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胎or二胎?

1994年的冬天,姐姐出生后的第7年,我降生在了某个小镇上,又是一个女儿。作为寄予厚望的“第二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是个带把儿的,就连我父母也这样认为,可是没有。

母亲回忆说,“当时另一个产床上生出了儿子,我就晚了几分钟啊,就几分钟。”我为什么记得这样清楚,因为母亲在我耳边经常回忆她的年轻时光,讲到她的苦,讲到父亲的“甩手掌柜”,讲到现在生活的不容易,最后说起我们姐妹两个的降生,说起怀我时的犹豫,“一开始不想生了,月份大了还在想拿掉呢,后来又保胎。”母亲的妹妹们第二胎都是个男孩,只有我不是,母亲讲到兴起,突然看到我的脸色,会结尾,“咳,男女都一样。”

我知道的,不一样。第一个女儿,第二个儿子,是凑一个“好”字,第二个还是女儿,那是什么字呢?

所以,我总觉得,我生下来是个女孩,我没有遵循父母的意愿而降生,就是原罪,即使出生后父母很爱我。

作为二胎,家里最小的那个,跟姐姐吵架,我就会跟母亲告状,然后母亲就会打骂姐姐,我在一旁偷笑。长大后,会明白小时候的行为很不好,那时候的姐姐受了很多委屈。

那时候,我尚在襁褓,随父母去上海糊口,姐姐就被一个人留下来上学,在多家辗转,成了留守儿童。这段经历一直是姐姐抹不去的伤口。直到我5岁,才回到老家,和姐姐生活在了一起,七年的差距,注定了姐姐照顾我居多,或者说是相依为命。

因为家里经济好转,兼之我嘴甜,成绩尚可,家里对我的各项支出远远超过那时候的姐姐,乃至我之后的结婚生子,父母出钱出力更是比姐姐时期有过之而不及。

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我无话可说。姐姐有时候会埋怨、故作生气地说,“没有你就好了。”

如果没有我,没有人会抢走父母的爱,如果没有我,所有的资源都会为她倾斜,如果没有我,她拥有的是完整的爸爸妈妈,如果没有我,她可能不会成为留守儿童,(不过那时候她要在老家读书,所以这个有待商榷)

如果我是姐姐,我也不想要这样的妹妹来分走大人的注意力和精力。

而大人,永远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所以,当独生的表姐堂哥说羡慕我们是两姐妹时,我在心底暗笑,照你们的性子,那不得经常吵架啥的。

如果可以,我没有出生就好了,这样姐姐和我都会开心,又或者,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样父母就会开心。

这辈子,别人我都管不着,只是想遂一下身边人的愿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个难题,同样也摆在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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