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军号(18)下|剧本 2024-08-04 00:53:04 毛颖:军号(18)上|剧本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18-16 范德清办公窑洞·日·内陕北。几个干部传看一纸文件,范德清神情凝住,缓缓走动。干部甲:驰援?不是听说要撤回来么?干部乙:让驰援,就是情况变了呗!干部丙:这上还说,根据地建设……要撤的话,还建设根据地?范德清插话:现在没必要讨论缘由背景。上级下达了命令,必须执行。我们更应该把精力集中到怎么分配任务上。驰援,是很艰巨的任务。由于前方情况不很明确,任务下达得也不很具体。我们是一个军,头一件,就是要不要分兵,留下一部分。二,确定整个推进的节奏和方式。三,针对最初阶段,拟定具体作战行动方案……18-17 福州阳春茶亭·日 ·内老茶客还在注视曾智超和杨春。曾智超:共党军队在西北死灰复燃。上峰令地方弹压,收效甚微!中央军又抽调不力……杨春冷笑:是不想消耗吧?曾智超怔一下:看来,你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杨春:好还是不好?曾智超想了想:也好也不好。杨春仰面笑,笑声尖细形同女子。老茶客看得发呆。杨春瞥见老茶客丑态,倏而收了笑容,对曾智超:又去给人家打先锋!傻不傻啊你?曾智超:也可以说傻吧。没办法,就这么傻。杨春暧昧瞟他,嘘声:别说自己傻!曾智超:你说的,我……杨春嗔怪地:我能说。你自己不能!曾智超怔了怔,变成舒缓笑容:好!不说!现在,你都知道了,想想。我不强求。(起身)杨春:多坐会儿吧。曾智超:回去给你取军号!晚上喝你的开张喜酒!杨春:我要不去呢?号还给不给?曾智超:号不是我的,是你的。你说该不该物归原主?杨春起身,猛然搂过曾智超轻抱一下:等你……曾智超急忙挣开,惶惑四顾。杨春别过脸,乐不可支。曾智超苦恼摇头,疾去。18-18 陕北潘连驻地·日·外猛子站起: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儿。多了也记不住。战士们纷纷起身。猛子张望:指导员呢?(OS)大菊:到!(挤进圈内)猛子:昨天射击训练,表现最好的前五名——大菊:干吗?猛子:指出来。(对战士)指导员指到的人原地留下,其余方阵列队!战士们齐声:是!大菊看猛子,见猛子已挤出圈,对众人喊:准备集合!18-19 范德清办公窑洞·日·内范德清和几个干部开会。范德清:前面三条,我同意,报军长。干部甲:是!范德清:至于干部分工调配,我的意见,很多队伍都是新建,干部有调整余地。留下的,重点任务是建设队伍;出去的,重点任务应该是战斗!干部调整,本着取长补短的原则,不怕打乱现在的格局!干部乙:可这样一来,队伍的稳定性……范德清:当然要考虑。可也不能为此捆住手脚!18-20 潘连驻地·日·外猛子对方阵排列的战士们:指导员继续带大家练枪!不对,是练习射击!战士们轻笑。猛子:别笑!(自己也笑)我……我……下次准说不错了!(对站在一旁的五个战士)你们几个,跟我走!(转身对大菊)这儿交给你了!大菊:是!猛子疾去,对五个战士:走!大菊:哪儿去你们?猛子:找肉去!大菊:找……(看战士们,又看猛子,叨咕)上哪儿找肉去啊你……(转而对战士)连长是不是有点儿吹牛啊?战士们轻笑。大菊也笑:不管他了。找回肉来,咱们大家开荤!找不回来,咱罚他,好不好?众人:好!大菊:好!咱都好好练,等他回来!听口令,持枪、卧倒!18-21 范德清办公窑洞·日·内范德清:就按这个原则,先下达到团。各团一天内拿出具体到人的方案!众干部起身,齐声:是!范德清挥手,众人有序退出。范德清看他们背影,神色凝重。旁白:面对不明确但十分急切的任务,范德清清醒地意识到,等待着他们的,将是难以预想的困难和艰险……18-22 福州阳春茶亭·日·内茶客渐少。老茶客还没走,怔怔看杨春向他踱来。杨春走近:来吧,里面坐坐?(抄起茶具)老茶客直愣愣地:好!好好好……18-23 茶亭密室·日·内杨春引老茶客进入密不透风的小室:关门。老茶客犹豫一下,关死门。18-24 茶亭·日·内两个伙计交换一下眼神,幸灾乐祸地瞥小室门,各自离去。小室里传出老茶客的惊呼,旋即变成被压抑的痛楚呻吟。18-25 茶亭附近街市·昏·外茶亭在望。曾智超提个精致小包袱阔步走来。18-26 茶亭回廊·黄昏·内/外伙计持壶倒水,杨春接着洗手。伙计低声:怎么弄走?杨春:先不管,让他好好歇歇。伙计:这下,老东西该知道厉害了。杨春得意无声地笑,抬眼看见曾智超,对伙计低声:叫桌好菜,还有酒。快去!(接过水壶)18-27 潘连驻地·昏·外营房边的小伙房冒出炊烟。练习蹲姿射击的战士们不由嗅着,露馋色。大菊游走在他们中间,暗笑他们的样子,瞥伙房。18-28 潘连伙房·昏·内猛子拉风箱,魏伍搅锅:就实话实说?猛子:干吗不实话实说?其实,田鼠又干净又好吃。在老家,还难得吃上呢!魏伍:就怕有人……猛子:这些北方人,真弄不懂他们,有什么呀!魏伍:应该谢谢北方人!人家要不忌讳,跟咱一样,还能剩下让你打来,炖进锅里?(OS)大菊(声音模糊):坚持!举酸了的时候,才开始长进呢!魏伍:听,咱们指导员,多认真!猛子:早听见了。我就说吗,得她当指导员。团政委现在没话了。开始时候还……魏伍:还记着他那几句话哪!(OS)大菊(声音模糊):我知道,都闻见肉味儿了,我也长着鼻子哪!(战士们的笑声)18-29 潘连驻地·昏·外大菊认真检查战士们的姿态:闻着肉味儿还能不动,好样儿的!几个有点儿松弛的年轻战士闻言,立刻又认真起来。大菊瞥见,不理会,继续游走:一会儿吃过饭,咱搞个小评比。准备后面的实弹练习!18-30 潘连伙房·昏·内猛子停手:想的可真美,实弹练习。哪儿找子弹去?魏伍:她说的实弹练习,不用子弹。猛子:啊?那叫什么实弹练习啊!魏伍:我见过,她有办法。猛子:是吗?她还藏着我不知道的招儿哪!魏伍:嘿,你以为。你这媳妇啊,真是个宝哎!猛子:别媳妇媳妇的!魏伍:怎么,(凝神看猛子)有情况?猛子:有什么情况啊!(拉风箱)她当指导员,样样合意!就这一条儿,我……我好不容易把她看成男的了,你……魏伍:看成男的?你没事儿吧?猛子:行了!别说了!(猛拉风箱)魏伍:好!不说!哎,慢点儿!火太大了!慢点儿啊我说…… 18-31 福州阳春茶亭·夜·内客人寥落,伙计懒散,杨春也不管,拉拢屏风,隔出个独立空间。酒席精致,曾智超笑眯眯端坐:还真摆酒啊!杨春:当然了!(斟酒,举案齐眉)敬你!曾高参!曾智超接过酒盅:高参可不敢当!(刚要喝,见杨春不动,凝住)你也喝啊!杨春摇头,冲他妩媚地笑:我从不喝酒,看你喝!曾智超犹豫:这……杨春:放心喝吧。没有毒啊!曾智超哑然失笑:毒?想哪儿去了你!(一饮而尽)杨春又斟:吃菜!(幽幽看曾智超)第一次看你喝酒。曾智超:嗯!(狼吞虎咽吃菜)不错!好!精美!杨春愣愣看他。他察觉,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吃相太难看了哈!当兵的,就这样!杨春:拿破仑也是当兵的,吃相更难看。曾智超笑:哈!好比方!真是太长进了,都知道拿破仑了!哪儿知道的?杨春:特训班。曾智超倏而阴郁下来,埋头、低声:云鲲真把你变成……杨春点头:不然,哪儿来开店子的本钱……曾智超沉闷点头,缓缓拿起酒壶,拿了桌边一个小盅斟酒:难得这么闲适,就喝一小杯吧……杨春不动,定定看他。曾智超双手擎盅,举案齐眉:请!杨春缓缓起身,犹豫一下,双手恭敬接过。18-32 陕北潘连伙房·夜·内猛子嚼骨头渣子,大菊帮魏伍收拾。魏伍:你说你们可真是的,连部也简陋,可怎么也比这儿好点儿啊!非到这儿挤着吃。猛子:这儿好!守着大锅,吃的香!大菊:咱们连长啊,把连部让给班排长了。魏伍:是吗?合算是让人家挤出来了!大菊:不白让。他们在连部伸展一夜,得拿出下个月的训练计划来。魏伍:下个月?猛子:入冬了,这儿太冷!这下个月的训练计划,不光是练兵,还有过冬的事儿呢!他们有几个是北方人,有经验。魏伍:哦……那不对啊!他们商议,你们连长指导员不参加?就算没什么经验,也……大菊:我们参加,怕他们拘着。特别是我,有些话,当着我一个女同志的面儿,不好说。猛子:还不光是这个。我也想看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商量事儿。魏伍琢磨着,点头:行!猛子行!你想着的,我现在想不到了。还真是带兵的好手!18-33 潘连连部·夜·内油灯下,几个班排长凑在一起商议。甲:这房子,得再打一层土,不然大风沙来了,一忽而就压塌了!乙:先别扯那个,先说练兵!丙:这连长指导员也真是的,让咱出主意说怎么练兵,咱哪儿会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丁:我觉得,连长指导员是成心让咱练练呢。你们想想,这些日子,多少事儿,咱没想着的,想着也觉着做不来的,连长指导员一鼓劲,一带动,还不是做了!乙:就是!所以我说……甲:哎,你们说,连长和指导员,是不是那个……几人看他:哪个?甲:哎!就是……嗨!这还不明白!丁竖食指,摆手,指耳朵,又指伙房方向,众人无声窃笑。乙:行了行了,别笑了,说正事儿!再笑一晌,天就亮了!18-34 伙房·夜·内猛子靠土灶:哼,这帮家伙,才扯到正题上!魏伍:我出去拣点柴。猛子:我跟你一起去。魏伍:你去干吗?碍事!猛子:我……魏伍不不由分说出门:别跟着我啊!我有秘密!(掩门而去)猛子追到门口:秘密?哎你……大菊拉他转回:叫你别去就别去!猛子:不是!(指门)他……他什么秘密啊?连我都不告诉!大菊拉近他,嘘声、羞涩地:傻子!他有什么秘密啊!不就是找个茬口儿走开吗!猛子:走开?走……(看大菊羞红的脸,恍悟)哦……我说呢……那,那哪儿是他有什么秘密啊,是咱们……大菊捂住他嘴,佯装严厉地瞪他。猛子开心、憨憨地笑。18-35 福州阳春茶亭·夜·内杨春已现醉态,迷离盯着打开的包袱里光闪闪的军号,缓缓伸手握住,擎到近前,贴脸摩娑。曾智超兀自斟酒:好好看看,我保管的还算精心吧?杨春闭目摩娑,忘情、嘘声:小时候,我脸长的消,人家说是苦面相,说吹喇叭能把脸鼓起来,就有福了……(迷离看曾智超)我就学着吹。脸还没吹鼓,喇叭就让人踩坏了……曾智超:那你就好好保存这个,别再让别人踩坏了!杨春冲他扬脸:我脸鼓起来了么?曾智超端详,不知该说什么。杨春:都是他妈瞎说,根本没用!18-36 茶亭密室·夜·内白天被杨春引入的老茶客,光着身子蜷缩在黑暗中,嘴里堵着破布,脖子上缠着绳子,身上手脚都被绑。他脸颊青紫,胡须没了大半,稍一挣扎,脖子上的绳子就勒紧,直似索命。他想挣又不敢,神情绝望、苦楚。(OS)曾智超:其实啊,我觉得,人的命,还在自己手上。面相福祸之说,都是哄人的。(OS)杨春:是啊。所以后来,我就讨厌动不动就说什么面相骨相怎样怎样的人。18-37 茶亭·夜·内杨春看定曾智超:恨他们!恨那些以貌取人的家伙!曾智超:说真的,愿不愿意跟我走?杨春:西北?曾智超点头。杨春:我是吹号的。你又不带兵,是去给人家当高参,用不着吧?曾智超:当然用的着啊。不然,我也不会……杨春抢话:也不会把这个给我!(扬扬军号)曾智超:那倒不是。我……我只是……杨春:你老婆快生了吧?曾智超一凛:你怎么知道?杨春:你说哪?曾智超:就这一两天吧。她……杨春:老婆快生了,跑出来跟人喝酒,心里想的全是吹号、打仗,你这男人做的……(摇头)曾智超苦笑:我成天守着她,她也不是很高兴……杨春:到底多大阵仗?我说西北……曾智超沉吟:说不好。军报说的像不大,挺简单的。可我觉得不会。真那么容易,还派什么参谋团啊!说是参谋团,实际就是督导团!18-38 陕北潘连伙房·夜·内猛子大菊背靠背。大菊:我没有灶暖和吧?猛子:更暖和!比灶暖和多了。大菊:胡说。那我不知发热发成什么样儿了!猛子:真的。靠着你,我心里踏实!真想一辈子就这么靠着你……大菊:那有什么难的!让你靠一辈子就是了。猛子:魏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别在外面睡着了吧!大菊:他傻啊!这么凉的天,睡外面!你吹号试试,看他能听见不。猛子:吹号?现在?大菊:轻轻吹。猛子:惊动了别人怎么办?还以为紧急集合呢!大菊笑:那怎么办?他要一夜都不回来……猛子起身:找找去!大菊不防,被闪仰倒:哎呀!猛子醒悟:哎哟!(急忙扶住)大菊打他手:毛手毛脚的!猛子抓住她手,痴痴看她。大菊羞涩避开他目光:松开!(挣巴)猛子更拉近。大菊:啧,松开!松……猛子借她挣扎之力,反而搂住了她:姐……大菊:哎呀……你……俩人拉扯,体态亲昵。魏伍推门而入:哎我说……(看见二人状况,愣住)大菊猛子非常尴尬地分开。魏伍疾往外退。大菊:回来!魏伍定住。猛子起身奔近,拉魏伍进入:还以为你在外面睡着了呢!魏伍:睡?亏你想的出!(撂下衣襟里的少许枯枝)本来,是想找个窝风的地方歇会儿来着,对不住啊,回来早了。大菊捶他:去!回来晚了!魏伍坏笑看她:真的?大菊自觉话不妥,娇羞转身:哎呀!还老大哥呢!魏伍冲猛子挤眼。猛子懵懂地:怎么了?(交替看二人)你们这是……你们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大菊拧他。猛子:哎哟!不告诉就不告诉吧,这……哎哟!(揉被拧的地方)魏伍哈哈大笑。 18-39 连部·夜·内班排长们听见魏伍的笑声,面面相觑。甲:笑啥呢?乙:你管!耳朵挺尖!甲:再尖也没连长耳朵尖!丙:他们该不会有啥乐事儿吧?丁:放心,真要是有什么乐儿,明儿一早,连长就得说漏嘴。他心里存不住事儿!甲:那得看什么事儿。丙:什么事儿也先别管呢!接着说,还有什么?几人沉思。丙对丁:多少条了?丁冥想:六……六条!我说说看啊,你们听漏没漏下什么。18-40 伙房·夜·内大菊:开会?魏伍:反正我看见,军里首长都远远来了。猛子:范政委来了么?魏伍:那倒没看见,反正是军里的人。你们说,什么事由,军里的干部能这么晚下团?猛子眼珠疾转:是不是要打仗啊?魏伍:听听?猛子:窑洞子土太厚,团部那个远近,他们要在洞子里关上门说话,这儿听不见。大菊:听得见也不许听!该咱知道的,自然会传达。不该咱知道的,听了违反纪律!猛子:话是这么说。可真要打仗,我……咱……大菊:真要打仗,急的话,咱连现在的样子,可够呛……18-41 福州阳春茶亭附近街市·夜·外杨春踉跄扶曾智超走出茶亭。曾智超:别送了。我没醉!毫无醉意!倒是你……杨春摇晃、迷离地:那也得送!曾智超:得了吧。你送出来,我还得送你回去。你送出越远,我送回去越远……杨春停下,拽着他胳膊,俯身笑。曾智超:笑什么?真的。(扶住杨春)来,我送你回去。杨春扭捏甩脱:不用……不用……你看,(摇摇晃晃往回走)我没事。走得好着呢……不用你送……(回头傻笑,目光迷离)曾智超不放心地:小心哪!杨春险些跌倒,冲他挥手,示意他走,兀自转身,踉跄返回。曾智超惴惴看他,眼神渐渐衍射出怜惜。夜色如水,静谧冷清,杨春的身影孤独而飘摇。旁白:那一刻,在曾智超眼里,杨春不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流浪少年,而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似乎从不认识,又像认识了许久,久到想不起开头……18-42 茶亭密室·夜·内杨春撞进来,老茶客如见活鬼,呜呜叫唤,瞪大眼睛。杨春靠住门,痴然看老茶客笑,袖子里摸出尖细匕首。老茶客惊恐得浑身颤抖。杨春踉跄逼近,身影掩住老茶客。18-43 福州曾智超临时住处·日·内里间传出婴儿哭声。儿子围着整装待发、一身精神的曾智超。儿子:爸爸,带我去吧!曾智超:现在不行。你得在家照顾妈妈和妹妹。爸爸出门,你就是咱家的男子汉了。儿子:我早就是咱家的男子汉了!曾智超:是吗?谁说的?儿子:妈妈说的。妈妈说,咱们家,我才是男子汉,爸爸是影子。曾智超阴下脸:胡说,爸爸怎么是影子呢?(蹲下抱起儿子)影子能把你抱起来?(胡子扎儿子)影子能扎你的小脸蛋?儿子躲避,咯咯笑。曾智超歉然看里间方向:儿子,小男子汉,帮爸爸照看好妈妈和妹妹。拜托了!(闪出泪光)18-44 福州阳春茶亭·日·内招牌翻成“谢客”。厅堂正中,杨春(长衫戴帽)、老茶客(穿着隆重、苍白虚弱、胡子剃光)对坐,两旁是掮客模样男人。掮客们在审阅、批改文书。杨春和老茶客看着。杨春潇洒从容,老茶客战战兢兢,身后跟着自家伙计,埋头不敢看杨春。杨春举茶对老茶客:请!老茶客恭顺地举茶:请请……掮客甲把文书递给杨春:您再看看?杨春摆手,指老茶客:他是买家,给他看。老茶客:不必了不必了!我……我信得过小杨博士。杨春哈哈浪笑:博士!掮客乙把文书给杨春,旋即又给老茶客。杨春对老茶客伸手:看仔细,没毛病就画押。18-45 曾智超临时住处·日·内两个士兵在门口等候。曾智超走到门口,停住,爱抚地摸摸跟到门口的儿子的头顶。儿子流泪:爸爸……曾智超:真长大了,知道舍不得爸爸了。(对士兵)等等。士兵:是!(立正,离开门口到院中)曾智超抱着儿子走到里间门口,轻轻推开门,冲里间笑:云娟,我……(OS)婴儿哭声。曾智超欲进。(OS)邵云娟:别进来了。你再不走,孩子哭得更厉害。曾智超不舍地:你们……保重!云鲲兄很快会派人安顿你们回家乡。(OS)邵云娟:刀枪无眼,自己多小心……曾智超:知道。放心!(OS)邵云娟:我从现在起,就教女儿叫爸爸。天天等你回来……(抽噎)曾智超欲言又止,放下儿子,居然对儿子郑重敬了个军礼,军姿转身离开。(OS)放大的婴儿哭声,夹杂极力压抑的邵云娟的抽噎。18-46 阳春茶亭·日·内老茶客蘸了红印泥,在文书上按手印,恭敬递给杨春。掮客推印泥到杨春面前。杨春伸手,没蘸,收回,手在嘴边飞速一捋,拇指顿时鲜血淋漓。众人骇然。杨春若无其事地在文书上按上血指印,冲老茶客嫣然一笑,女性化地:多多有劳了……老茶客急忙抱拳:好说!好说……杨春猛起身:多谢各位!(飘然走开)掮客们恭喜老茶客,老茶客忐忑还礼。杨春从小室拎出个大包袱,走近他们:我就带走这一包,家什伙计任你开发!(飘然而过,忽然停下,凛然看老茶客)老茶客惊恐无措。二掮客作揖后退:生意兴隆!生意兴隆……(疾去)老茶客可怜巴巴看他们走远,祈求般看杨春。杨春:硬气点儿!你现在是这儿的主人了,我是客!他忽然伸出血手指,在老茶客额头上按了个血印:我会回来的……18-47 陕北潘连所属团团部窑洞·日·内猛子焦急围着团长争辩:我们连肯定行!我保证!团长:不是你保证不保证的问题,是组织上已经做了安排!猛子:安排得不对吗!团长:闭嘴!胆子越来越大了!猛子:那……那该怎么说?团长:什么也别说,服、从、命、令!猛子:我……团长,我们连真能打仗啊!你就……就……团长:就什么?军部统一下的命令,我不能改!猛子:你……(忽然恍悟)那我……我……团长:你怎么?(迅速冲他眨一只眼)猛子立足敬礼:是!(转身疾出)团长看他背影,叨咕:小鬼头!(喊)通讯员!通讯员旋即出现在门口:到!团长示意他走近,俯耳嘘声:快去军部,报告范政委,就说潘猛子这就到。要闹着去打仗!通讯员:是!团长:那么大声干吗?快!(拍打)18-48 范德清办公窑洞·日·内范德清审视猛子:你们团长怎么搞的?连个连长都管不住!我撤他的职!猛子:别呀政委!不关我们团长的事儿!是我自己跑来的!范德清:那就撤你的职!猛子:啊?潘连所在团通讯员气喘吁吁跑来:报告!(看见猛子,泄气)范德清笑:来晚一步吧?通讯员:这……这……范德清:这什么这?下去喝水、休息,等命令!通讯员;是!范德清看通讯员走远,冷眼瞪猛子。猛子嬉皮笑脸:首长……范德清:从现在起,命令生效!猛子:生效?生什么效?范德清:咦——我刚刚才说的,你没听见么?猛子:说?刚刚……说什么?范德清:装什么傻?撤职!猛子:啊?来真的!18-49 潘连连部·昏·内大菊、魏伍和一干班排长齐声:撤职?!猛子气闷拍土坑:我真没想明白!当兵的,想打仗,有什么错?!大菊:会不会首长也觉得,咱们连……猛子瞪她:咱们连怎么了?(环视众人)咱们连不能打仗吗?众人摇头。大菊:你先别急……猛子:能不急吗?!没准儿,过会儿,最晚明天,新连长就来了。魏伍:猛子!猛子推开众人:都准备准备吧!(夺门而出)魏伍追:哎!大菊拉住他:让他去!(对众人)一切不变,该怎样怎样。先别跟战士说什么。众人:是!18-50 潘连驻地附近黄土塬·昏·外猛子愤懑奔跑。(OS):让带兵,不让打仗,这叫什么事儿!他翻过一道土坎,忽然愣住。正前方,一小队红军远远疾来,为首骑马的是范德清。范德清看见他,勒住马,队伍跟着停下。猛子负气地远远瞪范德清,转身侧向跑开。范德清:牛脾气!(对身边骑马战士)去,把他给我带过来!18-51 连部·昏·内只剩大菊魏伍。大菊眉头紧锁,魏伍忐忑不安。魏伍:我去找找他吧。大菊:不管他!他自己会想通的!魏伍:什么意思啊?自己想通?大菊: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他一个人安静想想。魏伍:想什么?都这样了,还能想出一朵花儿来呀。大菊:能想出什么,要看他自己的了。魏伍不解: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哎,你是怎么想的?大菊白他:我能怎么想啊?我要是想明白,早说出来了!(气哼哼走到门口,回头看魏伍)你怎么?也被撤职了?魏伍:我?大菊:走啊!做饭!(开门先走)魏伍叨咕:怎么了这都?大菊忽然返回,瞪他:快点儿!魏伍吓一跳:来了!(疾跟出)~第18集完~ 赞 (0) 相关推荐 知青岁月 北疆记事 作者/刘光利 公众号第90期 北疆记事 刘光利 我们曾经为建设祖国的北部边疆流过血汗奉献过青春,吃过很多苦,也流过泪,但我们都走了过来.这些经历让我们的人生更加完美. 那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毛主席发出了号召&q ... 修整伙房 岑春徽/摄 小说《缘为兵》【五七七】俩班长私下嘀咕 小说<缘为兵>[五七七]俩班长私下嘀咕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火箭班在连部两排东西房的南头,离去后院儿的小门儿挺近.炮班在火箭班的东边儿,两个班就 ... 战 友(当代诗作) O战 友 文/宾泽文 战友 是血与泪的称呼 战友 是刀与火的词组 战友 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战友 是融入心灵的情愫 战友 是指导员 给我送病号饭的深切诚意 战友,是连长 为我送寒衣的轻轻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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