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部 完美谋杀 三十九 c
当然，他又及时地松了手。
“听着。”他说，厌恶地乜斜着那满是极度惊恐的脸：“我说过我现在身体不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很没有耐心，没有耐心忍耐你的职业病！——哼！还嚷嚷起来了，嚷嚷什么？吓唬我是吗？挑拨离间是吗？或者激将法？”
这一次，他没有得到有声的回答，因为老骗子依旧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脖子，呆望着他，似乎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里缓和过来。
害怕了？
他忍不住又一阵轻蔑。
“想什么呢？”
依旧没有回声。
“害怕了？”他更加直接地问道：“害怕我杀了你？呵，放心吧，不会的，即使你再激怒我，也不会的，知道为什么？”
对面终于做出了回答——惊恐地摇了摇头。
他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又带着恶意向那张正仰望着自己的老骗子脸探了探。
“因为我这人特别会自我安慰。比如这次你因为身体不好取保候审，有人就觉得我会气得受不了？——真可笑，我都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我这人从来都遵守法律，体恤同行，所以怎么可能会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怨别人？是吧，搁我是看守所的，我也不敢留重病号，那出点好歹谁负责？——所以其实我真正想的是，也许这就是老天提醒，提醒我不该再以常规角度考虑这件事，假如真是气不忿，就该重新祈祷，比如祈祷当你终于进监狱之后，不幸就得罪了某个重刑犯，而更不幸得是，这人还很暴力，于是他让你变成了残”
“——郭，郭支队，别，别”
“——别什么？别幻想吗？不行，因为现实太残酷了对不对？那如果连想都不能想岂不是都过不下去了？所以我一定会想，甚至会想的很细，比如，是选择祈祷你高位截瘫呢？还是打破头变智障呢”
“——郭，郭”
“——闭嘴吧！”
他又不屑地断喝一声，退了一步，重新坐回了对面。
“听着，姓单的，不用再耍你的花腔了，叽歪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希望唬得我调转枪口的我去对那个姓江的吗？哼！那你就不用费力气了，因为我不像你这个老怂货，平日里张牙舞爪，再能不过，可一旦真碰见厉害的，立刻就吓得怂成这样，受了罪也不敢反击，只敢来玩这可怜可悲的小心眼？——丢人！看见你我都嫌丢人！——哼！可没想到就这样你还有脸在这儿跟我卖能说巧话？——呵，呵，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老怂货！我告诉你，我没功夫听你扯！不就是怀揣着一肚子拿我当枪使的小算盘吗？我明告诉你，不用！不用你费事！因为我本来就不会饶过那姓江的混蛋的！——哼！敢公然算计我？算计我就是袭警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全世界袭警都是重罪？都不能轻饶？！”
对面终于又老实地坐直了，半低着头，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贼溜溜的劲儿。
“哼，这就对了！少给我耍花腔吧，我的主要心思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当然，并没有忘了你，只不过你这个老混蛋已经不是我最忍不了的啦，不过当然，现在情况怎么发展还是在你，是打算让我更不在乎你呢，还继续让我做最恨你最容不了你”
“——不、不、不，郭支队，别吓唬我了，我肯定希望您能愿意对我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呵呵，单院长，让任何人高抬贵手都是有代价的知道吗？”
“当然当然，证据对吧？我明白，郭支队，我会尽我所能找到他们的违法证据交给你的。”
“嗯——还有那个姓侯的泼妇呢？”
“她的也有，”对面又立刻点头，满脸殷切：“福利院她是会计呀，做了不少假账，也有贪污，我这已经给你了，当然，我还可以继续深挖，争取给你更多。”
“呵，”他终于又忍不住咧了咧嘴，望着对面那又仿佛不知怎么表忠心的脸：“早这样多好，也省得大家费事。我告诉你，单院长，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好好配合我，也许还能得到你意料之外的好处呢。”
“是吗？那可太好了，不过郭支队，您指的什么？”
“你那一千万呐！”
“那一千万？”
对面登时大了声，眼睛也同时亮了起来。
“你，你是说你能帮我要回来？”
“噢，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转给别人，那好像别人也有可能转给你是不是？”
“啊”
“——别激动！”他又举起一只手：“这都是两可间的事，而且也有前提。”
“什么前提？”
“第一，还是刚才那句话，老老实实配合我，帮我找证据。”
“我会的，您放心，郭支队，绝对会的！”
“第二，证据要到一定量。”
“啊？那，这个量——啊——郭支队，你知道我一定会尽力的，因为这对我有好处对不对？可这事怎么我也只能说尽力，所以”
“——如果你真的被关傻了，那就没人能救了。”
“我，郭”
“——闭嘴！”他又不耐烦地斜了对面一眼：“如果你一辈子都是靠脑子活，那接下来我建议你最好还继续用它。”
说到这儿，他又看了看桌上的几张转账凭证。
“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打算给郭支队你呀。”
“为什么要给我呢？”
“因为，噢——我明白了，你是说，是说——？”
“哼！”他再次冷笑一声：“这就对了，一千万不是一个小数字，非常美好的东西对不对？搞好了，上，可以花天酒地几年；下，也可以让人在牢房蹲几年的对不对？——所以，别辜负你的头脑，单院长？它是你最有价值的部分，无论是曾经骗钱，还是今日脱灾”
“——我明白，我明白。”
“明白了吗？但我还有半句啊。”
“啊？您说您说，什么？”
“老老实实！”他说，又重重点了一下头，沉下了脸：“记住，这个你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品质，但现在你最好添上”
“——我明白我明白！”
对面再次频频点头，并还露出了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看的诚恳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