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儿十八岁
第一次见到超儿是在某学院成教部的办公楼前。我报过名,在林荫下休息。忽然,一辆奥迪轿车从我面前奔驰而过。不一会儿,车停住了,从车内走出了一位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洁白的肌肤,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地披在身后……远望,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她嘻笑着,挽着一位老人的臂膀,向报名处走去!
第二天,那朵出水芙蓉成了我的同桌。她叫王超,今年师范刚毕业,就急忙来“充电”。她说她看过我的小说、我的诗歌。她还说她最欣赏那首叫做《失学的女孩》的小诗,她爱那些孩子,她打算到山区工作,去拯救那些失落的心!她爱笑,一笑便露出两排石榴籽般的牙齿,脸上浮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傍晚,我在草坪上散步。忽然,一阵熟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扭头一看,是超儿。她拉着一位小伙子的手,边走边谈笑着。我打量了一下那小伙子。他留着小平头,穿着土布衬衫,黑油油的脸蛋……一看便知是一位农村出身的孩子。超儿见了我,忙向我介绍她的男朋友。他叫健,山里人。他们是师范同学。超儿说她爱大山,爱大山里的孩子,爱大山养育的才子——健。我用手拍了拍健的肩膀说:“你好福气,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超儿有好几天没有来听课了。我一直很担心,担心这对小情侣闹出什么乱子。面授的最后一天,超儿来了。她神色忧郁,眼睛哭得像小桃似的。她告诉我,她父亲是一家公司经理(就是开学时送她来的那位),母亲是高中教师.他们都反对她从事小学教学工作,更反对她和健的婚事。她说她想和健私奔,但爸妈就她一个孩子,她不忍心让他们为她流泪,更怕别人议论……她让我帮她拿个主意。我说:“人活着不是给别人看,你认为对,就坚持,时间会改变一切!”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面授结束后,我回到自己的工作单位,心里老惦记着超儿的分配去向,惦记着她和健的事,可惜我们没有互留地址,不能相互联系。我只好盼第二次面授早日到来。
在一个大雪飘飘的日子里,我和超儿又见面了。她变了,变得使我不敢认她。瀑布般的长发换成了两根长长的辫子,白净的皮肤变得黑油油的,红布小袄映得脸蛋通红……她还爱笑,一笑还是石榴籽般的牙齿,还是那双浅浅的酒窝。她和健一起来“充电”。他们见了我,忙从提包内掏出一个小袋,递给我说:“这是柿饼,自家树上结的,自家制作的。特意带给你尝尝!”看得出,她很幸福。
我接过柿饼,边吃边问她爸妈的思想。她又笑了,她说她爸妈都同意了,她还说她老爸要在她执教的地方投资,办一所希望小学……她笑着,脸蛋红扑扑的,像窗外雪花中那簇腊梅花一样可爱。
我嚼着柿饼,心里甜丝丝的。我想,超儿未来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甜美!(此文刊发于2001年3月2日《教育时报》,作者田野,图片摘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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