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素臻|我们的魏家大院

后下舟村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我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

我从出生到成人,都在那里度过。当时的后下舟村分四个生产小队,一生产队在村子的西南角,二生产队在东南角,三生产队在东北角,四生产队在西北角。我们家是第二生产队,在二生产队的每寸土地上,都洒下了我的汗水。在那广阔的田野里劳动的时候,经常听到欢声笑语,那时候我们年轻,都有用不完的力量。

在后下舟村的东南角,有个平平常常的院落,那就是生我养我的家。就叫它魏家大院吧。大院是个四合院,北屋四间陈旧的房子(在1972年,房子的墙裂开了个大缝隙,没法居住了,我和姐姐重新盖了房子。2018年,姐姐又把房子装修了。)北屋的东间盘了一个大炕,炕前盘个大锅台,祖母住大炕上,有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们也都跟祖母挤在炕上,晚上睡满满的一炕。

从我记事起,祖母就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记载着她过往岁月的沧桑——-战争与病魔夺去了两个儿子年轻的生命,祖父走得早,两个女儿早已出嫁,其余的两个儿子又都不在家。年近七十岁的祖母带着两个儿媳和一群孩子,支撑着这个家。

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和睦,祖母就像一尊活佛,和善,慈祥,明事理,节俭勤劳。祖母与两个儿媳之间从来没有高声说过话,孙子孙女们在祖母眼里也没有缺点,只会表扬。祖母是镇宅之宝,我们后辈都很敬重她。

北屋的西间是二娘住的地方,二娘勤劳善良,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她干得多。二娘很上进,晚上就去识字班学文化。我上学的第一块石板,就是二娘上识字班用的那块,石板中间破了一条缝,用线绳捆着上学用。下雨时我就穿二娘的雨鞋。

西边屋子安着个一个石磨和一个锅台,石磨用来磨面,锅台热天用来做饭。西屋的南边是个大地栏和厕所,西屋的北边是过道,和邻居家隔着个小矮墙,西邻就是魏景玉的家,这个过道也是邻居之间的人情通道,比如做小豆腐之类好吃的就互相传送。

祖母,二娘,母亲和邻居关系都很好。南屋是四叔和四婶的家,一直到前邻李景云家的南墙,也就是我们的南园子。当时四婶是家里最漂亮最有文化的好媳妇,邻里庄村的说起四婶,都很羡慕,我上学的名字还是四婶给取的。四叔四婶很少回家,南屋经常有政府的驻点干部住。东屋母亲住,东屋的北边是空地,后来母亲在那个地方搭了个棚子做饭。北屋的后边是二祖父的家,有一个大院二间小屋(就是现在景军的家)。

我们家的男人都是干大事的,大伯父是烈士,为祖国为人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二伯父是抗战军人,在那战火纷飞的战争中落下了腰病,后来病休回家养病。父亲的事情祖母和母亲从来没有提过,也许提起就伤心的原因吧。前段时间我看到四叔写的《忆三哥》,才了解了父亲,知道了在灾难中生活、在战乱中成长的父亲。父亲对家人那么有责任感,那么优秀。可惜他年纪轻轻就病逝,我和母亲、姐姐,我们娘仨没福享受父亲的好。我们不怨他,命不由他。

有一次,我跟母亲闲聊的时候,询问母亲关于父亲的事。母亲非常痛苦的样子,她不愿提起那些伤心事。只是说父亲临走前对她说,孩子没爹黄连苦,要再没娘苦过黄连。父亲是那样割舍不下他的女儿,那样放心不下他的孩子们。可是病去如山倒,那时侯没有办法也没有条件治疗,这是老天的安排。

四叔是我们魏家的才子,是党和国家的好干部,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地工作直至退休。他也是我们家几代人的主心骨,满满的正能量,像阳光一样照着魏家大院的每个人。就连我这个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人,也想写一篇不成文的回忆录,道出我的心声:四叔,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永远健康,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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