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失霸主，内忧外患，赵盾专政，董狐直笔 | 春秋史话连载12

每天一篇中国史，本篇系精编经典中国通史之《春秋史话》连载12，欢迎收看。

公元前621年（鲁文公六年），晋襄公去世，他的儿子夷皋还是个抱在怀中的小孩，大臣们因年幼无知的孩子主持不了国家大事，就商议在晋文公的儿子中另选一个做君主，在究竟立哪一个公子为君主的问题上，大臣之间发生了严重地分歧。

执政大臣赵盾主张立居住在秦国的文公的儿子、文嬴生的公子雍，就派大夫先蔑、士会去秦国迎立；大夫贾季（狐射姑）则要立住在陈国的公子乐，同时也派人去陈国迎接公子乐。

公子乐却被赵盾派人杀死在回国途中。贾季不肯示弱，派族人续简伯杀死赵盾的亲信大夫阳处父。晋人治续简伯的罪，贾季逃到狄人地区去避难。

从此，晋国卿大夫之间矛盾尖锐，营垒分明。

正当赵盾派人去秦国迎立公子雍的时候，襄公夫人穆嬴天天抱着太子在朝堂上哭哭啼啼，谴责赵盾违背托孤之命。

赵盾和大臣们被穆嬴的纠缠所苦恼，又怕出意外的事情，于是放弃迎立公子雍的主张，决定立太子夷皋做君主，就是晋灵公（前620—前607在位）。

赵盾出尔反尔，改变立公子雍的主意后，自己即统帅三军，抵御送公子雍回国的秦军。在令狐（今山西临猗西）地方大败毫无准备的秦军。原先派去迎接公子雍的先蔑和士会见晋国失信，就只好呆在秦国不回来了。

当初先蔑要出使秦国时，大夫荀林父曾劝阻他，说：“夫人、太子都在，到外面去寻求君主，这事是做不到的，你还是借口有病不去为妙，否则就会有祸事降到你的头上。我们一起做官多年是好朋友，怎能不替你考虑呢？”

可是，先蔑没有听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先蔑留在秦国，荀林父将他的家室财物送到秦国。

灵公幼小，大权由赵盾独揽。赵盾是个比较注重法制的人，避难在狄族的贾季把赵衰、赵盾父子俩的为人作了比较，说：“赵衰像冬天的太阳那样使人感到温暖可爱，赵盾像夏天的烈日那样炽热得令人可怕。”

这确是说中了赵盾的政治作风，也说明晋国政局的变化。

贾季、士会的出走，赵盾等人感到人才越来越少，对国家不利，便决定找回他们。经过商量，决定先弄回士会。于是派魏寿余假装将魏地叛晋归秦，晋人将他的妻子囚禁起来，让他逃到秦国。魏寿余逃到秦国，向秦康公诡称他要携地投秦，康公很高兴。寿余在秦廷上遇见了士会，悄悄地示意要他过河接收降邑，士会也心领神会。

到办交涉的日子，秦晋军队隔河驻扎，寿余向秦君请求说：“要是有一个原是晋国人一同去接收魏地，他熟悉情况，办事方便一些。”秦就让士会去，士会假意不去，说：“晋人就像虎狼一样不讲信义，若是违背诺言，我的妻子被杀不用说，对秦国也没有好处。”秦康公说：“晋人 如果真说话不算数，我送还你的妻室。”并指着河水盟誓。

士会达到了目的，就准备动身。寿余的计谋和士会的打算被秦大夫绕朝识破，他赠士会一条马鞭，并说：“你们不要以为秦国没有人才，无奈我的主张没有人听就是了！你赶快驾车走吧！”士会等一过河，晋人齐声欢呼，连河这边的秦人都能听见。秦君还是实践了自己的诺言，送还士会的家室。

10多年后，灵公已经成年，但是很不成材。他不理政事，一味加强对人民的剥削，修了不少雕梁画栋的宫室；还喜欢恶作剧，坐在高台上用弹丸把台下的人打得鼻青脸肿，看人们躲来躲去，借以寻欢作乐；他的宰夫（厨师）烹煮熊掌不熟，就被他杀掉，用草皮裹着尸体，让一个宫人拖过朝廷。

赵盾、士会感到灵公不像个君主，对国家的前途很担忧。赵盾和士会商议，先由士会进谏，灵公在事实面前，只好承认自己的过错，表示接纳谏言。可是实际上丝毫不改。赵盾屡次进谏，引起灵公不满，最后一次，灵公竟派武士鉏麑去刺杀赵盾。

鉏麑一早去行刺，看见赵盾的卧室门已开着，他穿着朝服正端坐着等待天明上朝。由于起得太早，坐在那里打一会儿瞌睡。鉏麑看着这种情况，感叹地说：“对君主不忘恭敬，是替人民办事的好人。杀害他，就是不忠于民众；不杀他吧，又没有服从君主的命令。这样进退两难，还不如死了好”，就一头向庭院中的槐树碰去，脑浆迸裂而死。鉏麑不杀国家栋梁赵盾，这在当时算是一个忠直之士。

晋灵公一不做，二不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假装请赵盾赴宴，在殿堂里暗藏武士准备杀害赵盾。陪同赵盾去的卫士提弥明察觉了这一阴谋，赶快登上朝堂对赵盾喊道：“臣下陪同君主饮酒，超过三杯就不合礼节了！”说着，就把赵盾扶下堂来。灵公立即放出恶狗去咬赵盾，提弥明把恶狗摔死。这时，埋伏在宫殿里的武士出来围杀赵盾，提弥明战死，只因这些武士中，出现了一个倒戈的，才保护赵盾脱了险。

这个武士是谁呢？原来是赵盾在首阳山打猎遇见并接济过的一个穷得没有饭吃的汉子，名叫灵輙，这时，做了灵公的卫士。在赵盾的生死关头，为了报知遇之恩，出来解救赵盾。

灵公处心积虑谋杀赵盾，赵盾在国内无法容身，准备逃往国外。当他还没有出国境时，他的族弟赵穿将昏庸的灵公杀死在桃园。得知这一消息，赵盾便回到国都。

晋国的史官董狐在简册上写下：“赵盾杀了国君”，并在朝廷上当众宣布。赵盾说：“杀君的不是我。”董狐说：“你是执政的，逃亡不出国境，回朝不惩办凶手，不是你，是谁呢？”赵盾只好感叹说：“那是因为我怀念故国，致使担了这个罪名。”

后来孔子评论这事说：“董狐是个好史官，能秉持直书；赵盾是个贤良的大夫，为了法纪，自己承担杀君的罪名。可惜啊，他要是逃出了国境，和杀君的事就没有关系了。”孔子肯定董狐写得对，但也对赵盾身受这一恶名深表同情！其实，从当时政治形势看，赵穿的行动，也很难和赵盾的专权截然分开。

灵公被杀，赵盾从周王室迎回文公的另一个儿子黑臀做君主，这就是晋成公。晋成公为了增强公室，恢复了骊姬之乱后被废除的公族制度，将卿官的嫡子做公族大夫，分给禄田；卿官的嫡子的同母弟做“余子”，卿的妾所生得儿子做君主的卫队，称作“公行”。

在恢复公族中，本非姬姓赵盾的异母弟赵括也当了公族大夫，因为他的母亲赵姬氏文公之女、成公的姐姐，所以特别加以优待；赵盾自己只做公行之官，管理君主兵车“旄车”，被称为“旄车之族”。这一措施是对旧的宗法制度的变革，所以这次成公重新设立公族，其中包括异姓之卿的子弟，这是晋国异姓卿族享有政治地位的一个特征。

晋国在灵公、成公时期，力量衰弱。灵公是昏聩的君主，成公在位只有几年，也是庸碌无能的人。这是晋大败于邲之战而失掉霸主地位的历史背景。随后即位的成公之子晋景公（前599—前581在位）是比较有作为的君主，晋国的政治状况遂有所转变。

公元前594年（鲁宣公十五年），周王室发生王孙苏同召氏、毛氏争夺政权的事件。王孙苏杀死召戴公和毛伯卫，毛、召二族的党徒进行报复，王孙苏逃到晋国。晋景公平定了这次动乱，将王孙苏送回王室，王室安定下来，这是晋再次争霸活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