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361)谢家后代没有能力出众的人
读通鉴(361)谢晦之死
1、谢晦举事不顺
元嘉三年丙寅,公元426年
春,正月,谢晦弟弟黄门侍郎谢爵驰使告谢晦,谢晦犹谓不然,拿出傅亮书信示咨议参军何承天说;"外间所闻,都说朝廷西讨已是定局,幼宗岂有这种道理!"
谢晦尚诊断虚妄,让何承天豫立答诏启草,声言伐虏宜须明年。江夏内史程道惠得寻阳人书信,说:“朝廷将有大处分,其事已审",使其辅国府中兵参军乐冏密封以示谢晦。
谢晦问何承天说:"若这是真的,卿令我怎么处理?"
何承天对答说:"蒙将军殊顾,常思报德。事变已成真,何敢隐情!然而明日戒严,动用军法,区区所怀,惧不得尽。"
谢晦大惧说:"卿岂想要让我自裁吗?"
何承天说:"尚未至此。因为王者之重,举天下以攻一州,大小既殊,逆顺又异。境外求全,是上计。其次是任用腹心将军领兵屯义阳,将军自率大众战于夏口;若败,即赶赴义阳以出北境,其次的计划。"
(何承天说这话是有些违心的,他明知道谢晦在荆州根基未稳,朝廷大军一到,必败之局,他还是说了两个选择,这就让谢晦有一搏的赌性。人都是这样,总想能挽回狂澜,逆顺这样的大事,岂是普通人能成的。)
谢晦良久说:"荆州用武之地,兵粮易给,聊且决战,走复何晚!"于是让何承天造立表檄,又与卫军咨议参军琅邪人颜邵谋划举兵,颜邵饮药而死。
(颜家不想参与叛逆这种乱事里去,颜邵就只好自杀。这种自杀对于谢家的人心打击是相当大的。)
谢晦立幡戒严,对司马庾登之说:"今当自下,打算委屈卿以三千人守城,防备抵御刘粹。"
庾登之说:"下官亲老在都,又一向无部众,情计二三,不敢接受此旨。"
谢晦于是问诸将佐:"战士三千足守城否?"
南蛮司马周超对答说:"不光是能守城而已,若有外寇,可以立功。"
庾登之借机说:"周超必有能力,下官请解司马、南郡以授予他。"
谢晦即于坐中命周超为司马,领南义阳太守;转任庾登之为长史,南郡如故。庾登之是庾蕴的孙子。
2、刘义隆分化对手
皇帝认为王弘、檀道济开始不预废弑之谋,王弘弟弟王昙首又为皇帝所亲委,事将发,密使报王弘,且召檀道济,打算派他征讨谢晦。王华等人皆以为不可,皇帝说:"檀道济止于胁从,本非创谋。杀害之事,又没有参与。我安抚而用他,必将无虑。"乙丑,檀道济至建康。
丙寅,下诏暴徐羡之、傅亮、谢晦杀营阳、庐陵王之罪,命有司诛杀,且说:"谢晦据有上流,可能不肯即罪,朕当亲帅六师为其过防。可遣中领军到彦之即日电发,征北将军檀道济骆驿继路,符卫军府州,以时收翦,已命雍州刺史刘粹等人断其走伏。罪止元凶,余无所问。"
当日,下诏召答徐羡之、傅亮。徐羡之行至西明门外,谢爵正当直,遣报傅亮说:"殿内有特殊处分。"
傅亮辞以嫂病暂还,遣信报徐羡之,徐羡之还西州,乘内人问讯车出城郭,步走至新林,入陶灶中上吊自死。傅亮乘车出郭门,乘马奔兄长傅迪墓,屯骑校尉郭泓收捕他。至广莫门,皇上遣中书舍人以诏书示傅亮,并对他说:"以公当年赴江陵是带着真诚,当使诸子无恙。"
傅亮读诏书讫,说:"傅亮受先帝布衣之眷,遂蒙顾托。黜昏立明,社稷之计。欲加之罪,其无辞乎!"于是诛傅亮而徙迁其妻子于建安;诛徐羡之二子,而宥其兄长儿子徐佩之。诛谢晦儿子谢世休,收捕谢爵。
皇帝将讨谢晦,问策于檀道济,对答说:"臣当年与谢晦一同从先皇北征,入关十策,谢晦有其九,才略明练,殆为少敌。然未曾孤军决胜,戎事恐非其长。臣知道谢晦智,谢晦知道臣勇。如今奉王命以讨伐他,可未陈而擒。"丁卯,征王弘为侍中、司徒、录尚书事、扬州刺史,以彭城王刘义康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
3、谢晦的应对
乐冏重新派遣使者告谢晦以徐、傅及谢等已诛。谢晦先举徐羡之、傅亮哀,次发子弟凶问,既而亲自出射堂勒兵。谢晦从高祖征讨,指麾处分,莫不曲尽其宜,数日间,四远投集,得精兵三万人。于是奉表称徐羡之、傅亮等忠贞,横被冤酷。且言:"臣等若志在执权,不专为国,初废营阳,陛下在远,武皇之子尚有童幼,拥以号令,谁敢说不字!岂得溯流三千里,虚馆七旬,仰望鸾旗的吗!故庐陵王,于营阳之世积怨犯上,自贻非命。不有所废,将何以兴!耿弇不以贼遗君、父,臣亦何负于宋室邪!此皆王弘、王昙首、王华险躁猜忌,谗构成祸。如今当举兵以除君侧之恶。"
秦王乞伏炽磐再次遣使到魏国,请用师于夏。
当初,袁皇后生皇子刘劭,皇后亲自详视,派人骑马报告皇帝说:"此儿形貌异常,必破国亡家,不可举。"即打算杀了。皇帝狼狈至后殿户外,手拨幔禁止,才停止。因为尚在谅暗,故隐秘。闰月,丙戌,开始说刘劭生。
皇帝下诏戒严,大赦,诸军相次进路以讨谢晦。谢晦任命弟弟谢遯为竟陵内史,将万人总留任,率众二万发江陵,列舟舰自江津至于破冢,旌旗蔽日,叹息说:"恨不得以此为勤王之师!"
谢晦打算遣兵袭击湘州刺史张邵,何承天认为张邵兄长益州刺史张茂度与谢晦关系亲善,说:"张邵意趣未可知,不宜遽击他。"谢晦以书信招张邵,张邵不从。
二月,戊午,以金紫光禄大夫王敬弘为尚书左仆射,建安太守郑鲜之为右仆射。王敬弘是王廙的曾孙。
庚申,皇上发兵建康。命王弘与彭城王刘义康居守,入居中书下省;侍中殷景仁参掌留任;皇帝姐姐会稽长公主留止台内,总摄六宫。
谢晦自江陵东下,何承天留府不跟从。谢晦至江口,到彦之已至彭城洲。庾登之据巴陵,畏懦不敢进;碰上霖雨连日,参军刘和之说:"彼此共有雨耳;檀征北马上就到,东军方强,唯宜速战。"庾登之恇怯,命小将陈祐作大囊,贮茅悬于帆樯,说可以焚舰,用火宜须晴,以缓战期。谢晦认为是对的,停军十五日。才使中兵参军孔延秀攻将军萧欣于彭城洲,击破。又攻洲口栅,攻陷。
诸将全都想要退还夏口,到彦之不同意。于是保隐圻。谢晦又上表自讼,且自矜其捷,说:"陛下若枭四凶于庙庭,悬三监于降阙,臣便勒众旋旗,还保所任。"
当初,谢晦与徐羡之、傅亮为自全之计,认为谢晦据上流,而檀道济镇广陵,各有强兵,足以制朝廷;徐羡之、傅亮居中秉权,可得持久。等听闻檀道济率大军西上,惶惧无计。
(谢晦底下有一个何承天,并不是一个专心辅佐谢家的人,还有一个庾登之,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谢晦的很多决策却受这两人的影响,自己并不是一个果断的人,兵败是必然,谢玄之后的谢家人才调零。)
4、谢晦兵败身死
檀道济既至,与到彦之军合,牵舰缘岸。谢晦开始见军舰数不多,轻视,没有立即出战。至晚,借风帆向上,前后连咽;西人离沮,无复斗心,戊辰,台军至,忌置洲尾,列舰过江,谢晦大军一时皆溃。谢晦夜出,投身巴陵,得小船还江陵。
先是,皇帝遣雍州刺史刘粹自陆道率步骑袭江陵,至沙桥;周超率万余人逆战,大破刘粹,士众伤死者过半。俄而谢晦败讯至。
当初,谢晦认为刘粹善,任命刘粹儿子刘旷之为参军;皇帝心疑他,王弘说:"刘粹无私,必无忧。"等受命南讨,一无所顾,皇帝以此嘉奖他。谢晦亦不杀刘旷之,遣还刘粹所。
丙子,皇帝自芜湖东还。
谢晦至江陵,无它处分,唯愧谢周超而已。其夜,周超舍军单舸去见到彦之投降。谢晦随从散略尽,于是携其弟谢遯等人七骑北走。谢遯肥壮,不能乘马,谢晦每每等待他,行不得速。己卯,至安陆延头,为戍主光顺之所抓,槛送建康。
到彦之至马头,何承天自归。到彦之借机监荆州府事,任命周超为参军;刘粹将沙桥之败报告,于是抓住周超。诛谢晦、谢爵、谢遯及其兄弟的儿子,并同党孔延秀、周超等人。谢晦女儿彭城王妃被发徒跣,与放晦诀别说:"大丈夫当横尸战场,奈何狼藉都市!"
庾登之因无任,免官禁锢;何承天及南蛮行参军新兴王玄谟等皆见原。
谢晦逃走时,左右皆弃他。唯有延陵盖追随不舍,皇帝任命延陵盖为镇军功曹督护。
谢晦的起兵,引魏南蛮校尉王慧龙为支援。王慧龙率众一万拔思陵戍,进围项城。听闻谢晦兵败,才退。
益州刺史张茂度受诏袭击江陵;谢晦兵败,张茂度军始至白帝。讨论的人认为张茂度有贰心,皇帝因为张茂度弟弟张邵有诚节,赦不问,使还。
5、文人上位
三月,辛己,皇帝还建康,征谢灵运为秘书监,颜延之为中书侍郎,赏遇甚厚。
皇帝因为慧琳道人善谈论,借而与他议朝廷大事,遂参权要,宾客辐凑,门车常有数十两,四方赠赂相系,方筵七八,座上恒满。慧琳著高屐,披貂裘,置通呈、书佐。会稽孔觊曾见他,遇宾客堵路,暄凉而已。孔觊慨然说:"遂有黑衣宰相,可谓冠屦失所了!"
夏,五月,乙未,任命檀道济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到彦之为南豫州刺史。遣散骑常待袁渝等十六人分行诸州郡县,观察吏政,访求民隐;又使郡县各言损益。
丙午,皇上临延贤堂听讼,自是每年三讯。
仆射王敬弘,生性恬淡,有重名;关署文案,初不省读。曾预听讼,皇上问以疑狱,王敬弘不对。皇上变色,问左右:"何故不以讯牒副仆射?"
王敬弘说:"臣已得讯牒读之,正自不解。"皇上特别不悦,虽加礼敬,不再以时务交给他。
六月,任命右卫将军王华为中护军,待中如故。王华以王弘辅政,王昙首为皇上所亲任,与己相埒,自谓力用不尽,每次叹息说:"宰相顿有数人,天下何由得治!"是时,宰相无常官,唯人主所与议论政事、委以机密的,皆宰相,所以王华有这样的言论。亦有任侍中而不为宰相的;然尚书令、仆,中书监、令,侍中,侍郎,给事中,皆当时要官。
王华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俱为侍中,风力局干,冠冕一时。皇上曾与四人于合殿宴饮,甚悦。既罢出,皇上目遂良久,叹息说:"此四贤,一时之秀,同管喉唇,恐后世难继啊!"
黄门侍郎谢弘微与王华等皆皇上所重,当时号称五臣。
谢弘微,谢琰的从孙。精神端审,时然后言,婢仆之前不妄语笑,由是尊卑大小,敬之若神。从叔混特重之,常说:"微子异不伤物,同不害正,我无间然。"
皇上想要封王昙首、王华等人,拊御床说:"此坐非卿兄弟,无复今日。"借机出密封诏书以示之。王昙首固辞说:"近日之事,赖陛下英明,罪人斯得。臣等岂可因国之灾以为身幸!"皇上才停止。
(王谢两家,各有特色,王家经历了王敦、王恭两次反叛失败,重新改变了策略。王家越是谦让,谢家也就越显得叛逆大罪。
刘义隆任用了一些文人参与治理,也能使得刘裕时代那些老将的戾气得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