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30杜甫五律《忆弟二首》读记

杜甫五律《忆弟二首》读记

（小河西）

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与弟妹信息断绝。至德二载（757）元日，潜居长安的杜甫曾得到妹妹移居钟离的消息，写诗《元日寄韦氏妹》。乾元元年（758）春，杜甫在长安或得到某弟消息，写诗《得舍弟消息（风吹紫荆树）》。诗言“花落辞故枝，风回返无处。”意思是洛阳虽已收回，但兄弟们像落花一样“返无处”。杜甫收到弟来信后一定回了信。但由于战乱，弟弟能否收到信很难说。乾元二年春杜甫来到洛阳陆浑庄后，再次给弟弟写信，并写下这组诗。

忆弟二首（杜甫）

题注：时归在南陆浑庄

其一

丧乱闻吾弟，饥寒傍济州。人稀书不到，兵在见何由。

忆昨狂催走，无时病去忧。即今千种恨，惟共水东流。

济州：北魏设济州，治卢县。《元和郡县图志》卷10郓州：“卢县，紧。东南至州一百里。……武德四年（621），讨平王世充，复为济州。……至天宝十三载，州为河所陷，废。”“平阴县，上。西南至州一百二十里。（原）属济州。天宝十三载，州废，县割隶郓州。”济州废后，卢县、平阴归郓州。【杜诗《得弟消息二首》中有“近有平阴信，遥怜舍弟存”句。平阴：郓州平阴县。】

人稀：《旧唐书-郭子仪传》：“东周之地，久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榛荆，豺狼站嗥，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据资料：天宝十三载各州上报人口5200万，上元元年各州上报人口1600万。安史之乱波及的今河南河北山西陕西山东安徽一带，人口锐减。

诗意串述：这首诗直叙忆弟。战乱之中听说俺弟，饥寒交迫逃难济州。（闻说。）人烟稀少书信不通，兵乱未止相见无由。（不通书信，未能见面。）想起当时急催你逃走，不知你何时病好让俺心忧。到如今纵有千般遗恨，也只能随水东流。（战乱爆发时，杜甫在长安，或曾写信催促弟弟逃难。）

其二

且喜河南定，不问邺城围。百战今谁在？三年望汝归。

故园花自发，春日鸟还飞。断绝人烟久，东西消息稀。

河南：河南府。至德二载（757）九月二十八日，唐军收复长安；十月十八日又收复洛阳。至乾元二年（759）初，河南一带已安定。此时，安庆绪叛军被围邺城。

三年：洛阳失陷是天宝十四载（755）十二月，至杜甫到洛阳刚过三年。

故园：杜甫在河南陆浑庄有故园。《元和郡县图志》卷5河南府：“（伊阙县）陆浑山，俗名方山，在县西五十五里。”“陆浑县，畿，东北至府一百三十里。”陆浑庄具体位置不详。

诗意串述：这首诗写望弟归。令人高兴河南安定，虽然邺城还有叛军被围。百战之后不知谁人还在，三年来一直盼望弟归。故园春日花自开放，故园春日鸟还穿飞。（穿插春景自然。花发鸟飞，弟也该归。）只是人烟往来断绝很久，东西之间消息缺稀。（长安、华州在西；洛阳在东；郓州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