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火车过道里,我哭的不能自已​II猫巷鱼未归


火车过道里,我哭的不能自已

☆猫巷鱼未归

高考失利后,我和父亲僵持了半个多月,他一门心思想让我复读,而我孤注一掷要去读大专。年少轻狂时总觉得,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学历是敲门砖更是垫脚石。我以绝食抗议,父亲气到牙疼,就这样我们父女俩,差不多一个星期滴米未进,只靠点水维持身体机能。要不都说女儿像爹呢,我和父亲固执的如出一辙。秋高气爽的九月,家里因为我的事情,氛围一度降至冰点。母亲无奈,只好搬来救兵,舅舅的到来,让情况好转很多。午饭前,父亲和舅舅,两个大男人,为了我,踱步在房前屋后,细看还能看到他俩意见不一致争的脸红脖子粗。一个星期了,我不再死要面子活受罪,父亲也忍着牙疼,一家人终于整整齐齐的吃了一顿饭。
我以为舅舅已经说服父亲,没想到饭后,他又做起了我的思想工作。舅舅苦口婆心,我也跟他说了我的想法。是少不更事认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是不想用一年的时间赌一个未知的结果。我自小就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全家人轮番上阵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终于,父亲妥协了。从小,听到的身边人对父亲的评价就是要强,那么要强的他,却对我这个让他失望之极的女儿妥协了。我面色如常,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我的发挥失常,让父亲憔悴了很多,母亲偷偷告诉我,父亲看着校门口张贴的喜报,驻足了很久,他多希望能在上面找到我的照片。我在内心深处偷偷告诉自己,高考失利,是父亲对我第一次失望,也是最后一次。
做父母的总是多替儿女打算的,西南边陲海拔最高的小城里,大家都在为助学贷款焦头烂额时,我在家坐等开学。父亲说,女孩子家毕业以后能养活自己就行了,贷什么款。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比别人少一份压力的优越感。
2016年互联网还没有惠及百姓,在校好学生,在家乖乖女的我,也用不来网上购票,再说了,那时的高中生基本跟电子产品绝缘。开学季一票难求,堂哥,帮我抢到了一张火车票。从未出过远门,父母打算送我入学但是卡在了票上。尽管我再三保证我一个人去没问题,父母还是不放心。父亲买了站票执意要送我,我们坐的那趟列车是晚上十一点过的,看到车站人山人海的时候,我承认我之前高估自己了。如果父亲没陪我,我估计车都挤不上去。上车以后,父亲放好行李,让我在座位上休息,自己则往其它车箱去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本来想着和父亲一人坐一半时间,但是从不熬夜,瞌睡又多的我,往桌子上一趴,就睡到了终点站。听到列车员的提醒,我一下惊醒过来,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我自私的霸着位置到站了。
没看到父亲,我站起来开始寻找他的身影,凌晨五点过,尽收眼底的全是疲惫的人,火车上才是最能看到人生百态的地方。有奔赴前程的学子、有养家糊口的壮年、有求医问药的病人、、、、、、。父亲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我开始痛恨自己,他睡着了,蜷缩在过道里,歪歪斜斜的靠着别人的椅子边,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我的眼泪盈满眼眶,我不忍也不敢叫醒他。
其实父亲在我的印象中,是很冷峻的人,为了家庭,他一年四季都在奔波,这就意味着,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小时候,偶尔与父亲眼神碰撞时,我都会紧张的心跳加速。对我的学习和成长,他也很少过问,所以,我和父亲一直都没有父女间的亲昵。一直渴望父爱的我,看到这一幕时,才感受到父亲对我深沉的爱,他不善言辞,他对我所有的爱,都深藏在行动里。
到学校父亲安顿好我以后,就上车走了。目送车子远去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涕泗横流。

作者简介

96年的小耗子,喜欢文字、喜欢阅读、喜欢纸质书。希望有一天走过雨巷斑驳的篱墙,到达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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