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河往事(一)
盐河往事
(一)
文/张波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当雄壮的《我的祖国》再一次萦绕耳际,眼前浮现的不仅仅是壮阔的长江黄河,更有伴我成长的静静盐河。
生于斯,长于斯,记忆中的盐河只是静静的淑女,清秀窈窕,缓缓地向东流淌,昼夜不息。河边虽没有香香的稻花,却有无尽的芦苇刷刷的随风摇曳,在夕阳的余晖中述说着沧海桑田,岁月变迁。艄公的号子早已不闻,陪伴盐河的还是那呜呜低沉的船鸣声,这船鸣声陪伴我度过了人生的前二十年,有喜悦,有泪水,有辛酸,有甜蜜,更有很多说不完的家长里短,故事里的故事。
对盐河的第一印象,是一块手表,故事还得从我两三岁说起,当时的我尚处于孩童懵懂之时,浑然没有些许记忆,只是长大之后母亲有一次告诉我,你那次差点就夭折在盐河里,幸亏被人救起,只不过救你的恩人手表失落在了盐河,我家当时住在杨井村八组,母亲当时在我队西边洋河酒厂分厂做工,酒厂紧靠河边,每天都有货船停泊,将货物从船上卸货到河岸上,但那个时候没有大的机器传输,更多的是肩挑背扛,母亲干的就是这样一份活计,我当时还小,母亲就把我放在河边,让我坐在板凳上,当时年幼好动的我哪里能安静下来,一不小心就从凳子上滚到了盐河里,母亲眼疾嘴快:“快来人,我孩子掉河里了!”当时就有一个人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将我捞了上来,只不过他的手表也掉到河里,不见了踪影,母亲当时感激万分,一个劲的道谢,说要赔偿恩人,但却被婉言谢绝,要知道一块手表在当时那个温饱都成问题的时代可是价值不菲,我想如果放在物欲横流的当今,老人摔倒扶不扶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见义勇为的救人,那岂止是一块手表的价值?话不多说,只能说那个时代民众之间淳朴,友善和爱,如今却是一个钱字阻隔了一切。
到了八九岁狗都嫌的年纪,盐河已经成为我们顽童嬉戏玩闹的场所,男孩子们白天可以穿梭于河边芦苇之间,掏鸟蛋,编芦柴手枪打游击,学着《小兵张嘎》里的嘎子哥做着抗日小英雄的梦,女孩子们则在河岸的沙地上玩弄着泥巴,挽起裤脚,赤着小脚丫慢慢地趟进凉凉的盐河里,感受着河水带来的欢乐。我记得游泳也是那个时候学会的,从一开始的在河边拉着芦苇练习憋气,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能飘起来之后,便有了后来的儿童启蒙狗刨式游泳,自学会了一点皮毛之后便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一天之内学会了三种游法——仰泳、自由泳、蛙泳,当时很是得意,在以后每个夏天的盐河里,你都会看到一群小屁孩在河边畅游玩闹,时而扎猛子,我记得当时我一猛子扎下去可达二十多米,从河边到河中心都没问题,当时颇为骄傲;时而水里寻物,就是一个伙伴扔一个东西到水里,一群人便扎猛子寻找,像极了农夫喂养一群鸭子的情形,找到者便会自豪地展示物件;时而摽船前行,就是当远远的看见有货船过来之时,由于船速缓慢,很多小孩变会游到河中心,摽着船边前行,当船家发现驱赶时,便会一个个扮着鬼脸嬉笑着离开,其实后来才知道那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当时行进的船下是接近真空状态,人一旦被吸进去便无法逃脱,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但那时谁会在意,清澈透凉的盐河水早已经把我们的魂都勾走了,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慢慢品味,20多年过去了,与水的那份缠绵只能在游泳池里细细寻找,殊不知盐河之水早已不是当时淑女清秀模样,几年之前污水横流、臭不可闻,虽说现今河道治理颇有成效,但总感觉有中年妇女浓妆艳抹之嫌。
转瞬,那些童年的记忆都失落在静静的河流深处,盐河,依然在悄无声息的岁月里流淌着。往事已矣,此刻站立盐河桥头,听着盐河水从脚下缓缓东流,曲折逶迤,慢慢地渐行渐远,在远方拐角处失去了踪迹。
逝者如斯,斗转星移,静听流水淙淙,岁月悠悠,流不尽的盐河水,说不完的芳草情,下回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