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致》
致
你知道的吧,我把考研当作初恋对待,我爱他 ,几乎整整一年,我满脑子里都是他,我对他一心一意,专心致志,我,我为了他,吃胖了,变丑了,不和以前同学联系了,不频繁回家了,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他,我为他付出了一切,他是我放弃这世界之前最后的一份寄托,可终究是我喜欢他喜欢得紧,他不喜欢我,他不肯要我,我失恋了。
对于这场我单方面暗恋的无疾而终,我早有预感,但在一双手把写有答案的纸牌翻过来给我看时,我下意识地遮住了双眼 ,请给我再多一点缓冲的时间,逃避虽可耻但仍然有用。
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暂时撇下成功之父是谁这个话题不谈,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失败的儿子——成功共结连理,作为95后,我不大喜欢与失败来场忘年恋,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年龄不再是问题了。
我不愿意承认,我焦虑,我忧愁,我压抑,我敏感;我脑子每天高速运转,连轴转,各种胡思乱想车祸想法,雨后春笋般成串往外冒;我就像是一只装满水的杯子,再盛不下一丁点的压力,即使那压力轻如牛毛,树叶般的轻飘飘碰到杯子,都会溢出方圆十里的焦躁与愤怒,近我者非死即伤。
越发觉得我适应不了这个社会,我不和人讲话,谁都不讲,我不愿意,我不想,我没有力气,我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我受不了我自己。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医院,看精神科,我疯狂的在百度、知乎上查找抑郁症的症状、经历、治疗方案。到医院挂号,找医生,医生就像给我做笔录一样询问我,然后说“你自己不是也在网上查了吗,这个抑郁症是病,得治,我给你开点药吧,你现在年纪还比较小,一次吃半片就好,一周后来做个复查”。
药很贵,但我买了,因为我快要死了,人在死之前应该吃些好的不是吗?半片乐孚亭下肚,我四大皆空,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哪个一刀剪断了我左右脑十几年来的联系,记忆都被藏起来了。我甚至忘了我叫什么,如果不仔细想的话;我没有感觉了,我没有情绪了,开心、伤心、忧虑、焦躁通通跑掉了,我成了桌子柜子椅子一样的死物,整个一行尸走肉,区别在于我不伤害别人,因为我胆子小,我害怕别人说我精神病,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只喜欢别人。
我开始积攒快乐,以便将它一次性用到合适的场合;我尽量快乐,但我无法透支快乐,悲伤使我的情绪信用卡负债累累。我不开心,但我需要假装开心,最起码不把忧愁画在脸上,因为生存需要这样,很矛盾不是吗?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你是无用之人,你不被需要,不被喜欢,你知道你该怎么做了吧,去离开这个世界,让一切都结束”。
我胆子小,我下不去手,我轻轻地划在小臂上,一下一下,有红色的东西出来,很浅很浅,它本该鲜艳的绽放,不是吗?也许是刀在抽屉里放的时间久了,受了潮,它太钝了,我划了那么多次都划不开,也许我应该买把新的,这把太旧了,太老了。
我胆子小,楼房太高,毒药太难吃;跑到马路牙子上,司机会来个急刹车。
我胆子小,我昼夜颠倒,晚上摸黑在被窝里看写鬼的小说,突然没电的手机让我差点魂飞魄散,后背发凉,手脚不知该往哪放,我侧躺着觉得它会在我身后,我怕得要死;我整晚平躺在床上,盖得不留一丝缝隙,紧闭双眼,想东想西,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订一份油腻腻的外卖,因为我不再愿意出门,我宁愿从此以后长在床上,无论生老病死。
我要惩罚我自己,因为我的一再失败彻底触怒了我的逆鳞,与此同时,我开始祈祷让我的另一个人格赶紧分裂出来救救我,替我去承受这一切,把我拉回来,可惜天不遂人愿,我日思夜想,我的身体我的心依旧是我一个人的,再没有另一个我,难道是我提出的条件不够优厚吗?
不久,我又找到了个新方法——暴饮暴食,我一顿饭吃两顿饭的量,吃得走不了路,只能弯着腰一点点往前挪,按照自然规律,体重如期地呈指数倍增长,上衣、裤子都穿不上了,照这样下去,怕是要压碎体重秤,但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回头。偶然发现“催吐”,但我并不想尝试,我不想抠喉咙眼,蹲到厕所去呕呕呕,吐吐吐,对我来说视觉上难以接受。
我无意间在百度上看见有卖减肥药的,顺利加了微信,凑钱买了减肥药——康沃斯辣木叶片,一方面我是想折磨自己,如果是三无产品,吃坏了刚刚好,可最后证明我的身体免疫系统实在是太强大了,三无产品甘拜下风;另一方面微商朋友圈的广告华而不实地诱人犯罪,我每天认认真真地吃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被骗的钱也一天天地慢慢淡出我的视野。
我知道我就是个智障,可我能怎么办,我在强迫自己活下去,而不是笑着活下去,我真的累了,特别累。我不想对自己负责任,一点都不想,请原谅我的自私,尽管我已不再是个孩子。
因为我叫孤零零,来自孤独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