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英——半夜的米粥
半夜的米粥
侯国英
应该是74年末或是75年初的事情吧。
师机关传达今夜1点有地震!
那时,我们铁四师机关驻地在天津蓟县的肘各庄,是天津医学院的战备校址。大院儿后面是一座突兀的小山。那里春景寂廖秋色萧条,鸡犬之声不闻。但这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铁道兵四师司令部。
是夜,我们住在一个宿舍的几个女兵悄悄议论着地震的事儿,都没敢在熄灯号过后睡觉。我们坐在宿舍门前的台阶上,大家聊天儿。夜渐渐深了,后勤的干部宿舍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夜不是太冷,但很漫长。
大家聊着渐渐没有了话题,忽然小尹说“你们饿不饿?我有大米”,大家一阵惊喜。于是,在炉火上用水壶煮起粥来。壶离飘出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儿,几个年轻人的脸上泛着愉快的微笑,粥的咕嘟声让我们睡意全消。午夜1点了,周围村子里的大喇叭都响了起来,听不清说的什么,应该是紧急通知让家家户户出来避难。
干部宿舍依然静悄悄,没有人出来。他们里面有经历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老战士,有从最基层隧道山洞过来的年轻干部。他们比我们坚定多啦!
我们分食了热粥浑身暖和起来,我们悄悄地说话,生怕惊扰了别人。但地震并没有来。四野黑沉,静寂无声。女兵们回屋关灯睡觉,一夜无话。
75年3月,我们7位女兵除一人提干,一人留用,其他5位都复员了。从此,天各一方杳无音信。
当76年唐山大地震后,我才悟出“小震闹,大震到”道理,因蓟县离唐山不远。大地震是有先兆的。
我在铁道兵服役4年零3个月,津贴领到月15.75元。除了新训和学习、见习,又在师医院二所做文书1年有零,在师机关呆了整整两年。
我对铁道兵有着深厚的情感,对绿军装有着至诚的眷恋。多少年后,每当有人说到他二十几岁,我就本能的想到,我那个年龄正在铁四师怎么样怎么样呢。那是短暂有限又珍贵无比的记忆。
有了互联网,有了智能手机,战友们忽然有了消息。我们师后勤机关的几个女兵也有了联系,我们成立了微信群,我给它起名“后勤之花”。
军中之花,春之芳华。
除了提干的晁苏平英年早逝,其余先后复员的六位战友都在地方事业有成的工作到退休,担当着家国使命,因为 我们都被植入了铁道兵的优良基因。
我期待着有一天,我们几位战友齐聚肘各庄,在满头白发,昏花老眼时再看看那里的山,那里的路,共同回忆点点滴滴激情燃烧的岁月和青春。
2020/6/15 于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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