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庾亮败绩桓彝阵亡祖约大败，苏峻让温峤头皮发麻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97篇

既然事情是自己捅出来的，那就得表现积极点，众目睽睽之下，庾亮主动请缨，派督护王彰突袭苏峻的部将张曜，结果反被张曜击败。

庾亮羞惭不已，送去符节向陶侃谢罪，陶侃回答道：“古人曾三次遭败，您才有两次。不过当今形势急迫，不能次次这样。”

陶侃的话前半句是宽慰，后半句是警告，潜台词是，今天的事儿暂且不提，但以后若还是失败，你就看着办吧。

庾亮的司马殷融听出了陶侃的潜台词，生怕被当做替罪羊，向陶侃谢罪道：“这是庾将军亲自指挥的，不是我们出的主意。”

随后，王彰则对陶侃道：“都是我自作主张，庾将军并不知情。”

一个甩锅，一个背锅，陶侃见怪不怪，轻描淡写道：“过去殷融是君子，王彰是小人；现在王彰是君子，殷融是小人了。”

当陶侃和温峤即将与苏峻展开决战之时，宣城却损失了一员大将，他是宣城内史桓彝。

桓彝，谯国龙亢人，出身世家大族，自幼聪明好学，能文善武，以州主簿入仕，拜骑都尉，后担任中书郎、尚书吏部郎、散骑常侍。

王敦之乱时，桓彝以功被封为万宁县男，因宣城常有变乱发生，被人举荐为宣城内史，史称其颇有政声，郡内大治，百姓安定。

其实，之所以特别介绍桓彝，不是因为他本人多么厉害，而是他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儿子，名叫桓温。

听闻建康失守，桓彝慷慨流涕，率军进屯泾县。当时，附近州郡大多向苏峻投降，有人劝桓彝也与苏峻暂时通使，以免惹来祸事。

桓彝大怒：“我蒙受国家的重恩，按道义应当效死。怎能忍受耻辱和逆臣暗通款曲！如果事情不能成功，命也。”派将军俞纵驻守兰石。

苏峻派部将韩晃前往攻打，俞纵将要战败时，左右劝他退军。俞纵道：“我蒙受桓公厚恩，应当以死报答。我不能辜负桓公，犹如桓公不辜负国家。”力战而死。

咸和三年（公元328年）六月，韩晃进攻桓彝的城池。关键时刻，泾县县令江播背叛了桓彝，导致桓彝被擒杀。

这一年，桓温年仅十五岁，侥幸逃得一死，他枕戈泣血，誓报父仇。

不久，韩晃兵败身死，江播也于三年后去世。江播之子江彪等兄弟三人为父守丧，担心桓温前来寻仇，预先在丧庐内备好兵器，以防不测。

矢志报仇的桓温假扮吊客，混入丧庐，手刃江彪，并追杀他的两个弟弟，终报父仇，由此名扬天下，狠人出道，走上枭雄之路。

陶侃、温峤和庾亮等各路大军抵达石头城后，一些人想要立即和苏峻展开决战。陶侃不以为然：“叛贼气势正盛，难以与之争锋。不妨待以时日，以智计破之。”众人以陶侃为尊，听从了他的意见。

果不其然，此后的多次交战均无建树，监军部将李根请求修筑白石垒，获陶侃同意后，连夜筑垒，至天明即成。

不料，白石垒刚刚筑好，苏峻军队传来击鼓整队的声音，众将恐慌不已，以为他们要前来攻击。

从建康投奔陶侃被任为长史的孔坦道：“不会。如果苏峻进攻白石垒，必须等待东北风，使我方水军无法来救。今天天晴无风，贼寇必定不来。他们之所以整队，一定是派军队由江乘出击，攻掠京口以东地区。”结果果真如此。

陶侃派庾亮率二千人据守白石垒，苏峻率步骑兵一万多人四面围攻，未能攻克。

与此同时，三吴地区的王舒和虞潭等人多次与苏峻军队接战失利，孔坦建议道：“其实本来不必将郗鉴召来，结果使东线失去防卫。现在应当派遣他回军，虽然晚了点，但还来得及。”

陶侃听从了他的建议，令郗鉴和后将军郭默回军占据京口，建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座壁垒，敦默据守大业，使苏峻兵力分散。

战事进入相持阶段，被苏峻推为盟主的祖约不可能独善其身，派祖涣、桓抚偷袭湓口，陶侃听说后，准备亲自迎战。之前表现优异的毛宝道：“义军还要仰仗您主持，您不能走，请让我去。”陶侃同意了。

祖涣和桓抚经过皖地时，顺势攻打不肯同流合污的谯国内史桓宣。

毛宝前往救援桓宣，却被祖涣、桓抚打败，战况极其惨烈。敌箭射穿毛宝髀骨，插在马鞍上，毛宝让人用脚踏住马鞍拔箭，血流满靴。

伤重如此，毛宝意气不减，继续力战，终于将祖涣和桓抚打败，桓宣这才得以脱困，归依温峤。随后，毛宝攻击在东关的祖约军队，攻取合肥戍。适逢温峤召请他，又回归石头城。

祖约南下遇阻，麾下部将很不看好他，私下与后赵勾结，许诺充当内应。石勒大喜，派石聪、石堪领兵渡过淮水，进攻寿春。

是年七月，内外夹攻之下，祖约大败，士众溃逃，只身投奔历阳，石聪等掳掠寿春民众二万多户返回，祖逖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苏峻的心腹路永、匡术和贾宁听说祖约大败后，惟恐事情不能成功，劝苏峻尽数杀死王导等各位大臣，另外安置自己的心腹。

但苏峻素来敬重王导，不同意杀他，路永等人便对苏峻怀有二心。王导趁此机会让参军袁耽私下引诱路永，让他归顺朝廷。

九月初三，王导携同两个儿子和路永一同逃奔白石垒。

陶侃、温峤等人与苏峻长久相持不下，苏峻分别派遣多员将领向东、向西攻伐劫掠，所过之处如同强盗一般，搅得人心不宁。

从朝廷逃到陶侃和温峤壁垒的人都说：“苏峻狡黠而有胆识，士卒骁勇，所向无敌。倘若上天能讨伐有罪之人，那么他终将灭亡。如果只靠人力，则不易翦除。”言下之意是不要打了，等着老天来收他吧。

天下竟有如此混账的逻辑！温峤怒了，大骂道：“放屁！这都是你们自己怯懦无能，却去称颂叛贼！”

然而，温峤嘴上虽然强硬，但在经历了多次交战不胜之后，他的心里也在发毛，难道苏峻真的不可战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