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是抹不掉的武侠情结,程灵素是挥不去的初恋情结

对于喜欢武侠的人来说,金庸是抹不掉的情结。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外加一部《越女剑》,金庸用他生花的妙笔为我们创造了一个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武侠世界。在这个武侠世界中,有侠骨柔肠的奇男子,有剑胆琴心的诗意女子,有天地广阔任我逍遥的豪情,也有天涯思君不可忘的惆怅。

很庆幸少年时代有金庸的武侠小说相伴,让我从中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民俗风情之美。

第一次接触金庸武侠是上个世纪,懵懂的孩提时代,家里的黑白电视机里播着《雪山飞狐》,犹记得那片头曲“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梦未醒,痴情换得一生泪印,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独行,挥尽多少英雄豪情,唯有与你同行,与你同行,才能把梦追寻”,这首歌至今让我感慨万千,那熟悉的旋律,久久回荡在耳。

除了这首《雪中情》之外,至今让我难以忘怀的就是剧中那个女子,我的初恋,程灵素。

剧中的程灵素是龚慈恩扮演的,她那额头上的空气刘海,清新雅洁,如雨后新荷,她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让我不可自拔的迷上了她。

彼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电视剧中人物是演员扮演的这回事,我以为电视剧里的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以为程灵素和我生活在一个年代里,让我怦然心动。

所以我说,程灵素是我的初恋,武侠世界的初恋情。

那时年少,尚不知情为何物,只知道,莫名的喜欢程灵素,或许是因为龚慈恩太美,或许是因为程灵素这个名字太美,总之,是迷上了她。

迷上程灵素之后,便也迷上了金庸武侠,第一次看的金庸武侠小说是《天龙八部》,一部破破烂烂的旧小说,在班级中传来传去,最终传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上。看了《天龙八部》之后,被小说的情节和金庸的文笔深深吸引,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好看的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大肆搜罗武侠小说,一睹为快。

金庸武侠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金庸写的不光是家国情怀和江湖义气,还有诗意情怀和旖旎心事,金庸似乎把古典的诗意全部给了笔下的女子们。

段誉初见王语嫣便一眼万年,求之不得,月下吟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劳心悄兮”;

瑛姑爱上周伯通,反复书写定情诗“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丘处机赞小龙女“浑似姑射仙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程英初见杨过,悄悄反复书写“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李莫愁一生失意,到死都在幽怨吟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杨过携小龙女归隐,郭襄心头浮现李白的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金庸写了那么多诗意的女子,同时写了多种爱情。

看《天龙八部》让我知道有一种情叫“塞上牛羊空许约”;

看《射雕英雄传》让我知道有一种情叫“用不着说”;

看《神雕侠侣》让我知道有一种情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倚天屠龙记》让我知道有一种情叫“天涯思君不可忘”;

看《白马啸西风》让我知道有一种情叫“那些都是极好极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看《连城诀》让我知道有一种情叫“来生来世,再做夫妻”;

看《雪山飞狐》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叫“大哥,他不知,我会待你这样。”

每一种情,都让人惆怅不已,感怀叹息,其中让人最意难平的,便是程灵素的那段情。

程灵素的那段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程灵素是金庸笔下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子,很多读者都知道,金庸喜欢塑造美人,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不管是年少还是年老,要么清丽脱俗,要么娇媚如花,要么身材袅娜,要么气质绝佳,反正都是很美很美的美人,只有程灵素是这个江湖的例外,程灵素的相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有些丑。

程灵素初见胡斐时,金庸对她的描述是:

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岁,身形却如是个十四五岁的幼女。

很平凡而普通的形象,读者也难记住,胡斐自然也很难记住:

除了一双眼如点漆、精光四射的眼睛让胡斐一怔之外,胡斐对她的印象甚是平淡,就连这一怔,他也很快放在了脑后。

胡斐没想到,读者也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相貌稀松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女子,竟是金庸笔下真正担得起“冰雪聪明”四个字的女子。

程灵素出场很晚,全书已经过了一半,程灵素才姗姗而来,本以为她只是个打酱油的角色,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的出现,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人凤、豪情仗义的胡斐、飞扬洒脱的袁紫衣,都黯然失色。

程灵素是个倔强的女子,她幼年丧父,师父早逝,余下她一个人孤独沉默地活着,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世,她是毒手药王的弟子,虽与毒物为伍,却不曾让她变毒,反而玲珑剔透,上善若水。

本来她就是这样孤单地活着,与世无争,十七岁那年,她遇到了胡斐,她平静如水的心竟然泛起了一丝涟漪,她单调的青春突然变得有了颜色。

胡斐帮她挑粪浇了蓝花,吃了她做的菜之后帮她洗碗,替她抵挡外敌入侵,仅仅是这种在胡斐看来举手之劳的事情,竟然让程灵素的心莫名的悸动、燃烧了起来。

仅仅相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打开了程灵素的心扉,也让程灵素中了毒,爱情的毒。

程灵素是用毒解毒的大行家,精通医经药经毒经,是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的主人,偏偏她中的这种毒,她无药可解。

什么是爱情?

这是个亘古难解的问题。

爱情变幻莫测,有的人要长相厮守,有的人只求曾经拥有,程灵素呢,程灵素但求不负我心吧!

程灵素爱上了胡斐,胡斐爱的却是袁紫衣。

冰雪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心上人所思所念呢?她知道胡斐爱着的是一个骑白马而来、笑靥如花的袁紫衣。

袁紫衣送他一只玉凤,他从此就把那玉凤视若珍宝,小心收藏。

她知道袁紫衣在胡斐心中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在胡斐心中的位置,既然不能做爱人,那就做兄妹吧,在他身边陪伴着,为他欢喜,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这个世界上情感,并非狭隘得只剩下爱情。

爱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如果有机会做情侣,谁愿意只做兄妹?

整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这种滋味叫什么?

叫“生离”,比“死别”还要折磨人的“生离”。

程灵素爱胡斐爱到了深处,所以在最后,沧桑忧郁的程灵素,无怨无悔地选择了死亡,演绎了一曲用生命去爱一个人的情歌。

胡斐中了“七心海棠”的毒,无药可解,程灵素顾不得其他,选择以命换命,用自己的生命,换胡斐好好的活着。

临死之际,程灵素安排好了一切,她柔情无限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师父说中了三种剧毒,无药可医,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大哥,他不知,我会待你这样。”

胡斐得救了,程灵素却如一枚静美的秋叶,悄无声息地陨落在地,完成她意味深长的宿命:但教小妹身万死,不容君命一丝伤。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时光飞逝,岁月无情,世事无常,谨以此文祭奠逝去的青春,并以此纪念金庸逝世三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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