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趣横生，齐白石笔下的鼠趣图

鼠

画

家

20世纪30年代，齐白石画了一幅《鼠子啮书图》。一盏油灯之下，两只老鼠正在拼命啮咬一叠线装书，另一只老鼠正朝书奔来，形神俱备，白石老人自视为得意之作。然而，画作竟然被来访的同乡顺手牵羊，拿走了。

齐白石对此作念念不忘，多年后又画一幅，并题字于上：一日画鼠子啮书图，为同乡人背余袖去。余自颇喜子，遂取缔追摹二幅，此第二幅也。时居故都西城太平桥外，白石山翁齐璜并记。

在齐白石眼中，老鼠啮书与同乡窃画，可谓同类鼠辈。

齐白石《鼠子啮书图》纸本水墨

出生于1864年的齐白石，属鼠，也因此原因，他一生画鼠无数。就如齐白石笔下的其他动物一样，他笔下的老鼠个个生动鲜活，他也因此而获“鼠画家”之称。

齐白石刚到京城时，穷困潦倒，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卖画度日。一日，他画了一幅《小鼠翻灯》：一只小老鼠在油灯下，抬头望着盛油的灯盏，一副贪婪的模样。

齐白石作诗云：昨夜床前点灯早，待我解衣来睡倒。寒门只打一钱油，哪能供得鼠子饱。何时乞得猫儿来，油尽灯枯天不晓。

齐白石《小鼠翻灯》 纸本水墨设色

同样创作于这一时期的《灯鼠图》以油灯、南瓜、老鼠和樱桃构成生动有趣的画面。摇曳的油灯火光下，南瓜硕大，两只老鼠在偷瓜窃果，神情专注而憨态可掬、诙谐生趣，其高超的笔墨技巧令人叹为观止。

画后题跋为：“摘得瓜来置灶头，庖中夜闹是何由？老夫剔起油灯火，照见人间鼠可愁。” 从画作题跋可知白石老人当时穷困帝都，心忧俗事及至愤于俗世的心境。

齐白石《灯鼠图》

鼠的题材和相关的自作诗句，是齐白石颇为自得的，因此他也反复创作和题记，“灯鼠戏猫”即是如此主题。齐白石以他的一双慧眼，观察身边的寻常景象，却又在画中表现出意料之外的趣味。1931年创作的《灯鼠戏猫》就是如此。

齐白石《灯鼠戏猫》

20世纪40年代末，齐白石曾画了一幅题为《自称》的画。画上一长秤杆，一端垂一铁秤砣，一端系一秤钩，一只硕肥的鼠攀在秤钩上，得意洋洋地自称，带着幽默和讽刺。

齐白石《自称》

据传在日本侵华期间，齐白石创作了《群鼠图》，借此嘲讽日伪汉奸。他在画上写道：“群鼠群鼠，何多如许？何闹如许？既口齿我果，又剥我黍。烛灯残，天欲曙，严冬已换五更鼓。” 可惜并不见画作存世。

在1948年所作《丰年多鼠》中，齐白石捉住了偷食谷穗的老鼠蹑手蹑脚、憨态可掬的神态，把握住老鼠的神韵，令人忍俊不禁。

齐白石《丰年多鼠》

齐白石作于1948年创作《红烛鼠趣图》，上有“齐白石老鼠偷油图，松瀑庐藏”的题签。创作这件作品时，齐白石已88岁，笔墨和格调更加自如、简洁。画面中描绘了三只小老鼠和一个烛台。其中一只老鼠抬头仰望，另外两只一远一近，注视着靠近灯台的老鼠，整个画面颇富趣味性。

齐白石《红烛鼠趣图》

齐白石91岁高龄时还应亲友之邀画了一幅《双鼠觅食图》，堪称其鼠画题材中的精品。画面上两只老鼠，一座烛台，两只红萝卜，白石老人却将毛茸茸的两只老鼠一前一后，追逐觅食的情景描绘得活灵活现，生活的情趣跃然纸上。

他还题诗于画上：“烛火光明如白昼，不愁人见岂为偷？”

齐白石《双鼠觅食图》

被誉为近现代花鸟画集大成者的白石老人，其笔下花鸟虫鱼活灵活现，这与他对花鸟动物的仔细观察与写生密不可分。白石老人有言：“说话要说人家听得懂的话，画画要画人家见过的东西。”他所画之物，以日常所见为多，“不常见的，我觉得虚无缥缈，画得虽好，总是不切实际”。

齐白石《丰年》

齐白石笔下的草虫充满生机，健康、乐观、自足，它们或跳跃，或爬行，或飞翔，或搏击，或欢鸣，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白石老人笔下老鼠生趣盎然，隽雅鲜活，以其浓郁的生活气息带给大众无比的亲和力。

在农村生活大半生的齐白石，长期受到农村生活熏陶，培养了他对乡间难以割舍的感情。齐白石主张“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衰年变法，形成独特的大写意国画风格，尤以瓜果菜蔬花鸟虫鱼为工绝。

虽然鼠题材的作品并非白石老师最爱，但其在册页、小品中也描绘不少，且早年、中年和晚年各具韵致特色。

也许正是源于这份浓厚的乡土恋情及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其作雅俗共赏，达到了中国现代花鸟画的又一高峰。

齐白石《烛台老鼠图》

齐白石《他去尔来》

齐白石《蜡烛与老鼠》

编辑说明

校对 / 塔塔

封面 / 塔塔

排版 / 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