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就是我,最美好的时光‖文/二三有四
你大概就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有些人一旦遇见,绝不会草草收场,哪怕他被你嫌弃了整个青春,他依愿在遥远的时光深处等着你。
——题记
一条大黑狗横截小巷。
我们驻足无法前进。
它慵懒的伸伸腰,竖起耳朵倾听周周是否有不和谐的声音,显然咱俩对它构不成威胁,望了我一眼,便继续大睡。
可我还是很怕,同样你也很怕。
你松开我的衣角,蹑手蹑脚地从我身后钻出缓缓向前,好久你也只越过我一个身位,“把琉璃球一丢,咱们赶紧跑!”
你转身像是征求又像是下着命令,声音微颤,手却抡了个圈,可球不知去了哪儿,大黑狗呼吸匀畅丝毫不受影响,计划失败后你略带羞涩地嘟囔:“球……我还有!”
兜扁了。
被球砸醒的大黑狗伸伸腰抖抖耳还打了个哈欠,气定神闲地向我们走来。
你张开双臂,似要护我周全。
“我命令你藏在我身后!”
“快——”
我连吓带着慌,蹲在你那瘦弱的身板后,第一次觉得你比我强。
2
黑板上的公式密密麻麻。
不知名的昆虫骚动着静谧的空间,烦躁像雨后春笋蓬勃向上,在心头,又在眉间,随着汗珠蔓延在身体的每寸肌肤上。
“给——题目解析。”
接过那隽秀的笔迹,再凝视你那张冷漠的脸,又是感激又是厌恶,食指狠狠地敲打桌上的那条“三八线”,是感谢也是警告。
“幼稚!”
你瞧都不瞧我一眼,直接用耳朵忽视我的存在,继续在文字与数字堆里寻找乐趣。
哼!认真思考我也会,何况我基础还不赖。笔尖走走停停,数字拆了合,合了拆,可思路不是夭折在稿纸中央就是沉船于老师噼里啪啦地演讲中,解析久久不能成形。
至此不得不承认人与人的区别还真是大,有的人一分钟可以搞定的奥数我通宵达旦也未必能有解题头绪。
我不服,继续埋头苦算。
终于,题开,风来。
贪婪享受着从窗户挤进来的凉爽,碰巧看见,你借着阳光拍打遗落在裤腿的粉尘。
原来,已下课。
原来,今天我值日。
再看,你眉清目秀。
再看,你又递给我一张更详细的题目解析。
3
无奈暴雨来袭还夹雷。
溽热过后,一盆清凉从天而降。
你倚着脚踏车,撑着格子伞立在教学楼下。应该是等人吧!虽不知你脸庞是否也有等待的不耐烦,但从你紧抱双臂的姿态就知道,你站了很久。
我不知道你在等谁,但破天荒地猜测了一下——你或许在等我。
关窗,下楼。
对你我装作熟视无睹,大步甩手与雨交融在一起。
其实我并未在雨中,你的伞随着我在前进。
侧脸看你,想问问,“你怎么没走?”
“看路!”
仿佛所有的心思在抬眸间已被你看穿。
“包里有外套!”
你面无表情,口气如秋雨般让人不寒而栗。
终究,我抵不过你的力气,外套一半湿在雨中,一半暖在我身。
空气结成沉默,任凭斜风细雨湿着衣,任凭电闪雷鸣发着脾气,谁也没道句:“咱们走快点!”
4
桌前有一杯阳光。
茶已凉,我三天没去上课,你定会来“兴师问罪”。
出人意料的是你帮我收拾书本回家,大到行李小到铅笔橡皮。在确定我要转校后,你笑了笑问:“要不我和你一起转?”
我惊愕,我惶恐,我点头后又直摇头。
你饶有趣味地问:“有没有好看的照片?”
“雷人的也要?”
“给我留一张。”
我开始翻箱倒柜,你便喃喃自语。
印象中最深的是你那句“你就不能不转?明年高考过后就真的各奔东西,至于这么急吗?”
我用眼神告诉你——我必须的转。
就这样,我把自认为最“雷人”的照片塞进你衬衫的衣兜,开门把你轰了出去。
那天,谁也没说再见,但心知肚明相见的几率几乎没有。
5
“我们需要说一句再见吗?”
你问我。
我傻笑。
从长春到广州3000多公里,37多小时,你突然造访严严实实地给了我一惊喜。我好奇你是如何找到我学校,更好奇你怀里的大包裹。
“至于学校地址嘛肯定是咨询爸爸啦!”你没有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口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有种错觉:我们还在中学时代,我还受你管辖。
我以为你又如从前一样,每逢期考必备好一摞又一摞复习试卷,不厌其烦地一张一张发给我,然后成绩还是不如你。
可这次我只对了一半。
包着的是曾经同窗10多年的期考试卷,语数英物生化政地史一一俱全,试卷分数参差不齐。
可能我的表情过于夸张,你第一次拉了我耳朵,“曾经的历史不堪回首是不是!”
抬头望你,明明是嘲讽的话语却在你脸上看到无奈与遗憾。
“这是青春,好好保管!”
你说。
“好,路上小心。”
我答。
6
工作后,你我彻底断了联系。
不是真的没有联系方式,而是谁都不主动去问候对方,我们只存在彼此的通讯录里。
有一天,爸爸说你要定居在长春,还准备把母亲接过去。
我愤怒至极。
第一次拨通你电话,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你还能再自私点吗?你的母亲也是我母亲啊!你打算抛弃我和爸爸是吧!这么多年情分一点都不念?”
“姐——你刚才喊妈是吗?”
二十多年了,你第一次叫我姐 ,算是对这个二次组合的家庭的承认吗?
脚下渐渐升起一朵幸福的云,迷过眼睛,落在嘴角,“给我一个带走咱妈的理由。”
你沉默着,我侥幸着,希望你说的只是玩笑话 。
“姐——”
“干嘛!”
“你和咱爸妈一起过来,我能照顾好你们!”
你的自信一向如此骄横体贴,我习惯性地泼你冷水,“凭什么!”
“姐——”
你居然用撒娇这招来磨人,真想不到一个堂堂的成年七尺男儿在那跺脚嘟嘴是何画面。
“那我……考虑考虑。”
“姐——”
酥麻的声音洋洋盈耳,犹如春风沐雨般轻轻洒落在我心间,不知不觉眉开眼笑,倔强的声带吞吞吐吐迸出一个字:“好!”
也许,当年的我们都经历了同龄人无法企及的孤独与不安,面对一个崭新的家庭,我们不得已逼着自己穿上一身厚厚的铠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刀枪不入,不被伤害。但随着年龄的变化,我们渐渐拔去满身的刺与生活握手言和,毕竟,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