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外,并无大事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博尔赫斯
生死之外,无大事
▷菩提之恶花
《百年孤独》问世了二十五年,马尔克斯才出版了《梦中的欢快葬礼和十二个异乡故事》,比起前者,梦中的故事轻盈不失厚重,十二个小节都源于一场梦中欢快的葬礼,荒谬真实,与另一个短篇集《礼拜二午睡时刻》风格不尽相同,能瞧出马尔克斯别样戏谑地孤独,关于朋友的记忆,在文豪大人物那里,都一样消失的很快。
博尔赫斯最后与马尔克斯年龄相当,也是八十七岁告别这个恋恋不舍的尘世。虽同是拉美作家,博尔赫斯却有着英伦血缘,诗歌流畅奔放,忧郁深入骨髓,当然其小说在虚构与现实之间优雅地独步,镜子、花园、迷宫等等诸如此类有限的物品,表达了无限的情绪,原来幻影就是梦,梦就是幻影,大概庄周梦蝶的恍惚。
当年住在槐花巷,有位独居的“桃花嬷嬷”,神秘怪异,她屋前种了棵生机蓬勃的桃树,春天不久即花色斑斓,匆匆雨时落英纷纷,直到五月底枝杈弯弯,果实硕大,至于味道,无缘品尝。
由于她经常给巷子里受惊吓的孩子,画符烧水,她门口树上结的的桃子,被人称为“巫桃”,再古怪精灵的男孩子,经过门前也鸦雀无声,不敢造次,更别谈偷偷摘下那诱人的桃子了,至于日暮,基本是绕行了。
某次去江南深处,油菜花贼黄贼黄,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香味,转过一大片上坡,眼睛醉的不知所措,好容易进了路边村庄,热烈的劲头才松弛一些。走着走着,瞥见那些晾晒在春光里扎染的布,恍然惊艳,熟悉的靛青,霎时醒悟,闪烁着才明白“桃花嬷嬷”原来晾的晒得做的穿的都是这个泛着幽蓝眼神的花布。
“桃花嬷嬷”把收获的桃子放在门口的篮子里,桃子枯萎了,始终乏人问津。她似乎没有子嗣,从“桃花嬷嬷”那里,知道死亡也是可以准备的。扎染的衣衫,绣花的鞋子,夏夜黑暗摇曳着嬷嬷的黄梅调,没有人注意到嬷嬷一次又一次地展示她一身霓裳的寂寞。是啊,再美的衣裳,也不知最后谁能给她换上。
女人到老还是如此妖娆,可谓老妖精。避开死亡恐惧的唯一方式是现在去死,嬷嬷终老的无声无息,如雪如云的槐花落满一地,扎染的衣服据说是提前穿好的了,时间像今时梅雨的起首,一点不差,转瞬间天地相连,水色滔滔。
坦白地说,《百年孤独》至今仍似懂非懂,关于死亡话题的文字读多了,以为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直到像打通任督二脉,博尔赫斯与马尔克斯结束的样式,他们与“桃花嬷嬷”并无二致,在这些故事幻海中,挣扎的是我们这些普通人。
属于自己的悲伤总是隐没在另外一些人的狂欢中,看完这些故事,唏嘘间有些庆幸,幸好我们身在其外,只是观众,看着别人的生死,或许心酸,但转眼便天高云淡不知处了。
【绘画:Sergey Zhiboedov (乌兹别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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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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