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嫁错人的女人,割了乳房保命,耗尽余生为另一个家赚积蓄

1982年的一个寻常日子,位于洛杉矶南郊40公里处的郊外,一位颤巍巍的老妇人被人搀扶着从车上走下来,她沉沉的眸中映着面前近5000坪的荒地,目光平静而锐利。很快,她做出了一个令当时美国的房地产大亨们震惊的决定——买下这人迹罕至的荒地。

这在所有人眼中是一个失败的投资项目——他们断定这片荒地至少十年内无人问津。然而不过几年,这块荒地被一位西雅图富商以七八倍的价格买去。

相对与其他人的敬佩或惊讶,这位妇人神色却平静。她便是张学良的发妻——于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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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于凤至

很多人对张学良的感情生活只知一位赵四小姐,却鲜少有人提及他的发妻于凤至,是她难上台面吗?实则不然。

于凤至出身大家,与宋美龄是干姐妹,其父是当时的富商于文斗,早在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仍倘佯在山林草泽之间时,其父便已富甲一方。而她才气逼人,其美貌更是被溥仪的弟弟溥杰称赞为“雨中清荷”。

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更因“福泽深厚,实属凤命”的批文被张作霖看中,决定替儿子张学良上门提亲。

于是1916年,18岁的于凤至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嫁给了小她三岁的张学良。他们的婚姻,源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张学良受了新思想的影响,对这场婚姻存有不满。多年之后,他仍耿耿于怀道:“我不喜欢我的太太,我们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甚至道:“我跟我太太说,你嫁错了人。”

他所言并非没有根据。她出身富商之家,被父亲娇养着长大,人生的前十八年她大约是没有什么烦恼的,却在嫁给他之后备受冷落。

张学良流连于欢场,对于遵从父命娶的妻子,他有尊敬却无爱怜。于凤至是他的妻子,她以妻子自居,张学良却称之为“大姐”,这样错位的相处冥冥之中似乎印证了最后的结局。

图 | 于凤至张学良结婚照

而作为一个妻子,于凤至无疑是尽职的。

她聘婷秀雅、端庄大方,虽被娇养却不娇气,对上侍奉公婆尽心,对下不摆少奶奶的架势,她获得了张作霖最高的赞誉。传闻张作霖生气时无人敢出声,唯有于凤至的劝言能让其消一半的气。

而倘若时光就此停留,大约于凤至和张学良也会平静地相守一生,虽称不上情深意长,但大约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但命运悄然与她开了个玩笑。

1927年,时年26的张学良在天津蔡公馆,与16岁的赵四小姐邂逅。

四目相对的一霎那,分明有春花初绽的声音,在张学良的心底响起。同样的,他鬓边有灯光流转,如夏日绚烂的烟火,以汹涌之姿撞入赵四小姐心中。

在于凤至29岁这年,她的丈夫遇上了他命定的爱人,而她此刻还浑然不知命运与她开的玩笑。

赵四小姐又名绮霞,其父赵庆华亦是达官显贵。在得知女儿与有妇之夫有染后,他作出了限制赵四小姐人身自由的决定。然而碧玉年华的少女,若青春平淡无波或许会听从父母嫁得一良人了此终生,但偏偏她遇上了乱世中风流倜傥的年轻将领——这是任何一个少女都无法拒绝的绮梦。

于是1929年,赵四小姐不惜与家庭决裂私奔至沈阳,只为与张学良相守。

图 | 赵四小姐

这一年,张学良将赵四小姐带到于凤至面前,而于凤至一度逃避的现实,终于以无可抵挡的姿态横亘在她面前。

她第一次见到赵四小姐是在张府。少女明眸善睐,语带恳求,言明不要任何身份只要留在她的丈夫身边。她痛苦挣扎,面上却极力掩饰,只因她看到她丈夫眼中的怜惜,对的是少女而并非她。

而她最终还是留下了赵四小姐。甚至这一年冬天,赵四小姐在生下她与张学良唯一的儿子后,于凤至主动将赵四小姐接入张府。

她愿意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只因为那是她深爱的丈夫的亲生儿子,她爱他爱到将他的孩子视如己出,尽管这是她的丈夫与别人的爱情产物。

于凤至的退让换来了张府的和平共处,而打破这一平静的,是1936年的“西安事变”。

事情发生时,于凤至正在旧金山陪同子女求学,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赶回国。宋美龄问她准备如何安排时,于凤至坚定道:“他有不测,我当陪同黄泉为伴。”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此刻迸发出的力量震撼人心。三年,她陪伴着囚禁中的张学良四处迁徙,枕风卧雪,吃尽了所有她此前未曾受过的苦楚。

张学良对这一切并非没有感动,但那又如何?他心中始终困于一个画面,是那年天津蔡公馆的舞会上,赵四小姐垂首浅笑,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1940年,于凤至被诊断出乳腺癌,而国内医疗水平有限,她不得不赴美求医。

她在回忆录中写:

汉卿沉痛地说:“你要找宋美龄了,要求她帮助送你去美国做手术。老天爷不饿死瞎麻雀。你会康复的,一旦病好了,也不要回来。不只是需要安排子女留在国外保存我们的骨肉,而且要把“西安事变”的真相告诉世人,蒋介石忘恩负义,背弃诺言,他是一定要编造这段历史,他一伙是要千方百计伪造这不能见人的历史,你尽量努力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她去往美国,不仅是治病,更带着他的心愿,为他的自由而努力。

临行前,她主动向宋美龄请求由赵四小姐照顾张学良的生活。

而这一别,就是永别。

为了治病,她切除了乳房以保命,手术后的化疗更是让她瘦得形销骨立。生无何欢,死又何惧?多少个被病痛折磨的无眠的夜,她泪湿枕席,支撑她下来的,也不过是对张学良的思念与牵挂。

四季悄然流转,病情稍稍稳定时,因为钱上的紧迫,她凭借着父亲遗传的商业基因,进军了美国股市。

她的确有为商的天赋,股市的波动起伏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她纵横捭阖举手间定乾坤。但股市的热闹,仍不能走进她的心底。这些年,她始终困于一件事,那就是张学良如何获得自由。

她坚信他有获得自由的一天,并为此努力着。她甚至想到了获得自由后的他该如何生活。

她对孙辈说:“我将所有的钱都用在买房子上,就是希望将来你们的祖父一旦有自由的时候,这别墅可以作为他和赵绮霞两人安度晚年的地方。这也是我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图 | 于凤至倩影

这一生,她为人女为儿媳尽心侍奉,为妻子持家有方,为人母尽心教育,为商更是纵横捭阖、乾坤在握。但一生之憾事,大约就是与张学良的离婚。

在美国,于凤至积极为张学良获得自由而奔走,引起蒋氏集团的不满。在张学良信奉基督教后,或许是因为基督教一夫一妻的规则,蒋当局令张学良与于凤至离婚,和赵四小姐结婚。这样一来,于凤至的奔走便不再有任何立场。

爱情里只容两人,三人便注定一人多余。早在多年前他们三人共度时被共同刻意忽略的现实,在此刻不容抵挡地汹涌而来。

一边是聘婷秀雅当为妻子之典范的结发妻于凤至,一边是与他相守二十余载却毫无名分的赵四小姐。面对众人的逼迫,张学良进退两难。

不久,于凤至与张学良就此事进行了一次通话,为了张学良的安全,于凤至同意离婚。

但在于凤至心中,从未承认这场婚姻的结束。

多年后,在她的回忆录《我与汉卿的一生》中,她写道:“我思考再三,他们绝不肯给汉卿自由。汉卿是笼中的鸟,他们随时会捏死他,这个办法不成,会换另一个办法。为了保护汉卿的安全,我给这个独裁者签个字,但我也要向世人说明,我不承认强加给我的、非法的所谓离婚、结婚。”

1964年7月4日,时年64岁的张学良与赵四小姐在台北举行了婚礼。

这样的喜结连理标志着另一段婚姻的开始,而于凤至在美国的肝肠寸断,无人问津。

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张学良。

于凤至逝世于1990年,时年九十三岁,遗书写明财产全部留给张学良,而墓碑上写着“张于凤至”。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尽管在法律上他们已无任何关系,但在于凤至心中,她仍将自己看作张学良的妻子,生是张家人,死亦是张家魂。她的深情、她一生的等待凝于这四字之中。留给世人无数唏嘘。

她甚至特意在墓旁留了一座空墓,以待张学良百年之后共寝。但她生前没有等到,死后亦只得到一句扶碑长叹“生平无憾事,唯负此一人”。

2001年10月,张学良溘然长逝,与已去世的赵四小姐同葬。

生不能相守,死亦无同穴。

一直以来,对于张学良的感情生活众人好奇窥探,试图找出一丝一毫证明他最爱的女人究竟是谁的证据。有人直言赵四小姐是第三者,亦有人感动于赵四小姐对张学良的真情,但一切的争执于他们三人已无任何意义。

于凤至这一生,幼时有父母的宠爱,少时有经历爱情的苦涩,中年有辗转得病的绝望,老年有征战股市的魄力,辛酸苦辣尝遍,是荡气回肠的一生。

图 | 于凤至、张学良 1927年于北平顺承王府官邸

有人说,她这样荡气回肠的一生,人们却仅看到她求而不得的爱恨,未免太过浅薄。我深以为然。亦有人言,于凤至对张学良的付出是伟大的。一个女人被定义为伟大固然是夸奖,但我却困惑于为什么女人的伟大要靠对男人的付出来体现。

如果当年张学良将赵四小姐带到于凤至面前时,于凤至不是默默接受,而是决绝地离婚,会被称为伟大吗?我想不会的,因为人们对她所谓“伟大”的定义是囿于情爱的牺牲,她是因成全了丈夫的所谓爱情所以伟大,但却没有将她脱离“妻子”这一角色,单单将她作为一个人来评价。

这种伟大伴随着牺牲与彷徨,而人们往往忽略了这一点。掀开这粉饰太平的幕布,试问你愿不愿意如此“伟大”呢?我想不会有人愿意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我并不认同这种伟大,但是我仍然认为于凤至是伟大的。因为尽管她退让、隐忍,但她没有盲目到在爱情中失去自我。她老年时仍有魄力去股市打拼,并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地。她的伟大,在于她不辜负这一生,想爱便深情去爱,即使爱到深处,也不依附于丈夫,而不在于她为一个男人吃苦。

要记住,把所有的筹码放在婚姻上去依靠男人生活,是危险的。永远不会抛弃你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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