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说新语做人篇之二：最聪明的糊涂

唐玄宗时期，有一位武将，名叫郭子仪。郭子仪用兵如神，杀敌无数，以身救国20余次，为唐朝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郭子仪在处理日常事务中，常常犯糊涂。有时候，糊涂得连他的子孙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儿。

郭子仪没有成名前，在朔方节度使麾下当牙将。当时，朔方节度使麾下还有一位牙将，名字叫李光弼。郭子仪与李光弼性格不合，常常为一些小事吵架，甚至动刀动枪。后来，两个人发展到不说话，不共事，见面瞪眼，视如仇敌。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逃到四川，太子李享即位，即唐肃宗。唐肃宗封郭子仪为大将。当了大将的郭子仪，向唐肃宗举荐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李光弼。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有限的兵力分出一部分归李光弼指挥。这个糊涂决定，竟然把李光弼也搞糊涂了。李光弼利用郭子仪分给他的军队，屡建奇功，成为与郭子仪齐名的保国功臣。

唐肃宗去世，唐代宗即位。唐代宗为了牵制郭子仪，把自己的女儿升平公主许给郭子仪的五子郭暖为妻，两家成了亲家。升平公主生性骄横，根本不把郭家看在眼里。郭子仪大寿，子孙们都去给郭子仪拜寿。升平公主仗着自己是公主，坚决不去拜寿。郭暖一气之下，狠狠地把老婆揍了一顿。

本来，这只是夫妻之间的小事。可是，郭子仪犯糊涂，要把郭暖绑到辕门外斩首。升平公主当然不想因为一场争吵就失去丈夫，成为寡妇。她跪在郭子仪面前为丈夫求情，郭子仪坚决不同意。夫妻打架，哪有动军法的呀。再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升平公主没法儿说服糊涂的老公公，只好回娘家搬兵。结果，唐代宗亲自出马，救了郭暖，还为郭暖连升三级。自此，小两口和好，再也没有打过架。

郭子仪办的最糊涂的一件事是关于祖坟被挖这件事。唐代宗有一个最宠信的奸臣，名字叫鱼朝恩。鱼朝恩非常嫉妒郭子仪，想方设法陷害他。可是，鱼朝恩次次都没有得逞。于是，他趁郭子仪出兵平乱的时候，派人秘密把郭子仪家的祖坟挖开，让郭家的祖先暴尸荒野。唐朝的人迷信，认为挖了祖坟就断了根，后代必有祸端。这件事惊动了唐代宗。唐代宗派人破案，破来破去就是找不到罪犯。其实，朝中的大臣都清楚，这事儿是鱼朝恩干的。鱼朝恩权倾朝野，谁敢真查呀！

郭子仪评定叛乱，班师回朝。听说郭子仪班师回朝，京城里，上至代宗，下至一般老百姓，都惊恐万分。因为，郭子仪麾下战将多达上百人，军队有几十万。他要是反了朝廷，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代宗为了安慰郭子仪，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到郭子仪的祖坟上吊唁。

其实，当时已经有人向郭子仪吐露了真相，郭子仪完全可以拥兵自重，把鱼朝恩绑起来砍了。可是，这个时候，郭子仪又犯迷糊了。他当着唐代宗和文武百官的面，跪在祖坟前大哭。他一边哭一边说：“我作为主帅，一生杀敌如麻。这一定是因为我罪孽深重，触怒了玉帝。玉帝便派天兵天将把我的祖坟挖了，让我披上了不忠不孝之名，这是报应呀！”

郭子仪把祖坟被挖归结为天谴，让唐代宗及京城的百姓虚惊一场。同时，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这个糊涂虫，连京城的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真相，他怎么会弄不明白呢！他的儿子们都很气愤，想起兵捉拿鱼朝恩。可是，因为郭子仪家法很严，军法更严，弄不好会掉脑袋。因此，他们只好干瞪眼，跟着父亲一起犯糊涂。

郭子仪一生立功无数，保了唐朝四代江山。按理说，敌国亡，良弓藏。郭子仪功高盖主，随时可能会被多疑的皇帝杀死。可是，因为他的糊涂，不仅保全了家族和自己的性命，而且，他的功名常保，八子七婿个个在朝为官。他的孙子重孙子多得连他自己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他死后，唐德宗赐封他为太师，破格为他的坟墓增高十尺。

郭子仪死后，他的子孙们回忆他糊涂的一生。结果发现，郭子仪每次犯糊涂，都会收到点什么。这种糊涂，原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糊涂呀！

刊发于2010年《知识窗》2期，后被《特别关注》等多刊转载。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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