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唐天子,竟比汉献帝更惨更窝囊
正如他自己所说,连汉献帝都还差得远呢。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其主角汉献帝刘协,自小便是个苦命的孩子。其母王美人怀孕时遭何皇后嫉妒,被投堕胎药而险些流产,刘协幸运出生后母亲还是被何皇后毒死。没娘的孩子刘协好不容易长大,又逢国变,董卓废掉了汉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即汉献帝,当时刘协才9岁。
自此汉献帝刘协先后为董卓、李傕、郭汜以及曹操所挟持,做了三十多年的傀儡皇帝。
曹操死后,汉献帝又被逼禅让皇位给曹丕,做了亡国之君。
一、汉献帝的悲惨幼年
汉献帝一生,可谓至惨至绝,从小父母双亡,一生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时刻有不测之虞,甚至连自己的伏皇后和两个皇子,皆为曹操杀死而不得救护。
即便如此不堪,竟有位天子,而且是堂堂大唐天子,较之汉献帝犹有不及。
二、唐文宗的悲惨仕途
大汉盛极一时,论王霸业绩,大唐亦不遑多让。然而祖宗英雄儿孙混蛋,李世民留下的锦绣河山竟被不争气的后代折腾的不成样子。
玄宗朝安史之乱,僖宗朝黄巢、王仙芝起义,虽然最后均告平定,但糜饷千万,社会动荡,国力为之大衰,天下之事渐渐不可挽回。
但是帝国最大的隐患不是外族侵辱,亦非藩镇内乱,而是宦竖寺人,也就是太监。
不过,太监们最大的势力不是影视剧中的东厂和锦衣卫,而是拱卫京师的中央禁军左右神策军。
宦寺掌控神策军,始于鱼朝恩。鱼朝恩因安史之乱时护送唐玄宗出逃,后护卫肃宗回京而得宠信,开始统率神策军。自穆宗以后,天子多受制于宦官,皆因宦官掌握了神策军。
穆宗以后唐共有九帝,其中除敬宗、哀帝外,其余竟均为宦官所立。其中宪宗、敬宗二位天子更是直接为宦官所杀,真是奇绝亘古。
到帝国的晚期,天子们最大、最直接的威胁,由割据的藩镇节度使变成了皇宫内庭身边的太监们了。
唐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年少气盛,意图振作的文宗不甘为宦官控制,秘密联合宰相李训和御史大夫郑注,图谋消灭宦官势力,先是设计秘密杖杀了宦官“四贵”之一的王守澄。但是神策军仍在内侍首领仇士良和鱼弘志手中掌控。
文宗沉不住气,急于将宦官扫除一净。遂与李训、郑注策划了“甘露之变”,企图毕其功于一役。是日假称左金吾卫中庭后面的石榴树上夜里降下甘露,宣扬此是国家的祥兆,文宗就自然而然地要带百官到左金吾卫中庭观看。刚到含元殿,文宗要李训先去查看是否真有其事。李训去后回来说:“甘露不一定是真的,不可立即宣布。以免讹舛,徒损圣威。”然后顺势提出再派仇士良等宦官去仔细观察。实际上他们在中庭埋伏了士兵,准备将仇士良和鱼弘志等人当场诛灭。
仇士良和鱼弘志到了中庭,不料进门前伏兵露出破绽令二宦识破,两人急忙跑回含元殿,在追兵赶来前挟持文宗退入后宫。
仇士良怒骂文宗后,随即调动神策军予以反击,关闭各个宫门,闯入各司衙门搜捕帝党。各司当值的朝官吏员数百人,不论参与与否一律被杀,尸体狼藉,流血遍地。各司的印信、库籍文书、办公家具乃至卧具都被捣毁。
两天后,百官才开始上朝。由于没有了宰相和御史大夫领班率领,与以往相比百官队伍稍显凌乱,不成班列。文宗明知故问:“宰相如何没有来?”仇士良厉声回答:“李训、王涯等人谋反,已经被逮捕下狱。”唐文宗功亏一篑,悲愤交加,几乎不能自已。
三、唐文宗的自我解脱
“甘露之变”失败之后,文宗被禁闭深宫,军政大权一概由仇士良为首的宦官集团牢牢地掌握,不仅朝政大小事务,就连君主的废立、生杀也都掌握在宦官手中。“天下事皆决于北司,宰相行文书而已”。宦官“迫胁天子,下视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
仇士良自此专权擅政20余年,横行不法,为所欲为,竟先后杀死二王、一妃、四宰相。
事败之后的文宗彻底绝望了,所谓的“天子”只是一个名分,每天机械地上朝退朝,麻木地听大臣奏事而已。而这走过场的奏事,时日一久大臣们竟也偷工减料糊弄起来。有时连日所奏内容竟系同一事项,连语句都懒得稍作酌改。
文宗自然备受煎熬,心中泣血,只有借酒浇愁,沉溺声色以求麻醉。文宗精通音律,还善于用“小管”吹奏,即古代称为'筚篥'的的一种乐器,类似民间的'芦管'。
然而,这些只可以一时消解哀伤,酒醒曲终之后,文宗仍要面对冰冷残酷的现实。回想本朝祖辈何等英明神武,成此霸业传于子孙,如今这盖世功业到了自己手中,不仅不能延续国祚,连宗室尚几不保,有何面目见先帝祖于九泉,心中万般苦楚自不必说。
偶有一日,翰林学士周墀入宫见驾,由于周墀直言敢谏,向为文宗雅重之。文宗赐酒三杯,突然动问:“朕与前代哪位君主可以比较?”
此时周墀再敢言也不敢说出实话来,但究竟是饱学之士,离座敬答:“小臣不足以知大君之德。凡百臣庶,皆称陛下有尧之圣,舜之明,商汤之仁,夏禹之俭。”
文宗何尝不知这是言不由衷的温慰之语,强忍心酸,苦笑着说:“贤卿此乃爱君赤诚之心,朕岂不知。朕实暗弱之主,怎敢追较尧舜汤禹,上古明主?朕其实想问爱卿,朕比诸周赧、汉献二帝而当如何?”
周墀大为震惊,周赧王、汉献帝乃昏聩亡国之君,安能与我大唐圣明天子一概而论?不过虽然如此,但周墀却无法说出一句足以宽怀勉慰万岁的话来,只好把称颂圣德的白话翻来覆去说个不停。
文宗颤抖不已,终于自己说了出来:“朕实以为比诸周赧、汉献二帝犹有不及。虽是同样受制于人,但周赧、汉献皆是受制于强藩诸侯,势非得以,朕却是受制于家奴,所以朕比起他们其实还差得远哩!”
话说到这份儿上,周墀实在无言以对,想到天子受辱乃人臣之过,顿时心如刀绞,拜伏于地,哽咽不止。
文宗说完这句心里话,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也俯首失声痛哭。君臣二人相对泪如雨下,涕泗并流,呜呜咽咽谁都说不出话来。
自此之后,文宗再也没有登殿上朝,这戏码实在是演不下去了。仅一个月后,文宗遽然逝于太和殿,享年三十二岁。
为阉人随意操纵,文宗心中的屈辱可想而知,曾经的满腔抱负化作愤懑痛苦,正如他自己所说,连汉献帝都还差得远呢。
受够了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精神凌迟之后,文宗撒手人寰,也算得到解脱。
本文参考的资料有:
《旧唐书》
《新唐书》
《唐人轶事汇编》
《资治通鉴·长编》
中国国家历史又双叒叕上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