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进拴|我读黄永玉【之十七】

郭进拴，现为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平顶山分会会长，平顶山学院客座教授。199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01年加入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已出版《湛河大决战》《磊裕烽火》《洪流滚滚》《美女山，美人河》《六十岁说》《童趣儿》《人间真情》《命运》《我的鳌头》《村魂》《观音菩萨传》《风雨龙潭情》《壮歌风云路》《月是故乡明》《岁月芬芳》《新城美韵》《乡情老更深》等六十余部。多篇作品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文艺报》发表并获奖。

郭进拴|我读黄永玉【之十七】有这样一个小孩。在他两个月大的时候，爷爷当着全家人说，这孩子“近乎丑”。“肿眼泡，扁鼻子，嘴大，凸脑门，扇风耳”。幸好父母分别是女子小学校长和男子小学校长，有文化，不在意。

他乳名“狗狗”，爸妈工作忙，日子是在太婆、婆和表姐陪伴下打发过去的。表姐是他的小妈妈，带着他满山遍野玩耍。小妈妈常哼的那首“蚂蚁仔”儿歌，他到老都记得。

狗狗两岁多就颇能自持。太婆过世时，妈妈把他送到家婆那儿去。他既不吵也不闹，既不哭也不笑；能吃能睡；三天不讲一句话，讲出一句让人想半天。日子一天天过去，成长路上的人来来往往。亲戚街坊，城中小贩，教书先生，地痞流氓，土匪军人。这一个小地方，讲文化、讲规矩和狠毒厉辣的作风交错其间，连砍脑壳、打坏蛋都透着质朴自然、野蛮生长的民风。小城的岁月，有甜蜜的回忆，也有深重的苦痛，但都被乡土人情一一融化，无声地滋润着这个难对付的小孩。许多年后，他流浪异乡，历经几十年动荡不安。然而，有了儿时美好的回忆美好的人和事，他的心从来不曾变得坚硬，总是那么幽默豁达，笑看风云，笑对苦难。他说，人摔倒了赶快爬起来，还可以欣赏摔倒时砸的坑。

他说，道路是曲折的，所以我有一付柔软的躯体。于此酷暑，入坚冰之室，执精钢小锤，敲大冰柱，“哐啷”一声，珠玉四溅，琳琅满地，冰尘乍起，针肌砭骨，痛快！我于此季，看此书，得此痛快。他说：“鸟儿在天上飞，不管地上人怎么走路！”是的！他有他自己的节奏，自己的方式，全然不管套路，浑然天真，发自本心，表达异于凡俗，直接得很。我们要寻求刺激，去看3D电影，体会千万米俯冲的恐惧与快感。但他的文字，维度在3D之上。我们坐在电影院里，身临其境般的俯冲，有体感，但能感受到风么？能感受到深谷里浓郁的野气么？峭壁上兰花，看的到精致，甚至花瓣上露水，但摸得到那顺滑柔嫩么？瀑布从天而落，听的到声音，看的到水幕，但那水雾能濡湿你衣么？能闻见那凉而微腥的水味儿么？黄永玉的文字，有声，有色，有动，有静，有画，有音乐，是高位表达。人生，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是脱离，是撕裂，人在这个过程中揉搓抻拉，关关闯过，方是成长。太残酷了！有几节我哭，我几节我笑，有几节我掷下书，躺它半天。人老了，回头看自己的过去，其实就是上帝视角。于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就是神，因为他捏着时间的线，看着每一个点上的自己。说什么穿越，我们一想过去，就是在穿越。可以穿越千回，却改不了分毫。把过去写下来，就是历史。我爱看这历史，爱看曾有那么一方鲜活的生命，生活着，争斗着，享受着，生死。所以，黄永玉你这老头儿，不要死，我等着看你这个神如何表达过去的自己，人生既痛且快，给个痛快！黄老的行文风格爽利有趣，读下来味道十足。他所描绘的序子在朱雀的童年生活真真好看。黄老记忆力超好，每个细节让人身临其境。可能是因地理相近，民族一致的缘故，里面的很多方言我们家乡也有，写成文字，读出来，立刻鲜活起来。这才是生活，吃、穿、住、行无不透露出生活的乐趣！尤爱序子在木里生活的那一段时间，王伯带他领略了山的滋味，领略了山里人的性情。黄老对吃颇有研究，写做菜尤其得法，那一道道菜肴写来，感觉香味扑面而来，口齿生津。汪曾祺的文章也好看，也善也吃，但是娓娓道来，又是别一样风景。貌似黄老要写三部，现在收获一直连载，希望黄老能完成他的愿望，完成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