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名相范质:心中有万般无奈

宋初,虽然赵匡胤仍然任命范质为宰相、首辅,但范质丝毫也没有欣慰之感。人家沐浴新朝,欢天喜地,他却郁郁寡欢,一直忍受着良知的问责与道义的鞭笞。士大夫最看重的是什么?名节也!

周世宗柴荣临终前将妻儿老小全托付给他,把他作为唯一可以依靠的顾命大臣,希望他辅佐少帝、照顾皇族,他却在关键时刻置自己的誓言于不顾,因为赵匡胤几滴虚假的眼泪而丢弃责任与道义,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甚至没作一丝一毫的抗争。

这种有悖纲常、伦理、道德的行为,同僚会怎么看?坊间会怎么说?后世会怎么评?也许,他的忍让,是不希望宫廷流血、同伴互戮,不希望柴氏孤儿寡母成为宫廷政变的牺牲品。但千理由、万理由,毕竟在他作为精神归依的孔孟之道里,牺牲事小,失节事大啊。有人因失节而一辈子人前抬不起头、人后直不起腰,他范质以君子自勉,却因自己的所谓宽容、所谓忍辱负重,而牺牲了人格与道义。

相对于五代末宋朝初的宰相冯道与赵普,范质有着迥然不同的内心感受和心路历程。相对于"长乐老"冯道那沾沾自喜的小人嘴脸,范质脸皮没那么厚,有自知之明;相对于为赵匡胤出主意、想办法、策划兵变谋反的赵普,范质与后周皇室关系过密,与赵匡胤之间隔了一层肚皮,在服务过程中难免投鼠忌器,顾虑颇多。

因此,他处理事物不像冯道那般精明老到、游刃有余,也不象赵普雷厉风行,肆无忌惮。甚至他的宽容,也始终笼罩着一层软弱和悲凉的色彩,他的自责与愧疚,如同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不堪负重,他希望得到精神上的自我救赎。

后来,宋太宗赵光义说,"宰辅中能循规矩、慎名器、持廉洁,无出质右者"(《宋史·范质传》)给了他相当高的评价。唯一一次看到他发怒,是当有人主张剪除柴氏孤儿寡母以绝后患、赵匡胤以商量的口气征求他意见时,他言辞激烈地表示反对,他说既是禅让,您对待人家太后,也应该像母亲尊敬,怎么反而威胁他们母子生命呢?于心何忍?让赵匡胤无地自容。种种迹象表明,范质一直在进行着自我灵魂救赎,希望从心灵深处得到道义上的平衡与良心上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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