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被所有派别的人讨厌,霍布斯的《利维坦》究竟写了些什么
霍布斯是西方非常有名的学者,虽然一生没有担任过什么重要职务,但是他的《利维坦》一书,成了当时国家理论的必读书目,并且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巨大,其对社会契约论的独到见解,直接影响了后面卢梭等思想家。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影响力巨大的学者,在其生前却非常悲催,通常伟大的著作诞生之初都会遭到非议,比如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这大家都可以理解,毕竟这种颠覆性的理论通常都会受到保守派的攻击,哥白尼甚至生前都不敢公开发表自己的日心说。
这种受到一派势力打压的情况在思想界还是很多的,但霍布斯不一样的,他的巨著《利维坦》一出来,是几乎遭到了所有派别的反对,基本上王权在的时候受打击,王权没了还是受打击,这个霍布斯也是在是太倒霉了一点。
要搞懂这个牛津的学霸怎么这么倒霉,我们首先就要搞清楚《利维坦》这本书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霍布斯的主张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呢?
(1)利维坦是个大怪兽
《利维坦》这本书是个音译,利维坦是一种怪物,一个有着巨大体型的怪兽,霍布斯用这个怪兽来比喻国家,当然原书的书名特别长,中译本做了简化,事实上我们能够看到的一方严肃性著作,名字都特别长,翻译过来的时候我们都做了简化。
这种特别长的书名是中国人不怎么理解的,这个主要是跟西方传统的经院主义哲学有关系,西方传统大学亚里士多德的逻辑课属于必修课,所以在他们的传统观念里,严肃的书籍书名一定要起的严谨,这种又长又没有美感的书名常常是中国人不理解的。
东方文明跟西方文明在根子上就有很多不同,比如说这本《利维坦》,很多书籍的简介里面说到这本书的时候,总是很自豪的说,这本书里主张的君主应当集权的提法在中国早就是这样了,这种水平的书放到中国也就是一般水平。
这种简单的评价很容易让人忽略这本书的真正价值,这本书的确是主张君主应当有无限的权力,但是这只是他的表象而已,这本书的重点在于说明了为什么君主要有无限的权力以及这种无限权力的根据和基础是什么。
东西方文化一个最大的差异就在于关于王权的理解上,西方童话故事里总是有很多王子放弃王位娶了平民的故事,也有很多王子亲自拿着长剑去救公主,这种事情中国人都很不理解,怎么一个王子需要亲自去做这样的事儿吗,放弃王位真的就那么容易吗?
这里跟中国有两点最核心的却别,第一是西方国家往往都比较小,说起来是某某王子什么的,很可能地盘也就跟中国的一个县城差不多,所以说到西方的王子国王什么的,千万不要自动的把他和中国的皇帝和皇子类比。
地盘大小还容易理解,毕竟传统社会中我们也有一个说法叫做土皇帝,说的就是称霸一个村庄或者一个县城这样的人,但说起来西方国王的权力实际上非常小,这一点很多国人就不是很理解了。
传统的西方社会王权受到很多制约,而一个最大的制约就是教权,在传统的西方社会,王权和教权一直都是并行的两大权力系统,甚至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教权都要远远大于王权,西方社会一个国王,即便是像英国法国这种大国,国王的权力也是受到很大限制的。
在这种传统的环境下,霍布斯横空出世,以牛津大学哲学家的态度,写出了一本有着扎实理论基础的著作《利维坦》,书中明确提出了君主应当有无限的权力,还提出了国王无谬说等一系列君主集权的理论,这么一本书按理说应该得到国王的大力支持,可偏偏霍布斯生不逢时,此时的英国正处在光荣革命的时期,克伦威尔蠢蠢欲动,查理一世生死未卜,一切的现状都对霍布斯非常不利,在一个推翻国王的国家鼓吹国王应当拥有无限的权力,霍布斯的待遇可想而知,不把他弄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只能说霍布斯怎么这么点背呢。
如果按照这种情况下去,霍布斯很可能被冠以旧时代殉道者的名声,但命运就是这么无常,克伦威尔的统治没过多久就被推翻了,斯图亚特王朝又复辟了。
(2)议会讨厌国王也不喜欢
克伦威尔统治时期,英国没了国王,这个严格意义上的清教徒希望把英国变成一个勤劳节俭的国家,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克伦威尔对内实行了严酷的统治,他做的最残酷的一件事就是处死了查理一世。
杀死国王在历史上不算新鲜事,但是以法庭审判之后的名义处死国王,这可绝对是头一回,国王能否被审判,这在当时是个争议非常大的问题,反对审判国王最激烈的就是霍布斯,他有一个理论叫做“国王无缪说”。
国王无缪的意思就是国王是不会犯错误的,为什么国王不会犯错误呢?因为整个国家是建立在全体人民把权力授予个主权者,主权者在全体人民的委托下行使自己的权力,主权者做的事情就是全体人民做的事情,主权者更是不可能伤害人民,因为这一切都是主权者在委托状态下做出的决定。
霍布斯的理论基础就是国权的主权委托说,在原始社会是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大家随时随地都想杀死对方,为了能够活下去以及不再受到威胁,人们共同把权力授予一个主权者,也就国王,在这个社会里,只有国王才有权力做各种事情,包括复仇与审判等等,人民把权力交给主权者,以换取自己的安全。
这种理论后来被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所继承,不过卢梭和霍布斯的核心区别在于,卢梭认为社会契约是人们在平等状态下签订的,但霍布斯则认为,原始状态下到处都是战争与抢夺,签订契约根本就是必须的,而不是坐下来慢慢谈出来的。
这种主张国王无缪和无限权力,不但当时的克伦威尔政府很讨厌,就连教会也很讨厌,因为还有一个更为久远的理论叫做“教皇无缪说”,一个小小的国王竟然也有无缪性,那么将来国王和教皇发生矛盾的时候,又该怎么处理呢?
同时的做了现政府和教会,霍布斯的处境可算是差到了顶点,嘴巴毕竟抵不过权力,最终查理一世还是被处死了,国王不但在现实中被杀了,而且还在理论上跌落了神探,因为国王是被法庭以背叛人民的名义处死的,查理一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大老远跑到英国做国王,居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早知如此就不大老远的跑到英国来做什么国王了。
但克伦威尔很快就被推翻了,斯图亚特王朝复辟了,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此时的霍布斯应当被当做忠于国王的旧臣来赞美,但诡异的是,尽管提倡君权无限和君主无缪,霍布斯依然遭到了复辟后的国王的讨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这个新任国王的脑壳进水了,不喜欢自己拥有无限的权力吗,如果真有这样的国王,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圣人。
新任国王当然喜欢无限的权力,他只是不喜欢霍布斯,因为霍布斯提出的无限权力的来源比较复杂且容易引发讨论,霍布斯主张君主有无限权力的基础是臣民的无限授权,这个理论显然会受到合理的质疑,因为只要是你在说理,无论你说的多么完美,都必须要面对人们的体温和质疑,最后一一解答,这才是理论深入人心的一个途径。
但国王不喜欢这个说法,因为他有更为传统也更为实用的理论,这个理论就是君权神授说,国王的权力来自于神的授予,这样她不但可以拥有无限的权力,而且这个还没法讨论和议论,你总不能和神去讲道理吧。
于是新上任的国王也不喜欢霍布斯的理论,就这样霍布斯一个主张君主应当有无限权力的人,在英国去遭到了各种势力的打压,无论是国王、议会和教会,这在当时的三大势力全部都讨厌霍布斯,霍布斯恐怕这能扬天吼一声,我太难了。
(3)继承与发展
霍布斯虽然一生都不顺,但是他的理论却慢慢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并且在他的基础了不断发展出新的理论,可以说霍布斯开创了西方近代的政治理论基础。
《利维坦》用非常明确的说理方式开创了西方近代政治的理论,这本书很快就在当时的知识阶层,尤其是在英国之外的欧洲大陆流传开,成为了后面很多思想家和理论家的思想源头。
《利维坦》给后来的洛克、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该书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被列为领袖人物必读名著之一,被列为政治书籍之首,在19世纪的欧洲,更是为各国元首所追捧,是王室教育的基础教材,也是国王日常必读书籍之一。
现在我们很容易忽视《利维坦》这本书的意义,那时因为我们已经有了更为先进的理论,但是任何思想和理论都是有渊源的发展脉络的,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只有我们弄清了他的源头和发展脉络,才能理清楚问题的解决方案,不然我们很可能会被想象所迷惑,出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局面。
总结:现实是复杂的,不能仅凭一句话就判断一个人的态度,还必须看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有找到原因,你才能说你真的理解了这个观点,霍布斯的经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以主张国王权力无限的人,一生却受到国王的讨厌,这件事如果你仅看现象的话肯定是难以理解的。
一本书总是与他的时代密不可分的,我们在欣赏那些名著的时候,一定要弄明白他所在的时代背景,只有这样你在看书的时候,才能真的理解作者为什么这么说,才能真的理解书里所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