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小人书
郭文华
一天晚上下班回到家,看到孙女手捧ipad,在看动画片,见我开门进来,抬头问我:“爷爷,你小时候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啊”?我说:“爷爷小时候没有动画片看,更没有ipad玩,连电视机、手机等通讯工具都没有,爷爷小时候吃饭穿衣都成问题,小时候最奢望的就是能拥有一本小人书”。当然,现在的小孩是不知道小人书为何物,小孩不经意的一问,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妈妈给我买的第一本小人书,使我的思绪回到那遥远的童年时代。
相信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童年记忆里都有一本小人书,精美的封面,精彩的画面,《半夜鸡叫》、《鸡毛信》、《刘胡兰》、《董存瑞炸碉堡》、《小兵张嘎》、《地雷战》、《闪闪红星》等等,小人书充满了童年记忆的乐趣,伴随我度过美好而快乐的童年。
小人书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叫法,其实叫“连环画”,六七十年代的人印象深刻,并对小人书有着特殊的感情,它承载了我们这代人美好的记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农村孩子连吃饭穿衣都困难,孩子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几乎是零,无论上学还是放学,大多是跳绳、踢毽子、玩陀螺等简单的游戏,那个年代流行的小人书,内容丰富有趣,但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拥有的,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只能看着小人书眼馋。小人书成了我们穷人家孩子梦寐以求的精神食粮。
记得当时班上有几个孩子常常带小人书到学校看,我回家也向妈妈要。当时的小人书一本大约两毛钱左右,可这两毛钱相当于爸爸一个人一天挣工分的钱,家里人口多,劳动力少,就靠爸妈挣工分换一家人的口粮。每次生产队分粮食的时候,都是按工分的多少分粮食的,眼看着人家大袋小袋的,用车往回拉,可我家由于工分少,爸妈只能用肩扛着袋子回家,家庭基本口粮都成问题,哪来的钱给我买小人书啊!可我们孩子哪能理解大人的艰辛,只认为人家小孩有的,我也要有,为了小人书,不知哭过多少鼻子,可不管我怎么哭,也没能把小人书哭到手。
读三年级的时候,我坐位前排的同学,常带小人书来看,他爸爸是学校的老师,常给他买小人书,他每次看完就给我看,有时候,晚上放学了,还让我把小人书带回去看。那时这个同学常常上课偷偷看小人书,成绩很差,他借给我小人书,是有条件作为交换的,那就是,我每天的作业本,必须给他抄,甚至有时候数学作业要我给他做,只要有小人书,做就做吧。由于数学作业每次都是做两遍,加深了印象,每次数学考试都是满分,每次我将小人书带回家后,总是有意识的在爸妈面前炫耀,目的就是引起他们的注意,看哪一天能不能也给我买一本小人书。
记得当时所在的镇上有家理发店,理发店前面放着一个简易的台子,台子上放着好多书,是租给人家看的,一本小人书一次两分钱。回家便缠着妈妈要钱,不给我买小人书,租了看总可以吧?再说一本书才两分钱,妈妈被我缠的烦了,偷偷给我五分钱。我看到钱,一蹦三尺,叫上小伙伴,直奔理发店而去,在理发店前面美美的看了一个下午。有一次和本生产队的一个同学一起去租书看,每人一本,背靠理发店的墙,看起书来,在来理发店的路上,两人合谋好,装着不认识,看好后,偷偷交换着看。记得当时我租的是《鸡毛信》,他租的是《小兵张嘎》,我看的快,他看的慢,我不停的催他看快点,害怕阴谋不得成,又害怕阴谋被发现。这样,看一本小人书的钱,等于看了两本,这样的“勾当”我们干过好几次,从没被店家识破过,我们也从没告诉过别人。很多时候,手里只有两分钱,只能看一本书,然后就只能站在书摊前眼巴巴的看着小人书发呆,囊中羞涩,只能望书兴叹。两毛钱的小人书,成为我童年遥不可及奢侈品。
小时候,家里养猪,当时的猪全部吃的青草,而打猪草是我们孩子每天的重要任务,每天放学后,先去打猪草,打满一竹篮猪草,才可以回家做作业。一天,刚挎着竹篮出门,被妈妈叫住,和妈妈来到家里,妈妈从床铺底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小人书来——《巧渡金沙江》。崭新的书,精美的封面,散发着诱人的油墨香,我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妈妈手里的小人书,嘴巴张的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久才回过神来,接过妈妈手里的小人书,藏到书包里,拿着竹篮去西沟坎打猪草去了。
当天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口气看完了,又重复看了一遍,这本小人书全班同学都传阅遍了,书页都被翻烂了,这本小人书一直保留到初中毕业,有一次整理书本,找不到小人书了,心里失落了好一阵子。
过年的压岁钱全都省下来买书,那些五毛钱一根的棒冰、几毛钱一袋的神龟蛋、两分钱一块的水果糖,我从没舍得买过,一本书不仅自己看,还借给同学看,相互交换着看,一本书能换好几本书来阅读。
小时候的往事,一直萦绕在脑际,那段看小人书及妈妈给我买小人书的历史,一直成为我难忘的、宝贵的记忆,方寸大小的小人书,丰富了我的知识,开拓了我的视野、陶冶了小时候的情趣,对小时候知识的积累以及今后的生活、学习、工作,特别是对今天写作,起到重要的启蒙作用。
郭文华,供职于中船澄西船舶修造有限公司(江阴市衡山路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