不停地痴痴看。
透过墨镜片:楼高眩目,街阔让人咋舌。一对对时髦男女,半偎半抱旁若无人。女人尤漂亮,秋凉了,还衣薄如蝉翼,时露酥胸玉臂,又放阵阵馨香……
桃改如窥西洋镜,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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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气派的“青春美容”院,出进男女川流不息。
进入院内,桃改更奇了,面丑状奇者有,聪眉大眼俊俏者更多。便忍不住悄声问柳枝:“他(她)们一个个水葱似的,整的那桩容?”
柳枝笑了:“如今大都市的人讲究多,费尽心思修饰打扮自己,有取雀斑的,有取皱纹的,有隆鼻的,也有割双眼皮的。”
桃改甚惊:“鼻也能隆,双眼皮也能割?岂不留下疤来!”
柳枝噗哧笑了:“这就是科学技术的神力,不然怎叫美容院。西方才绝哩,男能变女,女能变男……”
桃改惊得咋舌。却不再发问,仔细浏览橱窗里各种人整容前后的丑容美态,心中一会儿喜,一会儿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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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室。
大夫囫囵检查一番,便低头写起来。
桃改担忧的:“医生,能治好么?”
大夫:“慢说五官挪了点位,缺鼻子少眼也治得了。”
桃改惊喜得直搓手。
大夫写完,把诊断书扔给桃改:“三个月后再来。”
桃改急了:“可怜乡下人,进一趟省城不容易。”
大夫不理,冷冷板着脸喊:“下一个”
桃改可怜地乞求:“医生……”
柳枝一把把桃改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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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柳枝训桃改:“说那些乞求话干啥?你越说得可怜,他越不理你,现在就是这世道。”
桃改沮丧地:“那咋办哩,就这么回去?”
柳枝:“回去?看你说得轻松的,没几分把握我能来。前门进不去,咱走后门。”
柳枝领着桃改,走进一家个体户办的“春来”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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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和桃改走进旅店内的一个小房间。
柳枝:“桃改,我就不让你见我那个表叔了。大城市的人别看外表穿得光堂,心里却小气得很,买菜争秤高秤低,买鸡蛋挑个大个小。有时想也难怪,招待多,花销大,吃喝拉撒都要钱。”
桃改忙掏出一迭钱:“这些我都懂,咱千万不要打搅你亲戚。这钱你拿着,该送的东西你就送。”
柳枝一把打落在地,生气地:“你要这样待我,当初我就不带你来了,也不怕伤了人的心。”
桃改见柳枝真格动怒,吓得不敢吱声。
柳枝打开大提包,把一些民间剪纸、皮影、布绣等工艺品取出,放进精巧的小拎包里。
桃改哭笑不得:“你就拿这些破玩意儿进贡?”
柳枝神秘莫测:“到时你就知道了。”
桃改沮丧地躺在床上:“好吧,到时候我要看看,马王爷长没长三只眼。”
柳枝又叮咛:“一个人呆着闷,就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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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大街上,桃改漫无目的地游转着。
“新潮时装”展厅,塑料服装模特险能乱真,桃改好奇地用手摸。
一个年轻男售货员吼道:“别摸,几百块钱的东西,你能摸得起么?手贱了捉蝎子去!”
桃改讪讪地缩回手。
“小铃铛”玩具柜台,小火车呜叫着转圈圈,小熊猫不停地翻跟头,猪八戒大口吃西瓜,煞是好玩。
桃改尤其对不停挥舞金箍棒的孙大圣感兴趣,问道:“这孙猴子……”
年轻女售货员不屑地:“四十八元六角……”
桃改吓得伸伸舌头。
街旁,一座造型别致的厕所。
桃改冒冒失失地就要进。
一老头塞给他两张卫生纸。
桃改忙赔笑:“谢谢,我光尿尿不拉屎。”
老头:“两角。”
桃改莫解:“两角?”
老头倔了:“不管拉屎尿尿都要两角钱!”
桃改也燥了:“尿泡尿也要两角钱?!”
老头讥诮地:“你当你在你家地头拉巴巴,用胡基蛋擦尻子。”不由分说地喊道:“快掏钱!”
街头绿化区,桃改气呼呼地坐在栅栏上。
桃改越想越气不忿,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一胳膊戴红袖箍的小脚老太太立马走了过来,“嘶”地撕下一纸条:“随地吐痰,罚款五元!?”
桃改再也忍不住了,恼怒地跳起来:“这城里都抢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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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里,桃改恼恨地窝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
柳枝笑微微地走了进来。
桃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嘟囔道:“咱们快回去,这鬼地方,一天新鲜,两天热闹,三天心烦,撒尿吐痰也要钱,真不是人呆的。”
柳枝嗔道:“你也是没出息,别人呆得,咱就呆不得。”把一张手术通知单递给他,“好好看看,马王爷长没长三只眼。”
桃改反复看着通知单,转瞬眉眼都是笑,惊喜地:“那破玩意儿还真管用?”
柳枝得意地:“那得看怎么用,里面拐了好几个弯哩。我把‘破玩意’拿到旅游点,‘哈罗’,‘要西’,外国人见了当宝贝,纷纷用外汇券买。然后,我再用外汇券买外国烟,用外国烟轰中国后门。”桃改愣愣地死盯着眉飞色舞的柳枝,仿佛在听天书。
柳枝被盯得不好意思:“愣什么,现在就这世道,外国人认中国货,中国人认外国货,一物降一物。”
桃改也觉失态,掩饰地:“我是说,你真能。”
柳枝叹道:“能?也是让社会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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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美容院”长长的楼道。
桃改躺在手术车上,被缓缓地推向手术室。
柳枝内心忐忑地目送着手术车。
忽而,桃改猛地坐起来,胆怯地叫道:“柳枝,柳枝……”
柳枝忙奔上前去。
桃改象个即将溺水的人,一把抓住柳枝的手。
柳枝安慰道:“桃改,别怕,手术会成功的,我等着你。”
桃改象个小娃娃,在柳枝的慰藉下,慢慢安静下来。
桃改被推进手术室,也牵走了柳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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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缭绕,祥云朵朵。
桃改感到肢体飘乎起来,如影视中的慢动作,迷澄澄在空中漫游。
柳枝双目含情,柔发飘洒,如飞天、仙女偕着他飘忽。
桃改说不出的酥痒缱绻,忍不住抚弄柳枝的脸。
柳枝也万般柔情,纤手轻轻抚摸着桃改的脸。
桃改缱绻迷醉的脸……
柳枝春情万种的脸……
倏然,桃改如中弹的鹫鸟,周身抽搐般急骤坠落,吓得他赶忙拽柳枝的手,连声呼救:“柳枝救我,柳枝救我……”
柳枝骇得神色疾变,紧紧拽着桃改的手:“桃改,桃改……”
两人急速地坠落……
病床上的桃改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整个头被棉纱包裹,仅仅嘴和鼻孔留下出气的洞儿,更惶恐了,急急呼叫:“柳枝,柳枝……”
病床旁的柳枝急按着桃改的手:“桃改,你莫要动,莫要动!”
桃改恐惧地:“我是怎么啦?头晕迷迷的,什么也看不见……”
柳枝:“别怕,刚才做手术打了麻醉药,脸上缠了绷带。”
桃改:“我心里慌得很,整坏了咋见人哩?”
柳枝:“莫慌,医生讲了,手术做得相当成功。”
柳枝体贴地擦拭着桃改额头的津津冷汗。
几句温言软语,几番安抚宽慰,桃改变成了女人怀中熨贴贴的小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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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前,柳枝关切地给桃改喂饭……
夜深了,柳枝帮桃改小溲……
厕所里,柳枝扶桃改大解……
病床头,柳枝给桃改念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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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
大夫不慌不忙折着桃改脸上一层层纱条儿。
桃改有点惧怕,手不由自主簌簌地抖。
柳枝也颤兢兢的,好象大夫在一层层剥她的皮。
医生不慌不忙地折着……
桃改恐惧得整个身子抖起来……
柳枝的脸上沁出一抹冷汗……
纱条儿终于除下最后一层
柳枝惊得禁不住叫出声来(定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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