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书法家徐渭,生前穷困潦倒
徐渭还是震烁古今的。他的非理性表现为我们留下了关于明代书法、整个书法史上的一连串有深度的命题。如果没有他,我们很难想象沉滞的明代书坛还有些什么值得自傲的所在;如果没有他,我们也无法想象出明末表现主义思潮在书法史上是如何崛起,使整个书法史在沉寂后猛然一震;如果没有他,书法史上的表现主义思潮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定位的落点—没有一种思潮或思想可以不落实到具体的人物或创作上来。当然还有:如果没有他,我们对明末王铎、傅山竟会有如此狂放但却又是如此理性的现象必然会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了徐渭,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因为有他的狂放,所以书法史对疯狂与奔走呼号不再持一种突兀感和排斥态度,相反一些书法家还从徐渭身上找到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比如取其狂放但舍其芜乱,而济之以严整;取其厚劲但舍其粗糙,而济之以沉实。当然从总体上说,则在徐渭冲决了理性的法规之后,后人又面临着高一转次的重新构建,正是在这破与立的不断循环中,构成了一部浩瀚伟大的书法史。
徐渭的书法和明代早期书坛沉闷的气氛对比显得格外突出,他最擅长气势磅礴的狂草,但一般人很难看懂,用那如椽大笔向世人展现出其高超的用笔、结构以及章法技巧,笔墨苍润相间,满篇点画狼藉,笔画跌宕起伏而从容不迫,笔意奔放豪迈,有如狂风骤雨,渴骥奔泉,酣畅淋漓而又苍劲浑厚,飞扬恣肆而又不失法度,令人叹为观止。法笔势酣畅,锐气十足,用笔纵肆淋漓,放浪开张,满纸云烟,摄人心魄。纵横恣肆,诡异奇伟,满纸龙蛇。
徐渭对绘画的主张还有“自出家意”,意思是要注重自己内心的想法和自己的性格,而不是刻意的模仿对方。“自出家意”并不是摒弃前人所有的想法,而是在前人基础上有自己的创新。
徐渭一生不得志,是被明代艺坛和文坛边缘化了的一个天才,他几乎被主流社会所遗忘,在浙江民间却有徐文长的故事在流传。徐渭死后六年,“公 安派”领 袖袁宏道到绍兴访问朋友陶望龄,在陶氏书架上随便抽取一本刻印很粗糙的书,“读未数首,不觉惊跃”,偶然发现了这位天才。袁、陶二位于是搜集徐渭的有关材料,各自写了一篇《徐文长传》。这位被遗忘的艺术奇人才得以扬名后世。
不论徐渭的绘画构图怎么变,情感表达有多么特立独行,他都没有改变以黑白这两种色彩来进行情感表达、以“深情冷眼”看世界的审美追求,这也直接左右了后世文人画发展方向。回顾中国绘画发展历程,我们能明显察觉出唐宋元明清的绘画色彩在向水墨靠拢,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中国文化气候由强健阳刚向低沉内敛转变的缩影。
徐渭成年后“貌修伟肥白,音朗然如鹤唳”,虽然才情卓绝,但因常年“寄人篱下”缺少关爱,内心敏感而脆弱,时常中夜呼啸,宣泄愤慨。所作的诗文恣露胸臆、奇傲纵诞,有超轶千古的不羁之感。十四岁那年,徐渭的嫡母离他而去,他与两位兄长相依为命,家庭条件日益困顿,大哥徐淮又生性豪放,喜欢帮穷济困,一来二去,家中渐渐不支。
徐渭的五言律诗《陈女度尼》:“青春正及笄,削发度为尼,别母留妆粉,参师歇画眉。幻真临镜现,生灭带花知,未必今来悟,前身受记谁。”表面上看着通俗,其实,内在丰满。徐渭用前两句描绘了情景,后四句将诗的内涵升华到了更高的境地,表达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对佛教哲学的理解以及对自己人生的心灰意泠。徐渭的诗与他的人一样,不需要太多粉末修饰,以最自然的状态将世间的万事万物出现在他的笔下,将他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表现出来,以此来发泄他心中的愤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