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红 | 新工小解之于戒烟
刚进厂两天半的新工小解,能从这121名同伴中脱颖而出,不得不说这多半得益于他那支粗大的书法硬笔,而他的这支粗笔,又不得不承认,全然在于小解对鲁迅前辈的极度崇仰,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的成份,这事儿就成了,对此,毫无背景可言的新工小解同志,当然还满脸意想不到的茫茫然抑或惶惶然。
厂里对新工的分配去向,是早有定例的:先到生产车间实习三个月,再行正式分配,机关科室一般不予考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一般不予”的活动空间,才有了宣教科长在征得工会主席首肯的前提下,想从这批新员工中遴选一名写手,还说等着急用。新工小解的这点点运气,恰巧就在此时体现出来了:鲜科长在劳资科刚抽查了三份新工档案,碰巧抽中了小解的档案袋,看看字还写得不错,就顺眼看完了他自写的政审材料,说就是他了。
于是,在档案材料借阅单上签上“鲜昭”的大名,还亲自跑到车间去直接向主任要来了小解,叫小解马上写一篇关于戒烟的文章,说“戒烟日”快到了,主管我厂的县农经局布置了任务,又将环境卫生问题,尤其对食品企业的重大意义,对新工小解作了细致的宣教,还说这个任务要是完成得圆满,就正式把他上调机关科室上班,新工小解自然是诚惶诚恐频频点头……
不知是谁在哪里说过:“自古文从烟上起,从来文豪多烟鬼”,小解还搬出了不少人极度崇拜的文坛泰斗——鲁迅老先生。说他老人家潜心创作的时候,一定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据说能连续抽50多支却只用一根火柴。乖乖咕咙咚,稻草那么大一捆。好象老人家的那些匕首,全是烟火煅就的,老人家的那些刺枪也全是以烟圈作为准星,而投出去的。要不然,其命中率咋会惊人地高不可攀呢?以此作为铁证,新工小解于是首次买来了三盒呛力十足的、细长细长的“什邡雪茄”,关起门来专注着白花花的日光灯管,和渐模渐糊的白惨惨四壁,潜心了几乎一个通宵的吞云吐雾,冥思奋笔。
天际初露鱼肚的时候,新工小解终于保质保量的扬洒完鲜科长交办的光荣任务,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荣登了机关科室人员花名册。车间主任等中层干部们还羡慕不已的说:新工小解的运气有桶粗,刚进厂就坐上办公室了,啧啧啧……
不过,新工小解自从那天晚上以后,至今都没到他的办公桌前露露脸,据宣教科的人说:“小解请假住院了”。说他最近眼睛红肿得厉害,就一条缝,啥都看不见,胃口也不好,嚼啥都木渣渣的,与他平时狼吞虎咽的吃法,吃嘛嘛香的吃相,判若两人另胃别嘴,医生说:都是尼古丁和烟焦油惹的祸!
也许是罢!!!
独钓寒江雪(王定红)虽打小就钟情于字词句的较真和砌码,年轻时也混迹于川师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教室。之后亦有记不清几多篇目之文字见诸于报端。然壮岁之后玩性甚浓,于是乎,游走于祖国的大好河山之间,悠哉乐哉。终成一以玩为主,码字助兴之一玩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