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而言,听指甲划黑板的声音,是人生酷刑。指甲划过黑板的吱啦声音,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也有人受不了别人在自己耳边细语的声音,但还有人不仅喜欢,甚至用来助眠......为什么有些声音特别让人讨厌?为什么又有些声音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呢?其实不得不说,每个人对声音的感知力都存在差异性,大家对声音都有自己的偏好,比如晴雯喜欢撕扇子的声音,但有一些声音很特殊,它们就像被刻在人类的基因里,能让绝大多数人产生厌恶情绪,就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为什么人们会对某些特定的声音感到不舒服、厌恶,甚至是恐惧呢?有科学家认为这种因为声音产生的厌恶属于一种独特的情绪,可与其他情绪区分开——不仅仅是厌恶那么简单,这些声音还能引起一种独特的生理反应模式。在西班牙语中,就有一个特定的词汇“Grima”用来形容这种感觉。厌恶只会让人皱眉,但“Grima”还带有让人头皮发麻、脊椎骤凉、不寒而栗、想逃跑等属性。人耳对声音的感觉,除和“响”与“不响”的强度有关,还与声波的频率有关,例如同样是60dB的两种声音,人耳听1000Hz的声音要比100Hz的声音要响亮。科学家认为,人类耳道的特殊形状,能对特殊频段的声音起共振放大作用,这会使得这些有毒的声音,更是毒上加毒。而人耳对1000Hz~5000 Hz左右范围内的声音最为敏感,令人们十分受不了的指甲划黑板的声音,正是1000Hz~4000 Hz这个频段的声音。
不同声音的频率范围,上面三张图为:1.刀子划玻璃、2.叉子划玻璃、3粉笔划擦黑板的声音频率,集中在2000Hz~5000Hz范围内;下面三张图为1.流水声、2.水泡声、3.瀑布声
那么问题来了,针对这特定频段声音的恐惧是打哪儿来的?虽然还没有可靠的实验找出原因,但科学家也有有意思的假说。早在1986年,就有一批科学家注意到这种恐怖的声音了,他们发现指甲划擦黑板的声音,就与猴子发出警报声的频率很接近。而灵长类在发现危险时,就是通过发出尖啸声来向同伴报警的。此外,我们还可以注意到,婴儿的啼哭声也落在此“抓狂频率”内,婴儿用啼哭来博取大人们的关注。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种特定频段的声音是警报、求救的信号,贯穿了人类演化的历史,所以人类对此感到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另一种科学的解释是,当听到这个频段的声音,人类大脑中杏仁核的活跃程度就会增加,杏仁核接管我们的负面情绪,它的兴奋会引起恐惧、焦虑和愤怒等一系列情绪,这就是人们听到厌恶的声音变得暴躁的原因。可能对大部分人来说,有些声音确实讨厌,但也不影响生活。但是,还有极少部分人,会对一些声音就表现得异常敏感、暴躁,甚至影响到具体行为。这可能是患有恐音症(misophonia),也叫“选择性声音敏感综合征”,就是对于某种特定声音强烈的憎恶感。恐音症于2001年命名,“恐音症”这个词是2000年神经科学 Pawel Jastreboff 和 Margaret Jastre 提出的,虽然目前在临床上还不被认可是疾病——既不算是听觉疾病、也不算是精神疾病,但全球仍有不少恐音症群体。刺激到恐音症的人的触发点,可能是某种口头发出的声音,比如咀嚼声、口哨声,也可能只是别人吸鼻涕的声音。这听起来和“人类对声音的偏好”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听到厌恶的声音会产生非常极端的反应。当患有恐音症的人听到那种让他们憎恶的声音时,会立即出现负面的情绪反应,这种负面情绪可能是一般的不适感,也可能是极度的焦躁、勃然大怒、极度恐慌,甚至是暴力行为。科学家们发现,这种情况并不仅仅缘于某人易怒,其有真正的生物学基础。大脑扫描表明,那些感觉咀嚼、呼吸等声音无法忍受的人存在真正的大脑异常,导致恐音症患者会产生严重的“战斗还是逃跑”反应。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的研究人员一项发表在《当代生物学(Current Biology)》研究表明,恐音症患者的大脑额叶与正常人不同,不同之处在于“情绪控制机制”,这使得他们的大脑在听到触发声音时进入过载状态。当出现“触发声音”时,大脑活动会变化,心率也会升高,还会出汗。所以很多人对声音特别敏感,并不是矫情,这是一种真实存在症状。令人更头大的是,这个疾病至今没有医治的办法,恐音症患者只能能忍则忍,如果你是遭受令你感到非常难受的声音时,屏蔽或逃离是仅有的解决办法。在美国第30个第一届搞笑诺贝尔奖上,就提到了一个关于恐音症治疗的办法:医学奖得主是尼恩科·吴林科(Nienke Vulink)、达米阿尼·德尼斯(Damiaan Denys)和阿诺德·凡·龙(Arnoud Van Loon),他们诊断出了长久以来被忽视的一种疾病——恐音症。研究者的治疗方案是建议患者在听到这种声音后,想象自己走在湿哒哒的泥沼里,吧唧声来自于鞋子和泥巴的接触,这样一来就不会生气了。有一种名为ASMR的现象,这个词全称“自主感觉经络反应”(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这是一种对特定刺激做出反应的神秘生理感觉。它被描述为一种从大脑开始、向下蔓延至脊柱、令人愉悦的刺激感。它经常被称作“颅内高潮”,但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跟性行为毫无关系。ASMR中特定的触发声音通常是既尖锐又柔和的,使人感到一阵阵愉快的战栗,并伴随着平静和放松的感觉。能引起ASMR感受的,大多数是人为触发的声音,但也有人报告水管里流水之类的声音会引起ASMR体验。Youtube上的ASMR视频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观看量,包括理发、柔和耳语、轻拍等等,许多人用这些视频来帮助入睡。在做按摩时,如果你感受到头部有过电般酥麻的感觉,并随后感到浑身舒适;或者在理发、听别人翻杂志、听别人用舒缓的语气说话时,感到轻松;又或者看别人安静作画时听到笔尖划过纸的声音,有感到美好的独特体验,那么很可能你已经体会过ASMR了。是什么带来了这种刺激感仍然是个谜,从表面上看,它们似乎与特别动人的音乐或艺术所带来的脊椎发麻的感觉类似,但是研究表明这两种现象是不同的。有趣的是,在那些体验到恐音症或ASMR的人脑中,输入信号一路经过不同的部位,导致了不同程度的愤怒或幸福,而且在某些情况下,这两种情绪是重叠的。为什么要说ASMR呢,有什么作用吗?并没有,只是科普另一个关于声音有趣的冷知识,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