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痛经，以及一个文学性很强的晚上
一年好景君须记，点击蓝字关注我
1
林小右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烟雾让她俏丽的脸朦胧了。
李棵说她吸烟很有味道。
在李棵眼里，林小右什么都好，都很有味道。这个想法，他有了好多年了。他想睡林小右，这个想法，这个想法很多年了。
烟雾中，林小右说，也许结束一场恋爱对于男人来说，如同将手中的烟摁熄一样简单。而对于女子却是刻骨铭心，无法将那些细节剔去，那些手与手的缠绕，身与身的缠绵，皮肤，都一一记忆。
她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涣散，她没来由地想起年少，想起月圆时分，想起尖锐的痛。
她记得她站在窗前呆呆地看月亮，等月圆时分，等一个消息。那时她十五岁，女同学的书包里差不多都放着一个小小的卫生巾，而她的月信却一直没有来。这让她有些着急，尽管她光洁的额头，热烈的眸子，蓬松的长发，告诉她已经进入青春期，可是她盼着初潮给她一个确定的消息。
她等月亮圆，那是因为她一本书里看到女子的月信与月亮的圆缺有关，书上说，月信在月圆前后的那几天到来，就像所有的潮汐一样，它是女子身体里的潮汐。
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可是，她的月信还是不来。
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没有人能回答她，她只能相信它迟到了，她甚至想着如果它来了，她不理它。她在心里想，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但是月信不听她的。
她知道青春逼近了她，尽管她听不到它的脚步声，但她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她常常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疼痛在十五岁的某一个早晨忽啸而至，像针一样尖，开始是一根针，后来成了无数针，此起彼伏地扎在腹部。
那时，她年轻的语文老师正在朗诵高尔基的《海燕》：在苍茫的海面上，风，聚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浪花，一会儿，箭一般的直冲乌云，它叫喊着……
她低下了头，用一根铅笔顶着，好像锋芒对着锋芒会舒服一样。汗水开始是细密的，后来就聚成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滴在书上，她忍着。
她的同桌李棵紧张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语文老师还在朗诵：一堆堆的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金箭似的闪电，把它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闪电的影子，像一条条的火舌，在大海里蜿蜒浮动，一晃就消失了……暴风雨就要来了……
她还是喊了起来，语文老师停止了朗诵，所有的同学都把目光集中过来。
老师抱起了她，飞快地去了医务室。校医简单地问了她几句，说可能是阑尾炎，或者是肠炎。于是，做了皮试，接着就注射了青霉素。疼痛让她犯困，她像是躺在棉花上，后来疼痛淡了下去，她睡着了……
林小右失神了，李棵也不打扰她，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旧旧的时光，和痛楚，但是他并不准备问她。如果不是烟烫了手指，她还会沉浸其中。
她摁熄了烟头说，虽然疼，但只能摁熄，就这么简单，宿命。
李棵淡淡笑了说，其实跟手里捧个烫手的山芋是一样的，想扔，可又有美味，不扔呢，烫手。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右手捣腾到左手就行了。爱其实就是捣腾。
她凶猛盯着他，转瞬目光就软弱下来，伸出手放在台面中间，微微拢着微微伏着，指甲整齐温润。他的手一点一点朝她的手挪，依然像当年放在课桌上那样好看，后相互握了，这一握直到他们走到街上也没有松开。
这个举动就有很多象征意义，她葱白的手他牵了，她樱桃一般的唇他吻了，恋爱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每一步对于他都是欢喜的。当然她也是欢喜的，虽然她有心事。
他有很多机会，水深火热，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后来，她耳语，不想吗？他低下头，不说话。她轻轻地问，爱我吗？他飞快地点头，他说，我都爱你很久了。
李棵这个举止让她有了心事，但是她的心事还不止这些。那些心事，暂时与李棵无关，也许以后有关，谁知道呢。
2
林小右近来常常陷在往事中间，眼神迷离，李棵总是说他喜欢她的眼神，如烟如波如梦如幻，他痴迷着她，像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年。
其实，他懂得很多，男欢女爱在他的笔下，是那样风生水起，水深火热。李棵喜欢业余码字，小有名气。这也不意外，当年他肯给她一件衣服，说明他懂得怜惜，说明他的情商。
她很喜欢他，喜欢他用诗一样的语言甜蜜她的耳朵，比如说她有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说那是她最慈善的部位，说她的牙齿如月光下的贝壳。
然后就吻她，吻得荡气回肠。可也仅仅是吻。
除了说话，李棵最让她喜欢的是他一张清清爽爽的嘴巴，没有一丝的含混，某些时刻，她也会想起梅铁的吻，那些落叶一般甚至有一点腐败有一点年轮的吻。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喜欢自己全身心地投入。
她一直记得李棵说女人喜欢没有欲念的抚摸，他说那时，女人是一个温暖的躯体，是一捧温暖的水，是一颗饱满的果实，对女人来说，爱永远比合欢重要。而爱要从一点一滴开始做，从边缘做，而不是直奔主题。他说旧女友和新女友的区别就是，说跟旧女友吵了架，一气之下要走，女友牵着衣角，眼泪汪汪说，你真的不爱了我吗，真的不要我了吗，那我怎么活呀？男子心一硬胸一挺走了。说跟现在女友吵了架，故伎重演，女友河东狮吼，现在他妈妈男人都不是东西，你有种走了就别回来，你要是回来你就是孙子！男子停下脚步，他不想当孙子。
他边说边学女声，逗得她哈哈大笑。
然后，他又总结了一下：女子把爱情当回事时，男人就贱。女子把爱情不当回事时，男人就更贱。这个话还可以这样说，男人若对女人好，女人觉得不对头。男人若不对女人好，女人觉得更不对头。
她笑得东倒西歪，倒在他怀里。她说，李棵你可以演小品。他一本正经说，那赵本山干啥去呢。然后歪着头，很可爱。
有时他跟她说他不会结婚，他对于女人怀着美好感情。她虎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本小姐会死缠烂打非嫁你不可啊，你看看你，好歹咱们还是两小无猜呢，你看人家青蛙多有理想，想吃天鹅肉呢。
他立刻低下头，说他一直都是虚张声势。就像他发现女人调情如老中医看病道理是一样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拥吻是他们最亲密的行为。但是在某些水深火热的时候，她渴望力量，渴望他给，他一直没有给她。这让她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好奇。
有天晚上，她一点儿也不矜持地留了来，像河流一样地裸在他的面前，他用诗一样的话说：你的身体闪烁着尘世的光芒，整个房间有女人的芬芳。
但是他没有激情，一个女子唤不起男人的雄心，这让她很受伤。她哭了，哭得粉肩一高一低，李棵将她搅在怀里，李棵也哭了，他说他爱他，可他无能为力。他捉了她的手，放在那里……没有动静。
那是一个文学性很强的夜晚。
原来他也有秘密，原来，亲爱的老同桌也有秘密。（未完待续，那个小姑娘是……噢，我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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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在南方，看上去有点玄乎，实是一句废话。
给花溪南风爱人希望瑞丽写过许多爱情小说，
《读者》《意林》等杂志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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