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后——写在宜中建校60周年
【往期回读】
毕业前后
——写在宜中建校60周年
宜陵中学1966届初中 张生宏
【作者简介】张生宏:男,1950年出生,宜陵人。曾在锦西、塘头、北京等地银行部门工作,现退休居于北京。
我们这一代人,生在红旗下,但也命运多舛。在初中毕业进入中考准备的阶段,1966年8月8日,这一天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正在埋头苦读的我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眷恋的书本,急切地挤进教师办公室,聆听收音机中反复播放的声音,那是著名播音员夏青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一口气听了几遍,一片茫然,只隐隐知道,书读不成了。
说起当时的走资派,那是当权派的代名词。宜陵公社当时的一把手叫邹有道,此人身材魁梧,声音宏亮,气宇不凡,为人耿直是个扛过枪、打过仗的老革命。
在红卫兵全国大串连的浪潮中,身在乡镇的宜中师生,也邯郸学步,壮着胆子走出小镇。我们三(2)班的三位问学,和张茂怡老师结伴经仪征到南京,乘车去了北京。我和其他三位同学经镇江去南京,计划从南京再到上海。那时红卫兵串连有不少是步行进北京的。要乘车去接待站办个乘车证即可免费。到南京后,我们被分配住在一所中专学校的教室。初到省城,看到那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两边象无边的大伞的梧桐树,把马路遮盖在绿荫之中。大街上到处是红旗,随处可见一群群串连的学生,我既新奇又震撼。这就是大都市,是原国民政府的首都。而一直引以为傲的故乡小镇,塞到大都市的哪个角落,找都找不到。可悲的是,由于串连饮食不卫生,我刚到两天就发烧泛力,到校医院一检查,说是传染性黄胆肝炎,立马转到南京传染病医院。第一次穿上病号服,在有紫外线灯光的病房入住。一住就是三个月,连春节也没能回家。幸好在南京工作的舅舅到医院来看望我,并带来许多好吃的食品,让我孤独的身影,感受到极大的温暖。大串连又一次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
我们是66届毕业生,但直到68年9月才发给我们毕业证书。在没有拿到毕业证前,仍算在校生,拿到证书后就成了社会知识青年,简称知青。在校生是不能打工的,知青要打工,但也是十分艰难。记得有一次,熟人介绍我去做修马路的临时工,地点就是江都老汽车站向南的一条一公里左右的新公路。那时都是石子路,也没有压路机,全靠人工拉动大铁滚子来压实路面,而这需要二十个人左右。以前汽车特别稀少,也没钱,不可能坐车去江都,自行车也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都没有,实在需要时,得花一小时一角钱到车行租一个破旧自行车。我只能每天早上天刚亮就从宜陵出发,步行两个小时,到江都工地。汗流夾背地劳动一天,傍晚再从江都走到宜陵。每天走到家里,整个解放鞋从鞋底湿到鞋面,汗水洗刷了整天的疲劳。就这样的苦工,还被不知情的邻居到处举报,说我在江都有了工作。好不容易,领到辛苦钱,心中多了一丝快意,一丝安慰。刚好临近端午节,就在江都买了一条不小的黄花鱼,一路美滋滋地跑回家,好象忽然间路程缩短了许多。当我把黄鱼交到母亲手中,那一刻,母亲激动了,一行热泪滚落在唇边。那一年的端午节,饭是格外的香,感觉是那样的美,我终于用自己的力量为家庭分忧了。
后来又毫无悬念地下乡插队,在农村风风雨雨中度过十个春秋。招工后,才出现人生的转折,进入全新而顺畅的生活境界。
毕业前后的经历,虽说痛苦,但它成就了我的意志和品德;虽说艰辛,但它成为我成长道路上的磨刀石。这是一种买不来的财富。沧海桑田,风雨过后滿天彩霞,明天是那样的踏实、那样的美妙!
有诗为证:“多舛人生莫折腰,笑迎沧海博浪淘。勤奋终赢五彩果,绝顶回首我更娇!”
2018年5月15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