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新周丨其实,幸福很简单
那天晚上在朋友家闲聊,因为是同行,当然有说不尽的闲话!望着各自布满沧桑的容颜,谈及往事,自然感慨万千,无情的岁月在各自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地再也抹之不去的痕迹,转眼间年轻不在。
说到已经长大的孩子们及他们的婚事,也不禁感叹,娶妻到家,动则上千到万,还得车房俱全,没有三五十万免谈了。还说,按现有的薪水,我们不吃不喝,还不能生病,不能死去,再工作二十年,才能把儿媳娶回来,那时儿子已经到不惑之年了。同时,也不断地宽慰自己,孩子不憨不傻的,一个鸡子还带两只爪呢。
接着,朋友的妻子半戏谑半认真地说起他们的婚事,“谁也不会想到我跟你哥时,你哥就花100元定亲,100元娶我到家啊!你想想要是现在,你哥可以娶到上千个老婆啊!”朋友哈哈大笑,说:“就你一个就够了,谁敢奢望那么多啊!你没有忘吧,那100元可是我近半年的全部收入。那时候,我一月工资才19.55呵!”
友妻眯着眼笑笑,不紧不慢地对我说:“俺算贱卖给你哥了,你哥捡了便宜还卖乖,你想啊!兄弟,那100元钱能弄点啥,现在至多买只鸡吧?可你哥竟把我骗娶到他家。”她那不温不火的让我忍俊不禁。她回过头看看丈夫,“快三十年了吧?”朋友嘿嘿地笑笑,说:“快了吧,要不挑一个好日子,你再嫁给我一次,我给你补补婚礼!”
“谁稀罕呵!”友妻笑了,仍然慢慢悠悠地,“都一脸苦楚皮、一头白毛尾(yi)了。不是你人好心好,谁跟你啊!只要你良心还在,当初的屁当真就行了!”
其实,他们的故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朋友也不止一次对我感慨,三十年了!三十前的一天,让他和妻子成为一家人也纯属偶然!
那是个冬天,天气冷飕飕的。从集市上回家,坐上了那趟该死的末班车。客车刚刚爬上弯弯的山路,便抛锚了。司机趴前跪后,弄了一身灰垢,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修好车。
冬季的天,说黑就黑,眼看着太阳掉进山后了,这倒霉的汽车就是打不着火。在这荒山野岭上,全车人都站在瑟瑟地冷风中唉声叹气,埋怨的,发牢骚的,谩骂的,弄得司机和售票员里外不是人,最后只好黑丧着脸,退票遣人,各回各家。
下车走人?说得轻巧!都离家几十里山路,天黑了怎么到家?
然而,埋怨归埋怨,谩骂归谩骂,无争的事实,天王老子也没办法。那时,什么手机,电话,摩的,统统都是异想天开的事!走吧!二三十位乘客接过售票员退还的票钱,一边嘟嘟囔囔地骂着,一边唉声叹气地离去,渐渐地消失在凄冷的冬天黄昏里。
“哇……”一位年轻的姑娘禁不住哭了,“离家还有二十里山路呢,就我一个人咋回家啊!”
后来朋友说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自告奋勇地说送她回家,朋友还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
他有年轻漂亮的妻子,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尽管妻子嫌弃他工资少,日子过得艰辛不称心,但他也没想过离婚。八十年代中期,家家都不富裕,物质生活自然匮乏,何况他也仅仅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民办教师。送她回家只是看她可怜楚楚的样子,不得不帮。
一路上两人只是默默地一前一后地走路,很少说话,也只听见“扑腾扑腾”的脚步声,还有自己那狂跳的心声。山谷里那碜人的野畜嘶叫,吓得她宁可抱住树不走,也不敢握他一下手;还有那布满荆棘的山路着实让他吃了苦头,送人到家已经是夜里七八点了——她家人正在苦苦翘首企盼着,毕竟是一个22岁的大姑娘啊!
一家人都感激不尽,热情地挽留他,让他第二天再走,可他不肯,坚持要走。黑灯瞎火,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到家已经是深夜了。途中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手掌也被擦破了,唯一出门做客的裤子也被撕了两个三尖口子。
他没回家,直接到校住在学校。他说,家里也没有什么温暖,妻子唠唠叨叨闹得鸡犬不宁的,铁了心要离婚的。
就在第二年的春季他们的婚姻走到了末路。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事隔几天后,他已忘却的她,来找他致谢,看到他的裤子上的口子,默默地找来针线,密密麻麻的织好……
于是,他们的人生就此改写……
于是,才有了他们今天的家庭……
于是,才有这100元钱捡了个媳妇的大便宜……
于是,才有了这些调侃:妻子说那天冷死了,汽车也不争气,把人扔到荒山野岭上。朋友说要是汽车好好的,我怎么会拣这么大的便宜?妻子说那晚上好怕啊!听到野兽的叫声,真想扑倒你的怀里。朋友说事情回到现在,我都抱你一百次了。
转眼三十年已过,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是说人事变化无常,三十年前100元可以娶妻到家,三十年后100元钱能做什么?买一双皮鞋?置一件衣服?吃一顿饭?看一场电影?
离开朋友家,我不仅唏嘘感叹,生活条件改善了,幸福指数提高了;朋友,哥,还有我自己,你快乐吗?
为了孩子,做了房奴,车奴,你美满吗?
为了工作,你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你幸福吗?
为了生活,你看不尽鄙夷的眼光,听不尽挖苦的话语,你幸福吗?
在那段两楼相间的短短的水泥路上,我偶然发现,路面的裂缝里,竟有一株生机勃勃的花生苗。或许是某个卖花生的小贩不小心将其遗落在了这路面上,或者是贪吃的小孩无意间洒落在这里,它滚落在这窄窄的缝隙里,生根发芽,盎然地生长着。
我不知道它最后是不是能够有收获,但我分明看到它已经开了几朵黄莹莹的小花,它或许是凭借着一天只有短短的光照成长,或许是它顽固地信念一定要开出花儿来。它纤弱的枝干,即使看上去一吹就倒,但它拼命地抬头朝向天空,捕捉到哪怕是一缕阳光。
——我看清了,它嫩绿的叶面上和小小的黄花上闪烁着它自身的幸福。
任何有生命的植物都喜欢向阳,每时每刻地捕捉着阳光,灿烂着幸福;我们也喜欢向阳,总希望能拥有阳光明媚,鲜花烂漫的幸福。但无论是植物还是人类总会撞见黑暗,黑暗中有打击有痛苦。然而这并不能让我们失去快乐,失去幸福,幸福就应该像花儿一样,哪怕仅有一缕阳光就灿烂绽放。只要我们要以一个积极的心态给自己的心田播撒阳光,也自然会开出大朵大朵的幸福花来,即使做了房奴车奴,即使工作仍然艰辛,即使生活还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心里仍然洋溢着欢欣与温暖。
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是心情,是心态。
突然,我想了一首少儿老歌。
“幸福在哪里呀/幸福在哪里/幸福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幸福在青翠的山林里/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作 者 简 介
闫新周,河南省汝州市寄料镇人,高级教师,汝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微信名空谷逸兰,爱好文字,喜欢涂鸦。曾以一帆、阿三笔名在省市电台、报纸杂志等媒体发表近百篇(首)作品。作品散见于《中国教师报》《中国教育报》《汝州晚报》《沧桑》《女友》《今日汝州》《汝州作家》《当代文摘》《行参菩提》等报刊杂志,有数十篇(首)小说、散文、诗歌及教育教学论文荣获国家、省、市奖项。始终相信,不怕幽谷无人识,但有东轩遗我香。《当代文摘》特邀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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