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适应这个社会,最终却变得善恶不分
March
3.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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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生起与世界的交手,换来了今日落笔沉重。曾几何时,一扇夏日里的纱窗还于黄昏微微颤动,然而今日又尽数成为了遥远过去的小细节,曾经寡淡如烟,如今突耸似峰。而那些纯粹的风景之所以变为纪念,我想与我这些年来擦肩而过的人群有关。
本以为人心向善,所有披着相似皮囊行走于天地之间的活物都如出一辙,殊不知一点野心、一点幻想、一点疯魔,就可以摧毁掉原本的模样而产生另外一种面孔。所以啊,好好的世界,好好的岁月,你走在街上放眼望去安静纯良的行人们,许都在另一处扮演着垂死索取的恶魂。
与这社会接触得多了,以至于每日醒来朦胧中瞥见的纯色天花板,都像极了褪下夜行服的蝙蝠,以明眸重新凝视与昨夜截然不同的自己。此后,窗外街道匆忙,任何一辆飞驰而过的车子,都有可能走下一位心照不宣的伪客。而他们让我联想到曾坐在瘫软的沙发上夸夸其谈的老板,转眼间沦为市井小民招摇撞骗。或许他是某人的挚友、某人的爱人、某人无法替换的至亲、某人无法挽留的青春,可他走进我的视野,却成了一道人心险恶的劫难。
冲动、愤恨、偏激,打碎了我这些年来精心浇灌的对这世界的爱,转而弃了一地残骸,收拾出一副更能适应这个社会的面孔,继续热爱。于是,我发现人们对“爱”的向往或许并不是真的热爱某件事物,而是热爱“爱”的本身、“爱”的感受。所以,我现在依旧说我很爱这个世界,然而不是爱这些人与故事,而是我想要自己在“爱着什么”的感受中生活,因为比起那些清清楚楚的厌恶,我更愿接受这份模模糊糊的喜欢。
其实,在那些路遇小人的日子里我已然明白了,这世界本就没有善恶之分,与其被人误解,还不如令人讨厌。而我在不断使用道理来与人交涉的路上,也越来越习惯做“坏”事、做“坏”人。或许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吧,从置身事外,到荆棘密布,正如每个人的童年陨落,成长成熟。
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段一方书桌就能放下的日子。那时墙面微黄可以用橡皮擦出一道白色,床板很硬却被一堆软绵绵的玩偶占据,厨房很窄却总能见到妈妈忙碌的身影,窗外绿杨招摇最繁密的地方总挡住爸爸出差离家时回望的身影。那时候,有许多许多的琐事围绕在那间房子里,可在那时候,一切成人的焦虑又都与我无关。我常常摆弄几只塑料恐龙在阳台上独自玩耍,然后对着它们发呆,想象着自己彩色的未来……
如今想来,是他们替我抵挡了黑暗,所以才有了我印象中温暖的童年。
但愿日后我也能抵挡一段严寒,让我们仨依旧周旋在善恶不分的社会中间,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