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许照煦:【神秘莫测的罗家源】(民间故事)
神秘莫测的罗家源
作者:许照煦
罗家源头深又长,处处幽谷胜天堂。
神秘传说道不尽,单说深山潘坑顶。
每当春夏之交,阴雨绵绵,当你进入罗家源的深山——水竹湾一带。唱起:“想当初,悔不该……”的大花脸婺剧腔调,山谷中琴弦锣鼓、花旦、小生等腔调一齐演唱起来,人们像是进入了神秘的境界。这其中的奥妙可有着神秘有趣的传说呢!
相传在浙中浦江小盆地的西部山区,有个与世隔绝的山村——潘坑顶,这里虽没有名山大川,却也是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山峦。离县城50多公里,是浦江与桐庐两县的交界区,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地处深山偏避,车辆交通不便,又有天降险峻大山作为屏障,人们还流传着祖先在此登基的故事。传说他们的祖先原是县城人,清朝光绪年间与邻居地主老财发生屋基纠纷,有权有势的财主勾结当地官府,气势汹汹的多次带着警察前来威胁抓人,妄想霸占他的屋基,年轻气盛的祖宗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一气之下趁着夜深人静一把火烧掉了财主老宅,带着妻儿连夜弃家往深山老林奔,他找到了县里最深的源头——罗家源,没日没夜地往深山里钻,跑了三天三夜,站起来看看,只见前面是深山,掉过头来朝后面看看,后面也是深山,这才喘了口气,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落了脚。从此一家人含辛茹苦,垦荒种地,繁衍后代,组成了一个现在的村庄——潘坑顶。
村子虽小,五脏俱全。村中的北边建有祠堂,是村中长老议事的地方,祠堂门口摆着一排石凳,它是村民们茶余饭后传递信息、交流生活、生产经验的好场所;祠堂的南面建有厅堂,厅堂前面一座戏台,它记述了潘坑顶民众的悲欢离合、荣宗耀祖的往事……
民国廿三年,夏旱连秋颗粒无收,最后连喝水也要到几里远的山沟里排队接泉水。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是饿死也要燥死。村里的长辈、头首聚集在祠堂里唉声叹气,面面相观,最后还是村里的长老说了话:“我们总不能久坐等死,总得请龙王放雨啊!”请龙王放雨——接龙?那么容易啊!说着说着就说开了!那可要花巨大的精神、物质代价的……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论,最后以我们全村人总不能坐以待毙,有一分力就得出一分力想办法……“宁可信天、不愁天过”,大家议论后,村里的长老决定了使用没有办法的办法——接龙。接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发前三天全村人就得诚心诚意、吃斋念佛;老人念经必须无任何杂念;男人行事要一心行善,不许有任何歪念头。出发前夜必须烧汤沐浴,独居祠堂,男女不能挨身,身性必须干净。并准备好龙虎旗,长旗,铳、大锣大鼓、轿子……一系列准备工作。
(如今水竹湾)
上路这天三更造饭,五更出发。龙虎旗开路,头首领头,和尚手拿仙帚口念经,12张长旗,24枚铳,打起13下大锣,击起战鼓,最后由什锦班压阵。接龙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吹吹打打,热闹非凡,经过龙皇庙,直向水竹湾龙潭进发……
经过了三、四个多小时迂回曲折的山径跋涉,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派精致迷人的景象——群山嵯峨、山势险峻、悬崖嶙峋、古木竞秀;更奇的是:敲打耳鼓的呼呼然风戏松涛声,抢泉水击石的叮咚声,哇哇然石拐迎宾声,喳喳然百鸟争鸣声……胜似欣赏宽银幕电视,惹人投眸。天虽大旱,但龙潭依附千年古木根部放出的清清泉水,依然水清如镜,别有洞天……
村民们挨近龙潭,头首马不停蹄地发起号令:弟子跪!所有参与接龙的人们不管荆棘乱石、凹凸坑洼,面对龙潭,立马跪下。此时和尚宣读祈雨词:
政不节与?使民疾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宦室荣与,如客盛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苞且行与,谗夫兴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望天开恩,体谅民情!命龙王,施舍善心!放雨救灾,施恩百姓!若如民愿,三天喜庆……念毕,响铳、大锣大鼓等所有响器齐鸣……也许龙潭受到了震动,龙潭里的生物开始不安,有的甚至跳上水面。可这深山老林的龙潭哪有多大的生物。此时一条小小的泥鳅现出水面,和尚立即用网兜请进龙床。村民们称心如愿的接到了青龙,放在轿里,四人护卫,两人抬轿,浩浩荡荡的抬着青龙高高兴兴地返回潘坑顶……
在潘坑顶的厅堂上,在家的妇女、民众早已整理桌椅,设案摆祭,只等花桥一到,龙王立即请上上座,村民们立即上香点烛,摆开祭品,跪地磕头,诚信恭候。每日三餐,五性俱全,祭拜尽心。此时起,和尚念经陪伴,全村人放弃了一切农活,像过节一样热热闹闹、不分昼夜轮流值班、守护着青龙。
也许是无巧不成书吧!第二天傍晚果真从西边飘来了一块乌云,奇迹般的下起了一阵毛毛小雨。村民们不亦乐乎地冒着雨,露天站着高呼着:青龙放雨了!青龙放雨了!……更有的神乎地说,他亲眼看到青龙站在云头游来游去、施放神威,争夺放雨……这场小雨虽然无济于事,但在乡亲们的心目中“龙”就伟大了,大家相互传说,神灵鹊起……三天以后,村民们仍然轰轰烈烈的把青龙送回龙潭。
接龙接过来,而且龙还放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小雨,可还愿要花费多大的财力物力啊!这倒为难起穷困潦倒的乡亲们。可头首信誓旦旦的说,神龙那么有心,你骗什么都可以骗,就是不能骗神,骗神是要报应的。再苦再穷也得自己过,就是不可骗神,要还愿的,村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得顺从头首的安排……
进入农历十月后,山村开始空闲,村里的头首在祠堂大开中门,着手商议“还愿”之事。他们先派识几个字,有见识的人跑到县城与老县基戏馆联系,定下戏班子——婺剧团。谁知出山的这两个人,一到县城,一说就成,时间定在十一月初三到初五。联系人回村一张扬,整个村子立即沸腾起来,自潘坑顶登基建村几百年还不曾演过戏的山村,大人小孩立即忙碌起来,打扫卫生,清理家园,准备粮草,凑并床铺……演戏前三天潘坑顶的男女老小就忙开了,整干劳力跟着头首去县城抬戏箱,小孩妇女去外婆家,请来了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一大群;老人去古亲古戚家。请长久还未来过的姑姑、姑夫、表哥表弟、亲朋好友一大群,走不动的,就雇人用箩筐抬着来。各家各户的客人进村后,使这个小小的村庄几乎沸腾了,房前屋后、明堂弄堂、碰到的、看到的都是人,整个小村庄几乎站满了人,在那困难的年代,晚上客人的睡觉可成了大问题,邻居之间只得悄悄地进行协商,相互调剂、通融,谁家有空就上谁家睡,反正几天功夫,大家难得凑在一块好商量,挤一下……
经过一场紧锣密鼓地准备,戏台搭好了,发戏箱的也到了,可这班戏子一向生活在城里的先生、小姐们,跟在发戏箱的后面,爬了一阵,就问发戏箱的到了没有?发戏箱的就想骗孩子似的快了、快了……一点点把他们请进潘坑顶,可这些人哪里爬过三十多公里的山岭,人人爬得汗流浃背、腰酸腿疼,叫苦不绝。一进村,立即瘫倒在临时戏房里(祠堂)再也不愿动弹了……
戏子爬累了,但戏还得演,饭也得吃。用餐是按户头分到各户的,虽然山里人都热情洋溢,百般客气的招待,但限于各家的生活条件、调烹手艺,菜蔬,米饭好的也有,但总不能说差的没有,也有的人家把芋艿进米饭里,南瓜成菜搬上了桌。
饭后六点钟先是敲了花头台,接着短剧《僧尼会》,正本《悔姻缘》。当正本演到最关键时,小生在锣鼓的配合下,蹬!蹬!蹬!蹬了三脚,也许过于用力了吧,突然胃不舒服“呃”的一声胃液冲了上来,顿时想起来晚餐吃的食物,在紧迫的紧锣密鼓声的回音中,一阵头晕竟忘记了台词,刹那间抬头前看是深山,低头后看也是深山、急中生智随口唱起“里深山,外深山,南瓜芋艿饭”哐哐切哐切切哐……在当时既无扩音器又不放幻灯的情况下,在梨花吉子等响器的配合下,台前的观众只感到小生唱腔圆滑、声音悦耳,在一片好好好的喧哗声中,早已把台上的唱词淹没在人声之中了!一个晚上戏文演下来,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佬都说这戏班子好:演员漂亮年轻化,嗓音高昂唱词妙。精堪演技绕人心,翻起筋斗猴头精。花旦小生迷人心,姑娘小伙被吸引……愉快日子一刹那,转眼就到三天了。这天下午北风紧吹,彤云密布,气温骤降,人们预感到一场暴风雪就要降临了……
一眨眼三天三夜的戏文结束时已是下午四点。这些戏子卸了妆后立马收拾行装,准备启程。潘坑顶村的头首、长老眼看着北风越来越紧,雪花已经三三两两的飘落下来。就以好言相劝,百般挽留,要他们看明天的天气好了再走……可这些戏子眼看四面通风的祠堂,有温暖的家不归,谁还在深山的祠堂里受活罪,哪里肯听。人人背起行装,归心似箭的冒着零星飘着的雪花上路了。
谁知走出了潘坑顶村后,北风越刮越大,雪花越飘越多,小雪——大雪——暴雪,像米粉团一块一块降落下来,翻山越岭越来越难,稍不留神就有滚落山沟的危险……此时有人开始后悔了,但又不好意思回去,深怕村里人取笑。只得硬着头皮,手拉这手,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爬着岭。降临的黄昏在雪花的伴随下,只见眼前阴森森、白茫茫的一片,连东南西北天地人间都分不清了。这时终于爬到岭顶的龙王庙,大家像遇到救星似的一伙隆挤了进去。拍拍身上的雪,叽叽喳喳的这个说脚扭了生疼,走不动路了;那个说脚上的鞋都滑破,再也不能走了……眼看着北风呼啸,天地浑然一体,众姐妹、兄弟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再也不愿动了。唯独大花脸精神振作,他大声疾呼:“同胞姐妹们!我们遇难四面通风龙皇庙,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这样寒冷的地方是人呆的地方吗?即使走一步跌一脚,也要跌回家去……”可一向相公、小姐般的戏子们,在舞台上卿卿我我、抒情谈爱,一遇风雪在野外叫苦连连,哪里经受得住这场大雪,大家缩着脖子拢着手,没有一个人响应,大花脸鼓足勇气迈出山神庙,刚走到岭上,就被岭头风顶了回来。他又返回山神庙,心想:这样不好,没有沉重的东西稳不住身子。他朝庙里一看,供桌上不是有个石香炉,于是他向姐妹们找了根腰带。捆起石香炉往背上一背,便深一脚,浅一脚;跌一跤,滑一跤,爬下山去……
背着石香炉下山的大花脸,也许那石香炉既能保佑他,又能给他产生热量,更受龙王爷的遗弃,也不知摔跌滚倒过多少次,但他跌倒了爬起来,滚下去抓住荆棘站起来,也顾不得浑身伤疼,咬紧牙关,拼着老命与风雪展开激烈的搏斗。经过不懈努力,虽受尽了皮肉之苦,带着满身的伤痛总算回到了自己温暖之家。而在龙王庙避难的那些戏子们,却都被龙王请进了龙宫,与龙王作伴演戏去了,永远也回不了家……
所以这个戏班子就缺一个大花脸,一旦阴雨绵绵之日,大花脸高昂的唱腔一唱响,花旦、小生、琴弦锣鼓一齐在幽静山谷中回荡……
作者简介
许照煦,笔名:许照宇,大专学历,高级教师,从事教育工作。2000年开始创作《我的散文》第一卷、中、短篇小说《毛囡》《逃亡地主的生还》《选对了夫家嫁错了郎》《府奶奶》《阿福让妻》等已出版。在县级、省级、国家级获奖作品上百篇,并在各种杂志、报刊上发表。现在是中国国际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大众文学学会会员,上海文艺网签约作家,山东散文学会会员,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浦江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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