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061 | 沈洛羊饭后想到报刊亭去买本杂志,发现发生了情况【海陆物语】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消失的报刊亭
·沈洛羊
在街上吃午餐,饭后,想到报刊亭去买本杂志看看,一条长长的街道,原本有好几间报刊亭,如今却一间都不见了。
怔愣间,恍悟到报刊亭并不是一下子消失的,今年盛夏,我还光顾过。这是个矗立在街角的报刊亭,夹在两株不知名的大树间,如今葳蕤的枝叶犹在,地下犹然有个长方形的白色印迹。印迹那么小,让人怀疑狭小的空间里怎能容纳那么多的报刊,还要容一个人坐着。
曾经,报刊亭在这座小城的每条街道上都可以寻到,它们安静地呆在树下、拐角,一本本杂志整齐地在亭子四壁排列着,总要排个五行六行,前面有个玻璃柜子,一般放着报纸。那些报刊好比一道道材质相异、味道不同的菜肴,吸引着过往行人,时常有人受不住诱惑、停下来看,掏出钱来买。无论白看,还是购买,或坐或站在亭子里的主人总是不急不躁。我有时想,做一个报刊亭的主人也挺好的,可以时时看到喧闹的街道。
听一些知情的朋友说,开一间报刊亭是需要一些人脉的,有了一间报刊亭,就可以维持一家的生计。
其实,报刊亭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才慢慢出现的。那时候,微信、互联网还没有出现在大多数人的梦中,即使是电视,也属少数人家拥有的奢侈品,看个电影要到电影院去。而人又和动物不同,肚子吃饱了以后,是有精神需求的。于是,比较容易弄到的杂志,就成了人们精神生活的首选。这造就了文学的黄金时代,一篇小说、一首诗,借着报刊能传遍大江南北、沿海边疆的。哪像现在,再好看的小说,也只是在爱好文学的圈子里转悠。报刊亭,一个出售精神食粮的摊子,就这样应运而生,开始了它的光辉岁月。
我当工人那些年,拿到了血汗钱,不是光顾报刊亭,就是书店。文学给了我第二种生活,补偿了现实的残忍。
老家小城的河边,有一间报刊亭,我时常骑着自行车光顾它。亭主人是个中年妇女,因为光顾的次数多了,每次见到我总是微微一笑,让自卑的我倍感温暖。那一次,我领了工资,骑着自行车揣着自卑到这家报刊亭去,一不小心,自行车把碰到了玻璃柜子。“瞎了眼吗?信不信我把你眼镜抓下来,扔到河里?”我冷汗直冒,怔怔看了一眼亭主人,原来,多次购书的交情根本就不算什么交情!可恨我还扫了一眼那些报纸杂志,才怏怏地推着自行车走了。自那以后,我学乖了,光顾别的报刊亭总是走路去,还生怕碰坏亭子里的任何东西。当然那间伤了我心的报刊亭,我是再也不去了。
有一段时间,我买那些杂志特别留意它的地址,因为我想给那些窝在工棚里写就的文字找个去处。那些放飞的希望像一个个断线的风筝,纵然有飞回来的,也多是退稿信,信上三言两语鼓励,是我与那令人神往的神秘世界的脆弱的联系。也终于迎来了发表处女作的激动,那天,我兴奋地跑遍小城的所有报刊亭,在好多好多报刊亭都看到了那本杂志。多年以后,我习惯性地走近报刊亭,在一本杂志里发现了我的小说。可惜的是,这样的时光并不多,我,并无天赋,只是一个的爱好者。
慢慢的,杂志上出现了邮箱,再不用跑到邮局寄信了。可是,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一系列的巨变,那些小说、诗歌,并不是天然要在印在杂志上的,它们也可以只出现在屏幕上。这个巨变还在持续中,变到什么样子,今天的我是想像不出来的。
有段时间,报刊亭除了出售报刊,还兼售手机充值卡。
记得市政府宿舍左角的报刊亭比较高档次,这里的高档次是指可以买到《收获》《当代》《十月》《小说选刊》这样的杂志。亭主人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儿子,看上去都是知识分子模样,轮流守亭。如果是爸爸,他通常会说:“读大书的人脾气好。”买了一种,他还会把其它几种把一起摊到你面前。如果是儿子,他不会说什么,但看你的目光特别温馨。至于妈妈嘛,她会抱怨:“一共来了两本《收获》,你要走了一本,另一本一直在。”
崔健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我不敢肯定,悄然出现了三十多年的报刊亭是否已经完全销声匿迹?我肯定的是,即使它还存在,恐怕也在苟延残喘了,一间报刊亭养活一家三口已成为神话。君不见,街道上下,有多少家店铺消失了,或者正在消失中,只有饮食店在增加。有人预言,不久的将来,除了带着热气的饮食,所有的店铺都将改成网上店。
世界变小了,一部手机就可以掌控全世界。世界变大了,书籍只不过是可供选择的一种,要看电影、要听歌,要学舞……手机都随时可以满足你。在巨变中,什么被淘汰?什么能留下来?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转自:汕尾日报2019.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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