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帕米尔高原豌豆香
帕米尔高原豌豆香
根往下扎，向上生长， 聚集、吸足高原天地之灵气精华……帕米尔高原生长的豌豆，浅白、微绿、淡黄，光致致、沉甸甸，透着甘甜，溢满清香。
帕米尔高原位于新疆西南部，是天山、喜马拉雅山、喀喇昆仑山、昆仑山、兴都库什山多条山脉汇集之地。帕米尔塔吉克语为“最高”之意。由于自然环境不能满足大多农作物生长的基本条件，仅有几种抗寒、耐旱、生长期短、适应性广泛的作物在那里起劲生长，豌豆就是其中一种。
豌豆，豆科植物，分布于我国东、西、北、中广大地域，主产区为中、东部地区。原本喜温和、湿润气候的植物，却也是风雪帕米尔腹地主要作物，让那里的乡亲们喜之爱之。
“肖贡巴哈尔”是塔吉克族“引水”“播种”的迎春节。盛大欢乐的节日后，半农半牧、勤劳的塔吉克族乡亲们，早早就扒开积雪修渠整田，成群结队地砸冰放水，引来夹杂着冰块的雪水，把各自一个冬天运足农家肥料，整治的板板正正的田地角角落落浇透灌足。放满水的田地像铺开的镜子，一块块一片片映照着清澈的蓝天，天地之间都显得明朗。
豌豆播种的那几天，村前村后的田间地头，一派繁忙热闹景象。各家各户都拿出食物、提上奶茶，来到地头，越过了冬天，养足精神的耕牛拉着那张土壤哗哗翻飞的犁铧执著、坚定地走着，显得轻松自如，跟着犁犋撒种施肥的人们动作井然娴熟、忙中有序；家家户户的小孩子们也有过节一样的新鲜和兴奋，在未播种的田里追逐、嬉戏、欢呼雀跃。及时播下希望的种子，暖风徐来，转眼到了秋天就有期待的金色收成，怎不让人欢喜？
帕米尔高原的珍馐美味。沐浴离太阳最近的光芒、唶吮突起大地的精华，浇灌冰川融化的雪水，施用牛羊粪便肥料，帕米尔生长的豌豆，味道纯正，口感甘面，煮熟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高原上的乡亲们非常喜欢、十分在意豌豆。乡亲们经常说，高原上生长的豌豆是吉祥、智慧物品，谁吃了能给谁带来好运。特别是初来乍到的人吃了它能很快消除高山反应适应高原生活，上学的小孩吃了会有飞速进步。在哨卡服役时，家属、小孩一到哨卡，驻地吐迪汗大妈就会端着煮熟的豌豆来给我们吃；还有新兵分来后，萨热拉村的哈力力、沙卜尔都会拿一些豌豆来交给炊事班煮熟给大家享用；过年过节，我们到乡亲们家里作客，家家户户丰盛的菜肴里都会有一盘凉拌豌豆；自家的亲人远行或归来，都少不了做一顿豌豆食品；远道而来的客人，边防巡逻路过的官兵，他们都会做好豌豆食品热情招待。后来得知，帕米尔豌豆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以及不饱和脂肪酸，长期食用有利于身体健康。这也许就是帕米尔高原上的乡亲们喜种爱食的原因。
播下了种子，时间到了转场的季节，小孩子们送到寄宿学校上学，乡亲们用骆驼、牦牛、马、毛驴驼上一些生活用品，赶上自家的羊群，举家转往边境一线的夏牧场。
豌豆的嫩芽破土，小苗拱出地面，一点点挺起腰杆。
高原上植物稀少，一片豌豆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气候寒冷，让所有的生物蜷蜷缩缩难以舒展，即使在盛夏，河水同样寒气渗人，生长在沿河两岸的小草也无法肆意生长。地里的豌豆苗相互依偎、奔放热烈、浑厚温润，连成一片，汇成一体。朴素、卑微、平实、执着，富于生机，一任天然。放眼望去，在清澈的蓝天下，映衬着洁白低垂的云朵，分明就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风景图，让人看不够，爱不够……
豌豆与别的农作物不同。一般作物都是先长茎杆后开花结果，有的作物茎杆长的高大却没有开花结果，有的虽开了花但不一定结果。豌豆不是那样，豌豆在生长茎杆时就积蓄着果实的养分，秧苗和豆荚几乎是一同成长，到了收获季节，一棵小小的豌豆秸杆上，长满了一串串豆荚，剥开看看都有圆溜溜的豌豆。豌豆珍惜人们付出的汗水，感恩生长自己的土地，冻土中发芽，风雪里成长，午日磨砺，深夜寒凉，不管生长环境多么不济，即使结得少一点，长得小一点，它都会竭尽所能回报人们的栽培。
收获的季节到了，满地都是沉甸甸的豆荚。乡亲们从老远的夏牧场赶回来，弓着腰，把成熟的豌豆收割起来，天下的庄稼农活有许多相通之处，高原的乡亲们也和山下平原一样，就地就近平整出一块地来，用拖拉机、用牲畜脱粒、碾压、扬场，大家把获得的粮食存放在冬牧场的家中，一些装到蛇皮袋子里运到夏牧场去……
一次，我与战友们乘马前往边境地域巡逻，天不亮就从驻地出发了，看山跑死马，越走觉得路越长，临近中午，饥渴思饮食，行进中随风飘着一缕烹调豌豆的香气，豌豆的味道让我们垂涎欲滴，疲惫的军马顿时也打起了精神，步伐快了许多，当我们路过半山坡上的牧民点时，满苏尔大叔已经在毡房外迎接我们，原来他老远就看到了上山的我们，便吩咐家人为我们准备了饭食，其中就有豌豆，那诱人的香味溢满毡房，四处弥漫，漫天飞舞……到后来，我一想起豌豆来就会闻到那种特别的香味。
帕米尔高原选择了豌豆，豌豆给了帕米尔高原一生。
没有翠卷葱郁的色泽，没有高大繁茂的气势，帕米尔豌豆，在高原军民眼里依然是锦绣壮丽的风景。质朴无华，默默无闻，留在戍边官兵心里的感动难以磨灭。
图片/作者
作者简介
刘玉庆，男，山西平定人，从军多年（上校）退役，现居太原。文学爱好者，多篇诗歌、散文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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