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内心荒凉,也要抵挡岁月的进攻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在我们的脸上和心里留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印痕。仿佛就是昨天,当我还在纠结春节怎么过时,转瞬间,这个年就这样迅疾而去。
年过了,又长了一岁,多添了几缕白发,内心的荒凉感油然而生。
自前年和去年父母相继去世后,回老家已不再是那么迫切。父母在,家就在,你就有最后的包容和依靠。可是亲人都走了,没有了依靠,回家的理由都找不到了。那些亲情,宛如流星,已零落在记忆彼岸,散落天涯,只剩荒凉。这个春节去哪儿过?怎么过?只有迷茫。
按照老家乡俗,春节要为逝去的亲人祭奠。一大早,便和妻儿开车直奔老家。跪在荒凉之中的父母坟冢前,当我的手指滑过那长有杂草的土堆时,那柔绵的细土却像刺一样,割痛了我的手指,浅浅的痛楚划过我的心脏朦胧了我的视线。料峭的寒风撩起一道道屏障,张开双臂迎着我流浪漂泊的绝望,而我只能用内心深处的力量倾听阴阳之隔下的嘱咐。春节喜庆的日子,竟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与父母团聚,早已想好的那些话,却说不出来。
在儿子面前,我尽力控制情绪。抬高了头,我知道天空会包容我的一切,可是泪珠还是不争气地翻滚……
从坟地返回的路上,看着因冬天膝盖受伤一直未愈的儿子,一瘸一拐在前面走着,内心涌起的那份沉重欲诉还休。
儿子说:“爸,咱们这个春节真是困难!”是啊,再难我们也要面对。
其实他说的“难”不仅仅是他受伤以及在哪过年的问题。冠心病发作的岳母除夕还住在医院里,妻子利用短暂的假期全天候陪伴着,以弥补心存的愧疚。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岳母心疼无家可归的我们一家三口,不听妻子的劝阻,硬是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要回家。她说,全家人在一起才有过年的味道。
看着她拖着颤微微的病体忙碌着准备年夜饭,身体更差的岳父在一旁无能为力。我的心再一次地被刺痛。他们都是被岁月打败的老人,可他们内心深处那份对子女们的呵护、关爱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减弱,反而愈来愈浓。多好的老人,让我不由地想起我的父母,他们在那边是不是也牵挂着儿孙们,思念的心情弥漫在这样的节日氛围中,无处逃脱……
终是扛不住岁月的进攻,岳母在家硬撑了几天就又被送进了医院。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她,还要强做精神安慰我们:“你们放心上班去吧,家里有你姐照顾,好好工作,别牵挂家里!”
即日启程,还能说什么呢?只有心中的那份不舍和牵挂,还有满满的祝福和祈祷。
其实,被岁月打败的也有自己。也就在这个庸常的下午,我的颈椎突然一下刺痛——这疼痛把我从对亲人的宁静眺望中拽回现实。它舍命攻击我——那种痛是我这个46岁中年男子第一次尝试——用手背狠狠按摩痛处,麻痒难当,都解除不了痛楚,火烧火燎的感受从背部蔓延至头部,整个头颅都木了。这痛持续半小时之后,逐渐减轻,直至消失,但腰椎部位却无法自如行动。就像窗户外地产商残败的广告牌——它何尝不是侵入了我健康的领地?
蓦然间,内心的荒凉感再次侵入心头,时光掩埋的过去,思绪的碎片被阴冷笼罩着,放眼望去,天马行空的幻想也经不起岁月的敲打。
罢罢罢!唯有打开心门,伸手划破面前的雾霾,用豁达擦亮双眼,纵是内心荒凉,也要尽力去抵挡岁月的进攻,踏破险阻,勇敢地做自己。
相信,一切总会变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