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的召唤3

D4、嘉峪关/昌马石窟

嘉峪关

回想起来，今天是比较充实丰富的一天。

看了嘉峪关长城，感觉北京八达岭长城环境太好了。嘉峪关，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土黄色的，城楼，城墙，地面，建筑，都离不开一个黄色，黄土黄沙的土黄色。当时其实树荫下还是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和一排排青翠高大的榆树和柳树，不过它们实在面积太小了，被大面积的黄色给淹没了。

夜宿酒泉市，普通的街道风光，一切井然有序。早晨出发的时候，在鼓楼门口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冬瓜开车礼让行人，行人走完就开车过去了。女女气愤地闹了一声，老爸你在干嘛？我在埋头做功课，关于今天要去的嘉峪关的历史故事、来龙去脉、注意事项，我都要先在车内授课。我听女女质问，心里一惊，难道闯红灯了？冬瓜早晨还有点迷糊，说不知道啊。继续前进，走到下一个路口，一名帅气交警走过来拦住了我们这辆车，先检查了行驶证和驾驶证，他对着冬瓜问：知道为什么拦下你吗？冬瓜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交警继续问：刚才在鼓楼你干什么了？冬瓜摸摸脑袋，还是想不起来？带着甘肃方言的普通话和带着四川方言的普通话，沟通起来还有点不顺畅。

我一听就明白了，肯定闯红灯了！交警继续教育：没看到红灯？冬瓜大概清醒过来，我在礼让行人，行人走完我就开过去了。旁边有红灯？我开过去了才恍然大悟。交警说：对，你闯红灯了。应该处罚的，鉴于你们是外地车辆，处罚单就不开了。以后注意！冬瓜一听说不出处罚，千恩万谢，交警敬了一个礼，放行让我们走了。当天是星期六，早上七点多，交警已经上岗，真的很辛苦！这次异地闯红灯只是虚惊一场！冬瓜路上还在为自己辩护，也是对女女警告，说那是个临时加的红绿灯，放在人行道边边很容易忽视。我当时就是没看见，开过去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记起在天水去麦积山的路上看到有“外地车辆轻微违规放宽不处罚”的标语，看来甘肃是欢迎大家去旅游的。

到过闻名于世的北京八达岭长城，领略过长城的雄伟壮观，但对于这万里长城的起点：嘉峪关，确实是让我领略了另一番豪迈的风情。

嘉峪关长城是众多关城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两侧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连黑山悬壁长，南接天下第一墩，是明代万里长城最西端的关口，自古为河西第一隘口，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美称。这里的城砖保留着最原始的气息，丝毫没有挪动过，至今仍然流传着“定城砖”的神奇传说。作为一名匆匆游客，置身于城楼之间，触摸着几百年古砖，你会在瞬间感觉很真实，似乎历史就在眼前匆匆流过，而明天似乎又要在这里为了倾听历史而留步。

入口处拍照的游人太多，可是好像谁也免不了要去留影一张。入口前行便是一条大道，大道尽头是一湖泊，真正的祁连山冰雪融水，右边是九眼泉，祁连山的冰雪融水即由此流出的。再前行就是关城了。

嘉峪关始建于明洪武年间，是明长城西端主宰，为河西第一隘口，与东部山海关遥相呼应。顺着石拱门进入内城，出了城门右转，有原来的马道，当然有游人登城的石阶，如今可直接上城楼。上了城楼，登高望远，四周风光一览无余，远眺可见祁连山麓间的白雪，其余视线所及就是荒滩戈壁了。

依旧绕过瓮城，出关啦，茫茫荒漠就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关外大漠的荒凉尽收眼底，仅有极少的片片绿洲点缀其中，充满与恶劣的自然环境进行顽强抗争的希望。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光秃秃的石子、山、戈壁，顿时让人觉得有种荒凉的感觉直击心灵。再回首，孤耸的嘉峪关位列雪山下，茫茫戈壁上，默守孤城。出了城关左走，遇见左公柳，时为清左宗棠北上平定西北之乱所种。西学东渐，湘人北上，春风玉门，西北之幸！系上平安符，对历史凭吊，为亲人祝福。在长城历史博物馆驻足，馆前有段明长城旧址，筑城时的茅草依稀可见。博物馆内详细介绍了长城筑造的起始、渊源、制度、工程、模型等，应有尽有，对长城文化的进行详细解读。走出博物馆，清冽的泉水涓涓流淌，层叠的芦苇随风飘荡，远处的雄关孤傲耸立，抬头是湛蓝的天空，背后粗大的柳树。

大西北没有那么荒凉，它也饱含历史厚重的气息。

昌马石窟

从嘉峪关出来，天津李仪老师提议，你可以去看看昌马石窟，那是敦煌莫高窟的姊妹窟。网络有传，“在甘肃，如果你会耍，你能发现一个石窟帝国”。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甘肃的石窟资源排名全国前列。莫高窟那么热门，我们可以走个冷门，也许会有意外惊喜。

我在高德地图上一搜索，距离不远，197公里，也不算近，那就去看看吧。网上看到有说明，昌马石窟还没有开放，私人去看能看见吗？李老师说，他帮联系昌马镇的马书记，给我们带路，可以去参观。我说，那就让我们自己去看吧，不麻烦了。当我们在几千公里的旅途上策马奔腾的时候，接近两百公里的距离被我们视为不远。跟冬瓜一商量，立即修改行程，前往昌马石窟。自驾游就是这样随心所欲，可以时常偏离主航道，在岔路上开个小差。哪里有好风景我们就奔向哪里。

午后，本来应该是比较困乏的时段。可是，汽车导航引领我们向昌马而去的时候，很奇怪我们一家人都不打瞌睡。从国道出来，经过了一小段沙砾路面，就来到一天崭新的柏油公路。流畅的线条，黝黑的路面，中间的白色分界线勾勒出这条沙漠戈壁公路的优美曲线。

跑了一段戈壁滩，地面光秃秃什么也没有，只有晴朗的天空上变幻无穷的白云一路陪伴我们遨游。有时候会看见一团团被风沙吹得灰不溜秋的草丛，我想起在“散文福地”群里读到过某位老师写过沙漠里的芨芨草，我猜测我看到的应该是沙漠里的芨芨草。我看到的芨芨草都是一团一团的，它们像一个个抓住沙土流失的大手，沙土向哪里逃跑，它们就伸出手掌按住哪里的沙土，把它们盖在草丛下面。午后的戈壁滩一点声音也没有，公路上似乎只有我们一家人，一辆车在路过，整个世界安静极了，恍惚间我觉得那些芨芨草和沙漠戈壁的沙土在玩游戏，相互奔跑打闹，沙土跟随大风逃跑，芨芨草就追上去盖住沙土，我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轻声笑了起来。感谢芨芨草，为沙漠里的旅人献出的绿意和生机，向我们展示着沙漠里生命力的顽强不屈、执着坚持。

突然，冬瓜一声吆喝：快看，好多风车。其实我和女女都看到了，只是我们一时不知道如何描述。那么巨大的风车，应该就是著名的酒泉戈壁滩风力发电机。汽车往前跑，风车越来越多。一排排银白色的风力发电机在碧蓝天空的映衬下，显得蔚为壮观，分外夺目。我立即用手机开展科普小课堂：酒泉是中国风能资源丰富的地区之一，境内的瓜州县被称为“世界风库”，玉门市被称为“风口”2008年8月，甘肃酒泉千万KW级风电基地建设全面启动，这标志着我国正式步入了打造“风电三峡”工程阶段。这是国家继西气东输、西油东输、西电东送和青藏铁路之后，西部大开发的又一标志性工程。

女女问，风力发电机有什么好处？请听：在陆地上大规模建设风电，不仅可以帮助我国减少二氧化碳排放，而且可以起到减缓西北风力的作用。特别是在西北地区的大风口大规模建设风电，既可以大量增加电力，又可以缓解北方地区冬春季节的扬沙和浮尘天气。我们就这么无意间闯入了玉门风力发电旅游景区。有了大风车的转动，好歹周围有了一些活动的物体。但是始终不见人影。午后太阳那么明亮，即使风车在慢悠悠转动，仍然没有一点声响，我们仿佛经过了一片死谷，让人害怕这种死寂。

经过风力发电景区，又是漫长的戈壁滩。冬瓜说，这么荒无人烟，我们究竟要不要去看昌马石窟？我说，去！这么好的公路，尽头肯定藏有美景。

过了一座长长的桥，不久汽车开始爬坡。四周有一些丘陵山包，看起来不高，公路跑进了山间，汽车跑起来很吃力。冬瓜报告，油耗三十几！要是太远了油不够咋办？我看周围的寂静以及冬瓜的怀疑和路怒症初期，忍不住要打退堂鼓了。我说，要不就找个地方倒车返回算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我也不敢说继续前行。冬瓜略一思索，还是去吧。就这样我们走在戈壁滩的柏油公路上飞驰起来。女女说前面是不是沙漠里的海市唇楼？总感觉前方有一片湖蓝色的大海！我们抬头看，似乎确实看到有一条蓝色的带子在天边飘荡！冬瓜好奇心被勾起，加油跑起来。近了，近了，真的是一条戈壁滩上的清清河流。柏油公路跨过河流的地方有一座桥，才看到有一块牌子写着：疏勒河。我一下就想起了天津文友里有个温文尔雅的女作家叫做“疏勒河的红柳”，她大概是在这里工作过的，能在这么荒凉的大西北抛洒过青春汗水、经历过艰苦奋斗的人，已经像戈壁滩的红柳一样生命力顽强，具有了坚韧不屈的红柳品质。正是一代代边疆建设者前赴后继的努力，才有今天旅游者看到的风力发电旅游景区，线条美丽的公路……看到这里，我心里对李老师，对红柳老师升起无限敬意。

以为是海市唇楼的大海原来就是前面不远的疏勒河。在戈壁滩一马平川，看不到边的荒漠让人心生敬畏。

眼看着汽车跑起来比较顺畅了，而且感觉很轻松，那就是走出高原丘陵了。突然前面的树木高大，茂盛起来。应该是昌马镇到了。导航显示，还有几公里就到目的地了。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柏油路引我们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到此时，耳鸣有所缓解，听到周围的声音恢复了常态。

让我用桃花源记来代替我的词不达意：初极狭，复行数里，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眼前所见是大片青稞在平坦的土地上迎风起浪，树木高大碧绿，道路四通八达。最重要的是听见了人声，有几个人在一个院子里劳作。真想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可是又害怕陌生而止步了。刚才路上只看到了一辆大巴车开过去，不知道是当地的班车还是旅游大巴。几个小时不见人影，我们以为到了月球表面。那种失去人群的感觉，短短的两个小时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目的地就在一条小公路的尽头，停车场很窄小。已经有一辆大巴车停靠，大概是我们之前路上看到的。还有几个人在靠近停车场的角落里发动柴油机。

停车场边上就是昌马石窟的碑刻。我掩饰住内心的激动，拿出手机拍摄，想马上把这个我在昌马石窟现场的消息告诉一路上关注我的师友们。看了简介：

敦煌石窟包括敦煌莫高石窟、安西榆林石窟和玉门昌马石窟。所以说，昌马石窟是敦煌石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莫高窟和榆林窟的姊妹窟。昌马石窟开凿于五代宋初，后历元明又有续凿和修复。原有石窟共计上窖石窟和下窖石窟，分布在昌马水峡村的上窖山和下窖山一带。1932年12月25日8时45分，昌马盆地发生了一起震级为7.7级的强烈地震，震中在昌马盆地朱家戈壁一带。就在这次大地震中，昌马上窖石窟的12座洞窟全部被震塌，石窟中的壁画、彩塑等各种文物被全部损毁。昌马下窟石窟的大多数洞窟也被这次大地震损毁，只有4座洞窟幸存，就是今天看到的昌马石窟的4座洞窟。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为了对仅存的4座洞窟进行保护，当地实施了“封闭保护”，这里也被封藏“深闺”，鲜有人问津。几十年来，当地很多人鲜有机会进去看看，甚至当地文物保护的管理者都很少有机会进去。

我们顺着泥土路上挖出的脚窝子往上爬，居然还有一座小桥，清澈的河水奔流不息。河边的芦苇在午时的风中轻柔摇曳，好像表达着对来访者的欢迎。当时有人参观，位于半空中石壁上的木门打开了。我们也手扶栏杆向石窟攀爬。石阶极为陡峭，我的双腿走得战战兢兢，手一下也不敢松。

上面有人安排，每次上来一组，五六个人一组。大概石窟比较小，只能容纳几个人同时参观。走上去，也没人认识我们。我们自然而然就进入了石窟洞中。有人在说，中段第2、第4窟保存比较完整。形制相同，均有中心柱，似为早期开凿。第二窟开面方形，分前后二室；第四窟平面呈长方形。两窟保留着早期造象及宋初壁画。壁画颜色艳丽，我拿手电照明，在里面转一圈，壁上画像栩栩如生，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噤了声。反而是进洞正对的一幅佛像已经风化了，只留下部分美丽的边框纹饰。那流畅的线条，就像佛像中的人物已经再次羽化飞仙而去了。

因为没有对外开放，当时去参观的团队应该是某个大学做专业研究的人员在导师带领下的实地考察研究，他们还在仔细的一帧帧仔细分辨，对比，判断。我们作为游客，只是匆匆一瞥，就顺石梯下去原路返回离开了。回头望，昌马石窟在半山峭壁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洞口。

返回的路程似乎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玉门服务区。我们才来得及吃泡面打发午餐。此刻接到李仪老师电话，说让马书记带我们去看。可是我们已经离开了，虽然看得不是那么清楚明白，但是有了现场的感受，也算对神秘的昌马石窟一睹真容了。非常感谢李老师的热心，一边吃泡面一边跟李老师聊天谈感受，玉门服务区的热情似火的太阳都不在话下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去昌马。因为老师的行程在八月十二日去，那时我们已经回到四川了，一次擦肩而过，因为一路的牵挂，也并不遗憾。

作者简介：

陈慧玉，笔名橙子、冰心茉莉，女，四川蓬安人。70后，教师。业余热爱散文、诗歌、小说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