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片才9.9?只能说闭眼满分!

1956年春,北京。

路过景山大街的市民突然发现,故宫的西北角楼,被一个巨大的工棚给罩了起来。

一时间,北京市民中纷纷流传:大事不妙!故宫里的人把角楼拆下来,装不上了!

众所周知,角楼是紫禁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设计精巧、结构复杂。时至今日,已是网红打卡点,广大摄影爱好者的最爱…

相传,角楼是鲁班显灵才建起来的。

当年明朝永乐皇帝命人修建角楼,要九梁、十八柱、七十二条脊。

工匠们束手无策,这时,来了一位卖蝈蝈的老人,老人放下了一个蝈蝈笼子,就消失不见了…

匠人们再看蝈蝈笼,笼子奇特精巧,仔细一数,刚好是九梁十八柱七十二条脊。受此启发,工匠们才建好了角楼。

传说归传说,但足见角楼建造难度之大,当年北京老百姓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上世纪50年代,故宫的四座角楼都年久失修,损坏严重,修缮工作迫在眉睫。

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紫禁城内规模最大、工种最全、难度最高的一项工程。

500多年没人敢拆的角楼,拆下来,还能完好地装回去吗?

修角楼最大的难度就在于,木构件的种类和数量极其庞大。

工匠们必须得边拆、边记录…

拆到哪一层了,檩子有多少根,梁有多少根,椽子有多少…得一一数清楚。

上千个构件都码在那儿,得逐一标号,才能确保之后能归回原位。稍有差错,功亏一篑。

故宫的研究专家,和第一代、第二代故宫大木匠,联手合作,一边研究一边实践,最终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如今已不在人世,连名字都没留下来…

依据这次的经验,此后几十年间,故宫另外三座角楼,也都被一一修缮。

夏荣祥,第三代故宫大木匠,曾经参加过两次故宫角楼的大修。

在他看来,修角楼是木匠一辈子的荣耀。

已是一头白发的他,至今还记得当年师傅的教导:小伙子不能认怂,抓木如抓虎,抓住它千万不能松手,扛也得扛起来…

有一次,他跟师傅开玩笑:咱把大家的照片拿油纸包了,修的时候找个地方藏进去,若干年以后有人再修,拆开一看,知道咱们是谁。

师傅笑道:别了吧,压那儿永远不得翻身了…

2020年12月31日,故宫600岁的最后一天,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与故宫博物院联合摄制的3集纪录片《我在故宫六百年》开播,一集拿下B站9.9,豆瓣9.3的超高分。

有网友评论:2020年最大的遗憾就是因为疫情,没有去成故宫,没想到在这儿补上了。有很多新的知识点,去到了很多“隐秘的角落”,关注历史的不动声色与百转千回…故宫在重生,也在坚守。

还有人说:想不到跨年竟然等来了《我在故宫修文物》的续集,太惊喜了!

这些年,关于故宫的纪录片和综艺层出不穷,光是讲文物修缮的,就有2016年火遍全网的《我在故宫修文物》,从2016年开始播,一年才更新一集的《故宫新事》。

海报:《我在故宫修文物》、《故宫新事》

这些纪录片,让一度不为人知的群体,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文物修复师

比如,被誉为“故宫男神”的钟表师傅王津,低调儒雅,技艺精湛。

他带着徒弟一同修复的清代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一到点,“农场”里的所有动物栩栩如生。

比如,修补金代木雕菩萨像的屈峰师傅。

看似不修边幅,骚话张口就来:中国古人讲究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所以我跟你说,古代故宫的这些东西是有生命的…

一些师傅还会在不同的纪录片里串场,对观众而言,仿佛老友重逢,格外亲切。

通过他们,我们才知道,文物修复是这样一份日复一日的精细作业,劳力伤神,工期漫长,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无数修复师,一辈子就在故宫里做着一件事,所有修好的文物摆在一起,就是他们的一生。

是他们,用双手捧住不断流逝的时间,让那些几近毁坏之物重获新生,继续承载辉煌的过往,让后世得以仰望…

这部《我在故宫六百年》,聚焦的是故宫建筑修缮。

大概很多人都忘了,故宫的房子,是故宫里最大的文物。

我们游览故宫,欣赏庄严雄伟的建筑,会有一个错觉,仿佛六百年来,它一直是这个样子。

但纪录片提醒我们,这些房子,就像一个历经风霜的老人,周身病痛,是一代又一代的能工巧匠,帮它问诊治病,悉心呵护。

故宫能走到今天,不容易,要平稳度过下一个六百年,更不容易。

片中很多细节,打破了人们的既定印象。

比如,曾经有个传说,故宫的屋顶从来不长草…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见过。

难道这个屋顶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事实是,每年春秋二季,紫禁城都要组织专人飞檐走壁,铲除新长出的小草,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数百年。

种子随风而来,一旦落地生根,就足以摧毁宫殿的防水系统。

防患于未然,是故宫守护者的必修课,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工作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进行。

再比如,很多人传言,故宫的夜晚阴森可怕,充满了灵异故事。

纪录片中,官方辟谣来了:每天闭馆之后,很多修缮工作才刚刚开始,运输材料的车开进来,运送建筑垃圾的车开出去,故宫成了个大工地。

幽暗寂静,不存在的,常常是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还有,之前看《我在故宫修文物》,很多观众都记住了故宫里的猫。

这次,就有文物修复师吐槽:这几年忽悠多少年轻人学这个,以为我们没事儿干呢,整天就是撸猫…来了就知道了吧,光是一个清洁材料,就要学一年。

确实,修复建筑的一砖一瓦,丝毫不比修复钟表字画简单。

延禧宫里一组瓷砖要清洗,工作人员得先摸清瓷砖的来历,分析污垢的成分,然后找到适合的清洗剂,才能做到既将它洗干净,又不伤害瓷砖本身。

养心殿里,碎掉的琉璃瓦要补上,从选料制坯,到施釉烧制,工匠们都遵循着最传统的制瓦工序,以使每一片瓦鳞都能相互契合,每个神兽栩栩如生…

一根柱子糟朽了,工作人员要先用高科技的检测仪器,探测其糟朽程度,确定哪个部分要替换掉,再寻找相似的木材,量身定制严丝合缝的补全构件。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而不是整根柱子换掉?

这就是修复古建筑的一个原则:最小干预。

新木材受力能力固然更加优秀,但从文物的角度,则要尽量多的保留原始材料和历史痕迹。

也就是说,老构件,能留一根是一根,能留半根是半根。

还有很多很多繁复的工序,得采用最传统工艺,用纯天然材料,纯手工制作,一点一点打磨…

我们所看到故宫建筑上的每一处纹理,每一抹颜色,都是工匠师傅们用双手一寸一方,反复雕磨描绘而成。

为的就是更贴近建筑本来的色泽、质感,也把古老的工艺技术密码,一代代往下传递…

2020年,正值紫禁城六百周年,故宫博物院在午门举办了一场特展,起名:丹宸永固。

丹,是宫墙的红色;宸,为深邃的宫殿。

丹宸永固,既是说,故宫历经600年寒暑岿然不动,也是期许未来,故宫还能撑过下一个600年。

特展有无数珍奇异宝可以拍,而纪录片却别有深意地,把镜头对准了两个人。

一个是文章开头提到的,修过角楼的夏荣祥师傅。

当年那个想把工匠合照塞进角楼里的小伙子,这次欣喜地发现,一张1956年修角楼的珍贵合照,被放大展出。

600年来,修缮紫禁城的工匠很少留下名字,容貌和身影更是难以找寻,现在这张照片里,修缮角楼的大木匠们,都骄傲地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与前辈们眼神相对,夏荣祥仿佛又回到了30多年前…

另一个,是赶来参加开幕式的,古建部的退休老专家王仲杰。

已是耄耋之年的他,平时很少出门,这次被徒弟搀扶着,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宫。

他和同事聊天,但现场太吵,俩人耳朵都不灵光,在反复的对话中,他才搞明白,对方比自己小4岁。

王仲杰感慨说:这4岁啊,在人中年时候不显,到这个岁数,4岁就有点差别了。

他们在陪故宫过生日,也是在回望自己的人生…

过去我认为,建筑是死的,它随时可能毁于一场大火、一次战乱,人是活的,生命可以一代代延续。

但看过这些人和事,我发现,故宫是有生命的,它凝聚了一代代故宫人的生命。

正如片中所说:人逝去了,宫殿还在,宫殿老了,总有新人来。朽木与新材,古人与今人,紫禁城不变的模样背后,是物与人的永恒接力。

在漫长的接力中,每个人付出的时间与责任,最终留下了红墙黄瓦流光溢彩,更留下了可以再说600年的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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