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林作品《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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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    变
     文/冯德林
       一
竹儿村刘大山老汉准备今年五·一节结儿媳妇,万事俱备,正打算给亲戚朋友,左邻右舍,上沟下沟的好友送请柬,打电话请客吃喜酒了。一个月前老婆江素芬急着性儿,曾天就在丈夫面前嘀咕,唠叨,怪罪他:儿子都快结婚了一点不着急。
刘大山有些厌烦地说:“早着啊!还有个多月嘛!急啥?”
“日期混都拢了,早准备,满得后头抓包脚布嘛!”江素芬抱怨地说。
“你晓得个铲铲,客请早了容易搞忘,抵拢了请人家才记得倒,你莫一天念经嘛!”
刘大山对着老伴发气说。
“我不管了,懒得操心,我又没当家!”
“那你叮呀啷米花糖,吵过啥嘛?我心头有数,我晓得哪门安排!?”刘大山安慰道。
    幸好没听老伴的话啊!要不然,那才羞死先人板板啰!
      没得半月,女方那边传信来说,女儿不急着嫁了,等下再说。
     “啥意思哟?把儿女终身大事当儿戏吗?”江素芬又急又气地说:“这才日怪哒,说变就变,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啰!”
     “莫怨也莫急,等问清楚再说。”刘大山低着头吸了口烟卷儿说:“问一问李表娘看有没有这事儿?”
     “那快去问啥?还坐在屋头干什么?咹!”江素芬脸急得发紫,两眼瞪起铜钱大,在一旁催促地说。
刘大山这阵真的心里急促了,吐了烟屁股,立起身子朝李表娘家赶去。
   二
    李表娘是刘大山姨婆的儿媳妇,还算得比较亲近的关系,加之表娘又住在邻村,翻一座山梁过一条沟就到了,去来不超过半小时。平时他家就与李表娘走得亲,逢年过节都得请老辈子来家里吃顿饭,有时也送上一只鸡鸭或蛋什么的。李表娘很感激表侄儿侄媳,可总是找不着合适报答方式。
中秋节刘大山又请她去家里过节。正遇儿子刘春回来耍,看到标标致致,聪明健壮,高大帅气的表孙儿,突然心眼里一亮,想道:何不给乖孙娃儿牵根红线,找个漂漂亮亮的姑娘说门好姻缘,以表我的感激之情哩!她于是激动得老花眼焕光,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笑眯眯地说:“几年不见春娃,哎呀!都长成大人了哟!真是个帅小伙子呀!”
 “这几年娃儿到城里读书,后来又去成都进了一家公司上班,很少回来,中秋节他这次回来耍几天嘛!”江素芬听到表娘夸赞自己的儿子,高兴地说道。
“唉呀!孙娃儿好能干哟!素芬啊!你二天好享福啊!培养了个好儿子呢!”表娘又夸奖又羡慕地道。
   “就是嘛!只要儿子有出息,我们就高兴唦!”素芬十分自豪地说。
     儿子刘春听到她们都在夸奖他,脸红红的怪不好意思。
    “嗯!孙娃今年多大啦?”
    “二十六了吧!”素芬说。
    “啥哟?妈,咱今年二十八岁啦!”刘春补充道。
     “也不小了嘛。有女朋友了吗?”老太太忙问道。
“没有?为春儿的婚姻大事把我和他老汉焦都焦死了。”素芬皱着眉头说。
    “妈,你们焦愁啥嘛?婚姻随缘,时代变了,我也不大,三十岁结婚都不晚啥。”刘春说。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你看隔壁杨二嫂那娃儿,人家比你小三岁,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你还单身一个,叫妈咋不着急呀?”
    “你妈说得是,我们当父母的不着急,哪个又着急呢?”刘大山从灶屋走过来说:“你娃不安家我们就脱不了爪爪,儿女的事没交盘完我和你妈就放心不下。”
  刘大山说完,瞅了一眼儿子,刘春埋起头像是很内疚。
     大山又立马朝表娘看去,说道:“你老人家说,是不是道理嘛?”
      “孙娃儿呀!你父母说的是,男大当婚,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你父母为你好哩!”
    李表娘于是又说:“莫不是孙娃子在城里找了个吧!”
       “晓不得他的?”江素芳叽咕道。
     “没找,现在城头女娃儿翘得很啰!”刘春说:“没房没车免谈。我们这号人根本没考虑,条件不允许唦!”
    刘春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人现实得很,时代变了,观念想法都变了。刘大山老两口听了儿子的话觉得有理儿,但是要达到城里有房有车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攀到几十万听到就焦人,两口子只好摇头叹气,万般无奈。
    这时,李表娘笑了笑说:“城里姑娘高攀不起,那找个农村妹儿不可以吗?”
    刘大山夫妇听表娘这么一说,突然兴奋起来了,两口子相互对视,目光焕然。
  “表娘网络宽,人缘好,那拜托给春娃牵根线搭个桥唦!”素芬说。
  “这事儿,那就得费你老人家的心啰!”刘大山说道:“二天还是要谢一个大猪老壳的呢!”
“哈哈!”,“哈哈!”大家高兴得笑了起来。
   “你俩口子到着急不完?我孙娃子还没表态呢?”表娘瞅了眼刘春说。
   “春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城里高攀不上就找个农村的,城头人娇惯得很,还不如农村女娃子吃得苦,将息人。”江素芬对儿子说。
   “本来是啥。找个农家女子又门当户对,又不购房买车,楼房大瓦房几大间,啥要不得,我看可以。”刘大山说。
 刘春听了后,觉得有理儿。本生他自己也就是个农村娃,只不过上了大学在城头找了份工作干,也就相当于一个打工崽。没什么了不得,还有现在城里和农村差距越来越小。乡通、村通、社通甚至户户通公路,家家盖起小洋楼,空气新鲜,环境又好,比城里住起舒适。但现实一些人就日怪,都想朝城头拥,害得城市人口密集,交通堵塞,房价猛涨。没收入来源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辛,还不如农村活得自在。那又为啥?简直令人想不明白。
   他原本也想通过打拼,定居城市,在城头安个家,可几十上百万的房子一个打工的何年何月买得起,靠微薄的工资,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靠父母支持,地道的农民,卖血也没办法啊!
  现实点吧!清醒点吧!刘春默默自问道。
“好嘛!”刘春抬起头坚定地说:“就在农村找个嘛!”
 这时所有人都感觉轻松,愉悦。凭春娃的文凭,工作,一表人才。在农村找个漂亮,贤淑的姑娘那不存问题。
  “这件事儿就得拜托表娘了哦!”素芬说。
 “放心,我一定记在心上,尽早给找个孙儿媳妇。”表娘满有信心地说。
  三
      李表娘家住杏花村,六十有五的农村老太婆,虽然银发满头,满脸皱纹,但她精神饱满,耳明眼亮。过儿不高,身体微胖。为人和气,做事热情。能讲会道,方圆八九里没有不认识她的。
这天,她从刘大山表侄儿家回来,静静地坐在自家堂屋里想着给刘春相个对象。她从远处到近处,从东边至西边,从亲戚到朋友,从这村到那店。脑壳里象放电影一样,搜寻能干、水灵、漂亮的姑娘。
    嘿哟!咱村东头向老表向和平不是有个孙女儿还不错吗?她突然想到了。她一拍双膝转身进宿房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屁颠屁颠朝向家赶去。
  秋收后,田里的稻茬茬吐出新绿,地坎上整齐地晾晒着刚砍的玉米杆儿,地头的红苕藤四处蔓延,翠绿绿的。秋高气爽,白云在蓝天下飘移,一群大雁像变换着各式队列一样在空中飞翔。灰白的乡村水泥路如网状似的通向四面八方。李表娘走在田野上迈着轻快步子,心情激迫地走着。
  “向老表!喂!向去表!”李表娘刚走到向家院坎外就急忙脆声声地叫唤。
   “汪,汪汪。”一条小黄狗突地从屋子里窜出来朝着她狂吠。
    “谁呀?”一位白发苍苍的瘦高老头闻声从屋里走出来问道。
     “是我呀!不认得啦?”李表娘在院坎下仰头回答,汗水在布满皱纹的脸庞流淌,红扑扑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哦!是李表嫂呀!”向和平热情地招呼道:“快屋里坐,热呀!进屋扇风扇啊!”
  小黄狗十分亲热地在李表娘身边跳上跳下。
    “小黄,这是客,莫瓜啦!走开些”向老汉   朝狗吼道,小黄狗摇着尾巴朝一边跑去。
  “哎呀!这热的天气,表嫂还舍得到我家来耍哈。”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啥事?”
   “好事,喜事儿哩!”
   “嗯,侄儿侄媳不在家吗?”
     “地里砍玉米杆杆去了,我去喊他们回来吗?”
    “要得,麻烦了,老表。”
   向老汉摇着蒲扇子,顶着刺眼的太阳光出去了。
    不一会,侄儿侄媳从地头回来了。汗水打湿衣衫,酱紫色的脸上汗水直流。
     “快进屋来,哎呀!看你俩好热哟!”
      李表娘心疼地说。
    “表娘来啦!”侄儿问。
     “表娘热吗?”侄媳问。
    “来啦!不热啦!”李表娘十分爽快地答道。
  “好辛苦哟!这么热也下地呀!”
     “收完玉米杆,亮开好长红苕呢。”
    侄儿向东说。
   “别个都收拾干净了,只剩我们家地里还立起玉米杆子。”侄媳钟红不好意思说。
      歇凉快了,李表娘当着他们把今天的来意讲了。向东和钟红两口子也明白了。
李表娘临走时又说了,约个时日让两个年轻人见个面啊!当然,见面是必须的,大家也都同意了。
  四
     李表娘把去杏花村向东家提亲一事告诉了刘大山两口子,一听这个好消息夫妻双双分外高兴,对表娘更是感激不尽。按照表娘的意见,先双方大人和孩子见个面再说。
     “要得,要得。”江素芳迫切地说。
       “那时间,地点确定在哪儿?”  刘大山忙问。
       “挨村邻近的,选个日子就在你家吧!”  李表娘干脆说。
       于是,江素芬到乡场上找到独眼龙林国先林八字,林八字问明来由后,神神秘秘掰着指头,嘴里叽咕咙咕不知说的哪国语言,可能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吧。胡言乱语后,抬起头发蓬乱的尖老壳,斜起一只眼睛诡秘地笑着对江素芬轻声说:“我认真的掐算了一通,还是农历八月二十八日子最好哟!”
      “一通?啥意思?”江素芬问道。
     林八字说:“一通吗就不止掐算一个日子嘛。要说农历八月二十二、二十六、还有九月初八、十二这些日子也可以,但都没得八月二十八日子好。”
     “为啥?”江素芬又问道。
    林八字又说:“又逢双月份又遇双日子,还有月里日里都带八字,八就是发的意思,你说发了又发好不好嘛?”
     江素芬听他一阵胡弄,还认为他讲得是理,脸上充满了笑容,显得十分乐意。
     “几个钱?”她问。
     “几个钱怕拿不出手哦!”
     “那得多少?”
     “儿女婚姻大事,大喜大吉大利,你大姐又是大大方方一个人,看样子也是富家之人,多少也得给个月月发啥!”
     听到林八字说了一口的吉祥话,加上一连几个大字,江素芬从钱包里爽快地掏出一百二十块,大方地递给林八字。林八字躬身笑拿,江素芬满怀喜悦地回了家。
     晚上,刘大山两口子在自己的院坝头乘凉,商量着两家人见面的事。圆月爬上天空,洒下银白的光辉,山野、田园白亮亮的。“秋老虎”发着余威,夜间的空气还有些热辣。蜻蛙在田野高歌,蝈蝈在地头鸣唱。山村的夜晚没有了宁静,秋天的夜是多么美好啊!
    “我跟你讲。”素芬坐在大山的旁边高兴地说:“今天我去场上找林八字给春娃择了见面的日子呢!”
      “用得着吗?随便订个日子都行。”大山说。
     “婚姻大事还是要讲究点哟!”
    “八字还没一撇,只是见个面,哪谈得上婚姻大事嘛?”
      “尽说不吉利的话,哪个结婚前不见个面,见面是结婚的基础呢!”
     “哈哈!书没读几天,还说起文绉绉的话来了!”
      “我说实话嘛!还笑话人家呢!”素芬装着生气说,样子有点放嗲。
     “老夫老妻了,还做起嗲巴巴的样子,不怕脸红啊!”大山爱怜地看着妻子素芬说。
     “深更半夜的,又没别人,我高兴,我喜欢!”
    “究竟是好久?”
    “八月二十八。”
     “那你明天去给李表娘说一声,她好给向家传个信儿。”
  月儿偏西,蛙虫也累了、困了吧!夜静寂起来。晚风轻吹,热气退了,院子里凉爽多了。久违的亲热感涌向他们心头,夫妻俩便进屋睡去了。
      日子确定后,刘大山就给儿子刘春打去电话告之,刘春回话说公司目前忙,怕走不开,到时再说。刘大山一听就来了气说:“在忙也给我回来一趟,终身大事启能儿戏,日子定了的,雷都打不动。”
      “我晓得。”刘春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喂!”刘大山话没说完拿着手机吼。
      向东家接到见面的信儿,便由钟红给女儿向兰兰打去电话告之。兰兰听了妈的电话感到很突然,由于没有思想准备又觉得很搞笑。对她妈说我的事我晓得,哪要你们抄心嘛!她妈性儿急,怪罪女儿说:我不抄心谁抄心,你是我女儿,我生的,二十五、六了,要成老姑娘了,我咋个不着急呢!
       晓得,晓得了。兰兰有些不耐烦和刘春一个腔口。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啊!简直和上-辈人想法不一样,把个人问题看得太简便了,太不当回事了。唉!
       五
       临近见面的日子,刘大山又给儿子催打了无数次电话,刘春回答,公司正在业务培训,他又是主讲,的确难以脱身。委托父母接见,留下女方的电话或手机照张相就可以了。刘大山听了火冒三丈,哪有这么草率、这么撇脱的事哟!简直是荒唐可笑,不尊重人,不负责的做法。江素芬听儿子这么说,又根本不准备回来,气得泪水汪汪,恨不得去成都把儿子押回来。真的成了“皇帝不急太急”啊!到底怎么办?真的不好办?
     再说女方这边,见面临近,钟红早晚又不停地给女儿兰兰打电话,兰兰说,公司业务太忙,一天几百件网购要发送,实在走不开。她妈气愤地说,天大的事都搁倒,终身大事耽误不得,自己要为自己负责。
     向兰兰从市专科学校毕业后,找了几家单位和公司上班,但都觉得不适合她,去年初经同学介绍到县城顺风物业公司上班后,她认为这家公司很适合她,她在公司当收发员,业务很忙,她忙得乐意,干得开心。忙碌的工作令她确实离不开。为了不让妈伤心,又能应付这次约定日期,她给妈电话上说,你和爸去给我参谋参谋吧!你们如果没啥意见就要个男方的电话或发张微信照片给我也行。她父亲气愤地说,你说得轻巧,点根灯草。一辈子的事,这样轻率哪要得哟?
    钟红说:“哪咋办?”
    向东说:“按兰兰说的办,咱先去参谋参谋吧!”
      八月二十八日这天,李表娘领着女方父母来到男方家看小伙子,男方父母在家等待瞧未来的儿媳妇。走来等来,男方以为女方要带姑娘来,女方认为小伙在家等待。哪晓得双方父母所期盼的都落了空。显得十分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场面,刘大山说:“儿子很忙,公司搞培训。走不开身。”
      向东说:“女儿加班加点工作,公司业务多,脱不开身。”
       刘大山又说:“儿子要张照片和电话号码。他们电话聊。”
       向东也说:“女儿要我发个微信图片,留个电话,他俩在网上谈。”
       父母双方见了面,大家一见如故,开心快乐。最后互相留记了姑娘小伙的电话,然后很快又将电话告诉了在外工作的儿子、女儿。
  六
      这天下班,刘春回到出租屋,正准备开火煮晚饭,“叮铃铃”手机响了,他一看屏幕显示“爸”,立马按键接听。
      “春娃,吃饭没有?”父亲问道。
       “没有?正在煮。”刘春说。
     “今天和女方见面了。”父亲说。
     “如何?”刘春忙问。
     “人家姑娘在县城公司上班忙得很,没回来,父母来的,看了咱家庭还满意,了解了你一些情况,认为年龄,文凭这些和他姑娘还相当哩!最后留了他们女儿的电话,叫你们先聊一聊。”
     “那好嘛!把电话告诉我吧!”
     刘大山拿出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在明亮的灯光下对着手机念号码。
      “记住了吗?”父亲关切地问。
        “记住了。”
       “姑娘是杏花村人,名叫向兰兰啊!”
        父亲又特别强调,然后挂了电话。
      也是同一天晚间,兰兰忙碌一天,累得精疲力尽,回到合租的出租屋。她妈就打来了电话。
     “妈妈!有啥事?”兰兰靠在床头接电话。
     “今天我和你爸去了男方家,看了家庭和了解了娃儿的一些情况。”母亲说。
     “如何嘛?”兰兰问。
       “他父母热情,贤惠,家里二层楼房,独门独院,干净整洁,父母身体也好,岁数和我们差不多。娃儿是本科大学毕业,二十八岁,听说人很帅气呢!”
     “啥?你们没见到人吗?”
     “没有?人家比你更忙,走不脱。”
      “妈!你人都没见,夸人家那么好吗?”
      “我看了挂在墙上镜框里娃儿读大学时在学校照的相片嘛!小伙子的确长得帅。”
       “他叫啥名?现在干啥?”
      “名叫刘春,在成都一家合资企业上班。”
    “把照片用微信发过来吧!”
    “哎呀,没照!”
      “有刘春的电话吗?
     “有。”
      “那告诉我吧!”
      钟红把刘春的手机号码用短信发给了女儿兰兰。
      两天以后,互相都有点期盼对方来电话。刘春到接了几个陌生的电话,但都不是向兰兰打来的。向兰兰也接了二十多个陌生电话,但都是业务上的。
       第三天下午,刘春下了班独自来到公司外的林荫树下,掏出手机心儿怦怦,有些紧张地看着保存到手机里既熟悉又陌生的向兰兰三个字,想拨打但突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本来十分健谈,在公司培训业务员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思路敏捷,声音十分圆润动听。而在这时大脑像短了路一样,事先想好的精美语句瞬间消失了,脸涨得通红,汗水打湿了衣衫。他于是摇了摇头,让自己平静下来。沉思片刻,鼓起勇气拨打起向兰兰的电话。
     “喂!哪位?”向兰兰拿起手机接问道,声音十分清脆。
     “你……你……小向吗?我……我是。”刘春紧张得结巴起来。
       “我是向兰兰。”兰兰不觉‘扑哧’笑道:“你谁呀?说话呀!”
       “我刘春,竹儿村的,电话是你爸告诉我爸,我爸告诉我的。”刘春诚实地说。
       “嘻嘻!哦!是你呀!”兰兰抿嘴笑道。
      “你笑啥?为必不对吗?”
      “对啊!我妈也告诉了你的电话,说了你的名儿呢!”
       “我那天没回去,因为忙。”
        “我也没回去,因为客户多。”
         “你不见怪吧!”
         “现在通迅网络这么发达,电话和视频见面不是更方便吗?哪像他们(父母)老古套嘛!不见怪。”向兰兰说。
         “新时代啥都在改革创新,谈恋爱也应该顺应时代发展而创新啊!”刘春说。
        “加我的微信吧!”兰兰说。
        “加我的视频吧!”刘春说。
         “0K!”。
         “拜拜!”。
        七
         从此以后,两个年轻人“烫起了电饭粥”,用手机视频谈情说爱。也就开始网恋了,但与纯粹的网恋又有区别,因为他俩事先有媒约之言,而且是同一个乡的乡亲,比自己在网上找对象要稳当得多,放心得多,现在一些少男少女盲目搞起网恋,胡编神吹,恋得天花乱坠,死去活来,最终骗你没商量。
       现在刘春给向兰兰打电话也不拘束了,但免不了内心的激动,刘春随时打电话,兰兰随时接听。他们的称呼也怪亲热的,一个兰兰不离口,一个春哥叫得嗲。一阵儿没有双方的电话心儿就空落落,一听手机叫,立马拿起电话看,如果是对方的电话,心儿怦怦跳,脸儿羞答答。白天上班长话短说,有时相互问声:好!晚上那就向开电话会议,你讲一些公司上下发生的逸闻趣事,她就说些身边发现的花边新闻。总之都是些比较搞笑的开心事。然后就摆些心儿里的悄悄话,挑逗得双方心儿痒痒的,脸儿红红的。有时视频聊天刘春扮些“鬼脸”,逗得兰兰“哈哈”笑。后来每次频聊结束俩人还要做个亲吻的动作,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
      处于热恋中的刘春,得到爱情的滋润,神清气也爽,满面春风,没有了烦恼,脸儿光光亮,心儿甜滋滋。刘春公司的同事见他满怀喜悦的样子,玩笑说:哇!你娃曾天兴高彩烈,神采飞扬的是不是中了大奖啦!一些有恋爱史的人说:不,他娃!谈上女朋友啦!
       向兰兰曾天眉开眼笑,内心的喜悦全写在红扑扑的脸蛋上,显得更加妩媚。有同事玩笑说:恋爱啦!好久请我们吃喜糖呵!
      由于两人在不同的城市工作,平时只好用手机传情。有时周末兰兰从县城乘直达省城的高铁与刘春约会。
       第一次约会也是周末的一个下午,刘春在网上给兰兰购了高铁车票。时值阳春三月,兰兰穿上粉红色休闲装,一条紧身牛仔裤配上一双猪肝色高跟皮鞋,使她身材更显苗条,纹得十分精巧的柳叶眉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漂亮的瓜子脸蛋白里透红,樱桃小嘴两角微露一对绝妙的酒窝。棕色染发瀑布到肩上,既气质不凡而又美丽大方。乘坐在豪华的车窗里,心情激动而又有些激切的期盼。尽管与春哥在手机视频上聊得开心,互相在视频上目睹了对方的芳颜,由于屏幕上有些局限性,把他那张帅气的脸扯扭得有些滑稽好笑。当然,自己漂亮的脸蛋也会变得丑丑的显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她不觉“扑哧”好笑,于是很快收敛了笑容,不好意思环视四周,未发现有人在取笑她,她于是透过车窗淡然地望着田野,山峦向后飞逝。
      不一会儿,列车上的喇叭里一位女播音员甜甜地说道:“各位旅客!成都火车北站就快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作好下车准备。”
     兰兰拎着精致的红色手提包,款款朝出站口走去。刘春西装革履,新剪的高桩平头令他十分精神,漂亮的国字脸上戴一幅金边眼镜使他显得格外青春帅气。他早早地等在出站口,在出站的人流中,寻视着兰兰,他心儿不觉怦怦跳,即将与心上人儿相见,激动的心情总是按捺不住。
     他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人流中打扮时髦,面容熟悉的女孩。刘春向她不停招手,朝她喊道:“兰兰!我是刘春,我在这儿!”
      兰兰“突突”心跳,脸上飘上两朵红晕,她快步走到刘春身旁眨巴着大眼睛轻声地说:“刘春!让你久等了。”
     刘春憨憨地笑着,不知说啥好。嗫嚅道:“我们去龙泉山玩吗?周末可热闹啊!”
      “客随主便,听你的。”兰兰笑吟吟地说。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龙泉山上车堵人拥,前来春游的人特别多。李树花谢吐嫩绿,桃树花开遍野。正式人们偿花游玩的大好时节。他俩驱车来到山上,漫步在桃花丛中,窃窃私语,好不惬意。这个时节,龙泉山上正适合对对情侣谈情说爱。
    每逢节日,刘春从省城到县城接上兰兰回乡里过节看望父母亲。双方父母对他俩十分满意,村里的大爷大妈都说:他俩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一些同龄人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都十分羡慕,投来赞美的目光。
   八
      订了日子,赶到“五·一”他俩就结婚是双方约定的期日,女方那边却传信儿说,婚期推迟。这究竟是啥原因,刘大山必须要弄个明白,但他又不好直接去问向家,只好忙冲冲去找李表娘问明情况。
     表娘给他说,侄儿啊!你们莫着急啊!我已经晓得这事了,正准备到你那儿告诉你,你又来了,是这门回事,听钟红说,兰兰和春春两个决定暂不忙结婚,不是他们有意见,而是他们想立个家业再说。
      “立个啥家业?”刘大山气昂昂地说:“家里啥不缺,楼房大瓦屋的,还要啥家业嘛?”
      “我也弄不明白,是兰兰给她妈讲的,钟红又跑来给我讲。”李表娘认真地说。
      “哎!真是儿大女难管啊!”刘大山叹气道。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春娃子,看他是咋想的啥?”表娘说。
       刘大山问了儿子刘春,春娃也给他说明了情况,他更放心了。
        先立业后结婚原来如此。
       刘春和兰兰一直在揣摩一件立业大事。刘春是学市场营销的,加上在公司上班积累了一些营销经验,总想找条门路自己创业。兰兰是学电商的,加之她在快递公司上班一年多,经验有,业务熟。也想开个电商平台,独自创业。两个人的想法凑合到一起,不谋而合,决定在家乡搞个电商平台,为家乡人民服务。把当地的土特产品,果品、畜禽、中药材甚至瓜、菜等大力发展起来,利用网络销售出去,让村民增创收入。
       今年回来过春节,他们把这个想法给乡、村干部汇报后,大家都赞扬他俩,说他们是学业有成,回报乡里。乡长、村长都表示大力支持。
       刘春和兰兰已辞去公司工作,正在家乡紧锣密部署办开电商。没时间考虑结婚,先立业后结婚是他俩的一致决定。

作家驿站
    冯德林,四川人。生于1962年12月,函大毕业,现居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区。公务员,喜欢阅读,爱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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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编: 叶桂秀 (湖北作家,已出版专辑《爱成桃花》1部。)
         副主编:百姓瞭望(贵州作家,已出版专辑《低吟浅唱》1部。) 
         编委:邛州冷客 (四川作家,邛崃市作协副主席。)
                   温小侠  蒲显建  杨昌海  蒋东旭 (4位驻站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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