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改变世界:在一场罗永浩上演“脱口秀处女秀”的决赛中,王勉封王
9月23日晚,《脱口秀大会》第三季总决赛播出。徐峥和沈腾作为“领笑员”来到现场。沈腾作为节目的开场嘉宾,只是在舞台上一站,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获得领笑员全体拍灯支持,证明了自己确实是长在人民群众笑点上的男人。但沈腾的表演非常短暂,主要目的是为了介绍接下来的演出——罗永浩作为中国的“脱口秀第一人,第一次站在脱口秀舞台上讲脱口秀”。
沈腾:当年在军艺的日子是我颜值的起点,也是终点。
罗永浩在这场“脱口秀处女秀”里把自己身上“欠钱6个亿”、“收购苹果”、“交个朋友”等标签逐一自嘲了一通,还顺手黑了一把永远下周回国的贾跃亭。罗永浩这段脱口秀表演的核心是自己欠了6个亿之后生活发生了哪些改变,在表演的最后,罗永浩告诉大家,目前6个亿的债务已经还了4个亿,预计将会在下一年全部还清。最后他说,将来某天他和他的团队可能会把这段还债经历拍成纪录片,“片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真还传》。”
罗永浩脱口秀首秀,主题是自己欠债6个亿。
本季进入总结赛的一共有六位选手,只有王建国、王勉是走过三季的“老将”,但王勉前两季都没有走到决赛,所以在很多观众眼中还是新人。呼兰、杨笠参加过上一季脱口秀,而杨蒙恩和李雪琴是第一次参加这项比赛,以“网红”身份参加的李雪琴甚至是第一次接触这项表演,“这辈子参加过几次节目就说过几次脱口秀”,李诞夸赞她是“天才少女”。
第一位上场的是李诞的朋友、笑果资深员工,《脱口秀大会》两季亚军王建国。王建国在这一季前期状态不佳,和李雪琴组成“雪国列车”CP后意外地逐渐找回了状态。王建国在决赛上依旧展现出了他强烈的个人风格,一连交出多个高质量的谐音梗。
事实上不光王建国有CP,第二位上场的呼兰在这一季也有自己的CP,就是单立人喜剧签约演员周奇墨。两人一路竞争着走过了这一季,周奇墨经过了三次淘汰、三次复活,最终止步于半决赛,但他成为了那个“逼出了真正的呼兰”的男人。呼兰这次的比赛有一个清晰的结构,每次都以“我看过了很多军法,也看过了很多兵书,但我还是上头了”开始,
之后上场的杨蒙恩虽然第一次参加《脱口秀大会》,但这已经是他做脱口秀演员整整三年了,在决赛现场,他讲述了自己此前在线下演出,尤其是为了800块钱在一场年会上跟在二人转演员后面演出的尴尬往事。杨蒙恩在前期比赛中最出圈的段子是吐槽甲方,讲述如何把“甲方当作孙子”。以领笑员身份来到现场的徐峥说,吐槽甲方是贯穿杨蒙恩一季的主题。
杨蒙恩决赛再次吐槽甲方。
李雪琴这次的表演没有像上次一样高频率的提及王建国,沈腾赞扬了她表现出的某种近乎懒散、自在的气质,而徐峥说她是真正的高手。但除了更为主观也更依赖天赋的气场或气质以外,李雪琴的文本也非常精巧,这也是她一贯的特色,重视结构和编排。上一次当大家都在磕“宇宙的尽头是王建国”这一动人情话时,李诞在点评时提醒大家,关于“宇宙尽头”的一系列结构其实是非常巧妙的。
本季热门选手,“脱口秀黑寡妇”杨笠依旧展现出了自己的冒犯性。在前一场半决赛上,罗永浩评价杨笠身上有一种“很直、很浑不吝、很率真”的气质。本场她表演了一个和恋爱相关但毫不浪漫的主题。当她说到“我只想和我配不上的人谈恋爱,让别人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东西”,瞬间引发共鸣,节目当晚就登上热搜。
“有点东西”的杨笠。
最后一位登场的王勉经过这一季《脱口秀大会》不仅让观众记住了他,甚至凭借此前一场以逃避为主题的表演“一战封神”。相比杨笠以冒犯性和攻击性制造喜剧效果,王勉更多的是以对小人物细致观察和喜剧处理,来获得观众的共情,这些小人物通常都会遭遇各种失败,有大有小,可能是事业碌碌无为,也可能是剪头发遇上手艺很差的理发师这种“小确败”。在这轮比赛中,王勉给自己的角色是一个女朋友被兄弟抢走、租住的房子又被房东抬价的人。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杨蒙恩、李雪琴和杨笠在六名选手中排名靠后,罗永浩看好的冠军人选李雪琴和杨笠双双淘汰,让他十分惋惜。李雪琴在离别感言中说,“别人要考虑的是下一季要不要继续参加,她考虑的是要不要做脱口秀演员。”的确,这位天赋异禀的脱口秀新人,没有经历过从开放麦、到小剧场、再到商业演出这样常规和传统的脱口秀演员的培训和上升通路,而是经由一条从短视频到综艺节目独特道路,而这本质上是一条流量之路,这也成为了很多脱口秀演员在比赛之初轻视她的原因。然而,这一现象在脱口秀行业或许不常见,但《脱口秀大会》本质还是一档综艺节目,放在综艺节目的范畴内,就和网红也能和练习生一样参加男团女团的选秀一样,再平常不过了。
作为脱口秀新人,李雪琴依旧表现出色。
而相比李雪琴的“虽败犹荣”,杨笠的淘汰则更让人感到意外。她是本季《脱口秀大会》最具话题性的选手,可能也是上热搜最多的选手。她调侃漫威电影中的黑寡妇这一角色的段子,让她自己收获了“脱口秀黑寡妇”的称号,之后她说直男“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给她招来的就不仅是热度、话题,还有争议、质疑甚至攻击。微博认证为人大法学博士、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的储殷就在短视频平台上抨击杨笠,自以为对杨笠在脱口秀中的表达进行了逐一反驳,没想到却反向证明了杨笠的表达。这段视频后续又引发了一些风波,但整个事件也让杨笠的表演得到了新一轮的传播,“他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已经成为了网络平台上的流行语。
抛开和比赛本身无关的声音,杨笠在本季的表现也堪称出色。因此当她获得第四名的名次,走向淘汰区的队友时,能看出现场所有人的诧异,罗永浩以起立致敬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惋惜,“我是直播届的第四名,你也是脱口秀届的第四,我们都是‘四大天王’”。他说他是通过寻找自己和杨笠之间这种微弱又特殊的联系来获得安慰。而杨笠在现场也对此前引发的争议作了表态,主要是替在这场争论中被波及的男同事们做一个澄清:“他们人都还行。”
尽管笑果文化的“老人们”,更准确地说是“名将们”(因为王勉也有过三季的比赛经验),如庞博、程璐、思文等人都没有挺进决赛、甚至在早期就惨遭淘汰,但王建国和呼兰挺进最后一轮还是为老将们撑起了一些颜面。然而当三人逐一完成自己最终的表演,比赛的悬念反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呼兰仿佛失去了自己第一轮时“上头”的感觉,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段表演与其说是表演更像一段比赛结束的感言。
王建国和王勉把斗志延续到了最后一刻,王建国在王勉之后出场,打破了“没人能接得住”王勉的传说,依旧保持着个人的风格、高密度的情绪、信息和谐音梗奔涌而出,让整段演出介于一种认真准备和即兴演出的中间状态。而王勉却依旧带来了一个非常完整的作品,构思精巧的作品。他抓住了自己和毛不易、自己和王建国之间的共同点和联系,如果做一个类比,这种联系近似于罗永浩告诉杨笠“我们都是四大天王”,但比这更为婉转、不易察觉同时也更为确实,所以当王勉发现了这些联系,并基于此精心搭建结构,又耐心地将包袱层层抖开的时候,喜剧效果也就更加的好。李诞说,王勉的二轮表演是他心中的本场最佳。而王勉对此也有十足的自信,所以在赛前采访中他说:“情感上我希望建国拿冠军,但理智上我知道可能是我。”
王勉稳定的状态维持到了比赛的最后一轮。
尽管,《脱口秀大会》本季的冠军王勉也被人形容为是“让人接不住的选手”,但比起上一个获得该形容的选手,也就是上届冠军卡姆,王勉看起来显然要稳定的多。在所有脱口秀演员中,王勉都是非常特殊的一个,他会边弹吉他边说脱口秀,也正因为这种独特的形式,有人质疑过他的表演到底是不是脱口秀,沈腾第一次现场看王勉的表演,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大张伟评价说,王勉所弹奏的音乐不是音乐,而是加强节奏的小锤子。李诞给出了直接的肯定答复,这还是脱口秀。或许也正是这种弹唱的表演,限制了王勉在舞台上自由发挥的空间,除了文本和表演、他没有其他可以借势的,因此不得不稳定。
总的来看,《脱口秀大会》总决赛是一期精彩的节目,尽管仍然避免不了看起来像是笑果年会。节目播出当晚,李雪琴、王建国、杨笠、王勉和跟总决赛有关的多个话题都登上了热搜,腾讯视频的KPI应该完成了,笑果文化的KPI也完成了。此前,围绕着公司和旗下艺人的负面新闻和风波不断,卡姆吸毒被抓,池子和公司解约的纠纷,加上疫情导致包括海外巡演在内的线下演出都无法照常进行,种种阴影围绕着笑果文化这家公司。以至于李诞说,他必须在第一期开场就把公司的负面主动说出来,只有戳破这件事,后面的选手才能“讲什么都顺”。
这一季《脱口秀大会》海报上印着一句口号:“幽默改变世界。” 能否改变世界不知道,但确实一定程度上化解了公司的危机。而除了幽默,笑果文化也没有别的可以依仗的,正如李诞在第一期节目所说:“The show must go on。”
李诞在整季节目开场所做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