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语,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传达上天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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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远在尧时代,聪慧漂亮的有娀氏部族女儿简狄吞玄鸟蛋而孕育出了精明能干、智勇超群的契。契因帮助禹治水有功而受封于商邑(今河南商丘一带),从此契率领着有娀氏的人们在商地生息繁衍一天天强大起来,后来人们就称其为商族。
美丽的神话给商族的起源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在商族长达六百多年的历史中,除了商人始祖契和商朝的亡国之君帝辛之外,以德立威厉兵秣马,在鸣条之战灭夏后建立商朝的成汤、力排众议以非凡魄力迁都,改变此前商朝国都频繁迁移迁,加强王权给商王朝政局带来转机的盘庚等几位商王,也在商族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而武丁,更是在商朝的历史上留下了厚重的一笔。
盘庚迁都到'大邑商'后,从此百姓由宁、殷道复兴、诸侯来朝。但盘庚死后的近五十年里,相继即位的商王昏庸无能、奸佞当道,国家岌岌可危,正在这节骨眼,武丁继位了。
武丁是一个有抱负的君王,即位之前他就留心国事,想大干一番,但即位后却又感到力不从心,不知从何下手。
一天他在宫中设下丰盛酒宴,把王公大臣召来,请他们论得失,谈成败,以便今后借鉴。
大臣们积极建言。有的说社稷安定要靠神灵保佑,所以要想长治久安,要虔诚祭天;有的说国家能有今天,全是历代先王的功劳,所以要修建祖庙,诚心祭祀……
正当大臣们慷慨陈词'王公大族是国家的股肱,我们曾为先王效过全犬马之劳,今后更愿为大王肝脑涂地'群情激昂之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武丁突然身子一歪,眼睛一闭,瘫倒在地。
半个时辰之后,人清醒了,却不会说话了。
举国上下一片惊慌。王公大臣们忙得不可开交,向天神祈祷、请名医诊治,但武丁的病总不见好。
奇怪的是,虽然武丁不能说话,但能被人搀扶着,僵尸般的坐到宫中接受大臣们的朝拜。从此,武丁就这样每天被人搀到宫中接受大臣朝拜听大臣述职,仪式完毕后又被人搀回寝宫安歇。
时间一久,尝到了甜头的王公大臣们觉得有这样一个君王倒也蛮好的。反正君王已不明事理,不会说话不会发脾气,他们不用担心掉脑袋。
转眼三年过去,正当王公大臣们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时,武丁突然连着三天昏迷不醒,滴水不进,大臣们又一次着急起来。
正当大臣们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提议要另立天子治理天下之时,武丁突然睁开双眼,没头没尾的说道:'快,快。'
君王已醒,众大臣纷纷跪听。一个三年不能讲话的君王,今天要发什么圣旨?
'天帝在太华山对我赐教,三次让我尽心国政国振,不拘旧俗选用贤人,革除利弊。'
武丁无力的环视了一下,对垂手侍立的大臣们接着说:
'临别时天帝特意把我领到傅岩(今山西平陆县东),指着一个正夯土筑墙的努奴隶对我说,这个人名叫傅说,是个才能出众能够帮你治理天下的大圣人,你不要看他衣衫褴褛地位卑贱,这是我为了磨练他的意志,锻炼他的才干,有意把他贬为奴隶罚作苦役的,你回宫以后要速派人把他请来。'
说完武丁把傅说的相貌详细的让人给画了出来,并命大臣速到傅岩寻找。
大臣们虽对此半信半疑,但这是武丁三年来发出的第一个圣旨,而且还是转达的天帝的旨意,谁敢有异议?所以当即举推举了一个大臣,带上画像和几个随从前去寻找。
他们乘着王车,翻山越岭终于来到傅岩。让人大吃一惊的是,还真找到一个长相与武丁所说非常相仿的人,一问连名字都一样。他们又惊又喜,不由分说就给傅说摘取锁链换上朝服,然后把他推上马车朝王都驶去。
大概是商王又有什么重要祭祀,要拿我做祭品吧。傅说坐在车上心神恍惚。他看出他现在乘坐的可不是平民百姓的车也不是一般侯爵的车,而是王宫的车。
可从来人毕恭毕敬的言行又不大像……
到底带我去干什么呢?
马车颠簸了两天,终于停下来了,傅说正眼一看真是到了王宫,见身穿朝服的大臣像恭候天神一样垂手而立。对眼前的一切,他无心欣赏任凭人们摆布。但当他被带到一座大殿时却一下子惊呆了,殿堂正中,那个身着王服头顶王冠正襟危坐的人,怎么那么面熟?!
他仔细想了想——哎呀,那不正是那个和我见过面、聊过天的杂役吗?
面前的这个大王的确是和自己见过面的那个杂役,傅说确信。
大约是四五年前,他受主人之命,给一小吏夯土筑墙时遇到了一个年轻杂役,那年轻人一边干活,一边概叹官吏腐败、坏人不法、国家衰亡。对天下政事,傅说平时就有所思,所以他就上至君王、朝臣,下至官吏、百姓,海阔天空的谈论起来,那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还让他谈了一通治国理政的办法。记得当时那年轻人说,你真是一位贤人,有朝一日我做了大王,一定请你辅佐。
当时傅说只觉得可笑,一个无名杂役怎能当上商王?没想到今天他就坐在高高的大殿中央。
'我是先王之子,当今的商王。'武丁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向他解释。
傅说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便向武丁跪下道:'贱人……'
'你不是贱人,而是天帝派遣的圣人。'武丁又将傅说的话打断了。
'天帝命你来到宫中,帮我匡扶社稷治理天下,你忘记那天在傅岩修路时天帝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了吗?忘记那一天你亲口向我立下的誓言了吗?'
傅说现在真的是蒙了,他怎么说我是天帝派遣来的……对,这一定是商王的妙计……否则我这个卑贱的奴隶怎么能够来到王宫辅佐君王?
聪明的傅说一下子转过弯来了,明白了武丁的良苦用心。于是他开始注意听着武丁的话音顺水推舟含糊应付,蒙在鼓里的朝中大臣,就这样信以为真了。
傅说被正式任命为左相。当晚两人促膝长谈,武丁也真实的向傅说述说了自己当王子时,如何遭到先王的厌弃被赶到民间;当上君王后,又如何为了明察朝中大臣而三年不语;又如何假托神灵把他请进王宫……
最后武丁诚恳的说:
“有了贤良之臣的辅佐,才会有圣明的君王。先前伊尹辅佐先王成就大业,可是他却说:'我不能使君王成为尧、舜那样的圣王,深感惭愧,就好象在街市上遭人鞭打一样。’哪怕有一个贤才得不到任用,他就会 说:'这是我的失职!’他就是这样辅佐我的先祖,以致功勋达于上天。希望你能认真辅佐我,继承先王的宏图大业,使黎民百姓的生活永远安定……现在接你进宫的意愿终于实现了!以后就请你把自己的才能全部献出来吧。'
傅说听了武丁的肺腑之言自然是感激涕零激动万分。立刻提出了惩办奸佞之贼,淘汰平庸之辈的用人之道、禁止屠杀奴婢开发地力充实粮仓和演兵习武安抚四境的治国策略。
傅说侃侃而谈,武丁频频点头。第二天,武丁又做了一件大事:根据三年来的表现,对超朝中大臣进行奖罚。
对那些趁他有病而荒废正事的、对那三年来为非作歹的大臣,没收其财产赶出王宫,有的削职为民,有的被贬为奴隶罚做苦工;而对那些一直忠于职守的朝臣继续留用甚至委以重任。而让人大感意外的是,在几天前武丁突然昏睡不醒别的大臣惊慌失措急着请医祷告之时,却说'大王寿数已尽、死了好另立新王'的大臣祖己,不但没被杀头或处以重刑,还反倒受到了武丁重用,与左相傅说共扶社稷。
因为,在武丁患病期间,许多大臣幸灾乐祸欺他骗他,而祖己三年来却一直忠于职守,兢兢业业,未敢一时懈怠。
说到这儿有人可能会想到另外一个'三年不鸣'的君王,不错,他就是楚庄王。想当初,楚庄王少年即位,面临朝政混乱,为了稳住事态,分清忠臣奸佞,表面上他三年不理朝政,实则暗地里在等待时机,最终一飞冲天,一鸣惊人,把楚国带到了霸主地位。
读到这里,聪明的读者可能也早已明白:三年不语,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传达上天旨意,这其实不过是武丁为了破格求贤而编的一个故事。但也许有人会问: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武丁是权利至高无上的商王,他想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人民拥护众臣归心,你便是高高在上神圣威武严的君王;权臣把持朝政,王权旁落,那你这个君王便是个摆设,别说不能呼风唤雨、享有生杀大权,连自己都可能随时被废被杀。
汉武帝够雄才大略、够强硬霸气吧?可在根基尚浅没真正掌权之前,还不得如履薄冰忍气吞声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汉献帝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天子可有名无实,还不被董卓、曹操等权臣像木偶一样拿捏在手随意玩弄?
擒鳌拜、平三藩、灭准噶尔……被二月河神化的近乎完人的康熙在没掌权之前,你让他动鳌拜一根手指头试试?听说鳌拜结党营私、大肆圈地,还未亲政的年幼康熙急想除之,却被鳌拜反将一局,竟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一把抓住康熙威逼其下圣旨,反将皇上的心腹重臣给拿下……
在等级制度森严、奴隶可以随意被买卖、杀戮、奴隶等同牲畜的商朝,在奸臣当道、政局黑暗之时即位、还没站稳脚跟的武丁,也就只能假借天意,来破格录用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奴隶。
即使那些朝中大臣再不情愿,但天命不可违,也只能乖乖听从。
傅说也不负重托,与祖己同心协力为武丁出谋划策尽心国事,其他大臣见商王武丁赏罚分明处事果断,也都安于职守,很快国家百废俱兴,人民安居乐业。武丁在位期间,商朝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得到了空前发展,开创了“武丁中兴”的辉煌盛世。
为政之要,惟在得人,'自古一贤能制难,有金汤便可无张许',所以从古至今,选贤任能,唯才是用都是有为君王的做法。
秦孝公即位之后,深感“诸侯卑秦,丑莫大焉”,决心变法图强,下达《求贤令》,商鞅在此背景之下来到秦国,自此国力日强,为秦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础;
燕昭王求贤,效仿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求得赵国人乐毅整顿国政,训练兵马,燕国从此一天天强大起来。
而商王武丁的先祖成汤破格任用伊尹,更是使一个桑洞孤儿、家奴厨师坐上了位极人臣的宰相之位。而在伊尹的辅佐下,汤的事业也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大发展,由一个诸侯国的宗主而一跃成为中华大国的天子,成就了一世伟业,建立了大商朝。
商汤死后,伊尹又辅佐了继位的几个商王,并在商王太甲不成器的时候,果断将之流放到汤的埋葬地桐宫停职反省,而且给了太甲很多学习材料让他好好改造。太甲放逐期间,伊尹统管国政,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并在太甲幡然醒悟后把他接回王宫重理朝政。
伊尹是五朝元老,为商王朝的建立和巩固立下了不朽功劳。伊尹因此而被孔子认为是古代的贤相和圣人而赞扬之。伟人也曾在《毛泽东早期文稿》给予其高度评价:“伊尹之道德、学问、经济、事功俱全,可法。生于专制时代,其心实大公也。识力大,气势雄,故能抉破五六百年君臣之义,首倡革命。”
虽然伊尹的奴隶身份有不少人存疑,但即便他不是奴隶,而是隐士、大巫,但没有汤的慧眼识珠,也就不会有日后的位高权重出人头地。
汤闻伊尹有才遂娶有莘氏之女,终得到陪嫁奴隶伊尹辅佐,秦穆公得知百里奚有治国安邦之才,遂以五张羊皮之计得到了百里奚和蹇叔的尽心国事,而在神权王权合一的人主乃天授之说的夏商周时代,武丁知傅说有济世之才,便假借天意终得贤人辅佐,真可谓用心良苦。
古往今来,君王懂得惜才的例子真可谓不胜枚举,这些不正是千里马与伯乐相辅相成、相知相惜、彼此成就的最好体现吗?
“未必人间无好汉,谁与宽些尺度',人间自有降龙伏虎的好汉,却无不拘一格任用人材的领导者,这才是最为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