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鼠年吉凶
鼠年吉凶
文/程广云
年假期间，我原本给自己规定一个任务，就是以十二生肖为主题，每年杜撰一篇戏文，在我的个人公众号——筑土为坛公众号上发布。这样写了两篇戏文，前年写的是《赵家的狗又叫起来了》，去年写的是《嫁人就嫁猪八戒》。写完狗猪，轮到十二属相之首——鼠了，谁也没有料到（估计鼠也没有料到），鼠年伊始，一场瘟疫——2019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virus，2019-nCoV）感染肺炎突然爆发起来。春节前后，武汉“封城”乃至湖北数地“封城”（“封省”）直到世界卫生组织将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封国”），史无前例，震动中国，震动世界。
灰犀牛还在游走，黑天鹅突然降临。
从2003年到2020年，十七年间人们还是掉进同一坑里。话不多说，单表人们以野生动物为食物。据说上次非典的祸根是果子狸，此次新冠的祸根是中华菊头蝠。当然有人怀疑这一说法。
蝴蝶效应是说一只蝴蝶扇了一扇翅膀就引起了一场风暴。此次疫情可谓“蝙蝠效应”：蝙蝠扇了一扇翅膀也引起了一场风暴。
关于蝙蝠，我查证了一下，值得关注的是：第一，牠的别名叫做“天鼠”、“飞鼠”等等，因此蝙蝠引发的疫情也就是老鼠引发的疫情了。这就跟鼠相关，此次疫情可谓鼠在本命年对人的一次“报复”。第二，蝙蝠习惯夜行，严格地说，作为哺乳动物，牠的飞行器官不是翅膀，而是前肢，叫做“翼手”。牠的视力不差，但多数还具有敏锐的听觉定向或回声定位系统，喉咙发出超声波，依据超声波回应辨别方向、探测目标，有些面部还有声纳接收结构，如鼻叶、多褶皱、大耳朵等。第三，蝙蝠习惯冬眠，雌性甚至延迟受精，交配后将雄性精液滞留在阴道内，春天来临才会排卵和受精，怀孕和产仔。第四，蝙蝠是多种人畜共患病毒的天然宿主，携带数十种病毒，但自身却具有免疫力。
▲蝙蝠给人类的一封信
蝙蝠原本是人类的良师益友。人类通过模仿蝙蝠的回声定位系统发明了雷达，还有隐形飞机；现在通过基因组学，研究蝙蝠自身的免疫系统和病毒防卫机制。可是总有一些个人不动脑筋，丧失爱心，只动肠胃，见什么吃什么，吃到野生动物头上，这就不怪野生动物报复人类。
我们知道，人类对待动物的基本策略是区别对待：能驯化者以之为食品，进而以之为用具，进而以之为宠物；不能驯化者消灭之，进而观赏之（动物园），进而保护之（野生动物园）。
仅就十二生肖来说，除龙是想象的外，如牛、马、羊、鸡、狗、猪六畜为人类所驯服，除作为食品外，或为耕具（牛），或为战具（马）、或为交通工具（马狗牛），或为警戒工具（狗），或为计时工具（公鸡），或为产奶工具（母牛），或为产蛋工具（母鸡），或为产毛工具（绵羊），等等。大抵除了猪类单纯满足人类食欲或者成为宗教禁忌之外，都有某些用处。对于吃饱喝足、养尊处优和娱乐至死的现代人类来说，狗、猪之类还是宠物。
除了六畜之类家养动物是人类的奴隶之外，还有野生动物又分两类：一类可为人类“天友”，如兔、猴，对于人类来说，有益无害，譬如猴子还是演员；一类必为人类“天敌”，如鼠和虎、蛇。其中，虎最凄惨，经过武松之类打虎英雄一路修理下来，绝大多数成为人类俘虏，几近灭种，在生存竞争中已然失败；蛇列其次，除了被人捕食饲养之外，绝大多数转入地下，继续其艰苦卓绝的生存竞争；鼠最幸运，除了人工饲养的小白鼠变成了人类科学的实验品之外，绝大多数鼠类宁做人类天敌，不做人类的食品和用具，在生存竞争中，愈挫愈勇，越战越强。其机灵、敏捷、生存力和繁殖力简直无与伦比，前途无量。
据说欧洲中世纪黑死病是基督教捕杀猫（“魔鬼”）的后果，这就让鼠失去天敌了，导致鼠疫长时期大规模流行。从1347年到1353年，这场瘟疫夺走了2500万欧洲人的性命，占当时欧洲总人口1/3！在各种传染病中号称“一号病”。可是今人宠猫同样害猫，两种天敌相比，猫之懒惰更加衬托鼠之勤奋。有科学家预言，地球的第一代统治者是恐龙，第二代统治者是人类，第三代统治者是鼠类。这就是说，人类必定战胜所有其它动物，唯独可能败给鼠类。
鼠的艺术形象，相比其牠动物罕见，我能够回忆起来的是迪士尼的米老鼠（和唐老鸭）。但是我们许多词语都表示了人对鼠的轻蔑鄙视，譬如“鼠辈”之类。既然如此，为何十二生肖以鼠为首？可见人们对待鼠的态度今非昔比。
查证一下，先人之所以以鼠为十二属相之第一属相，是因为：第一，谁招惹鼠说明谁富，有柴有米，有钱有粮。你家囤粮成仓，自然招得鼠；我家无米下锅，自然不招鼠。鼠窃首先得有可窃之物，穷人不招鼠，富人才招鼠。可见先人辩证思维：好事变坏事，坏事变好事。第二，鼠的繁殖效力令人羡慕，堪为榜样。先人追求“富庶”两字：“富”是生活富裕，“庶”是人口众多。鼠就代表了这两个基本方面。至于其它说法，譬如动物前后左右足趾数或奇或偶等，唯独鼠前足四后足五奇偶同体，因此排名第一，以及一些神话传说，那都不必当真。
一种食物链金字塔学说认为，大气、土壤和水是食物链金字塔的基座，植物在低端，食草动物在中端，食肉动物在高端，人类在顶端。这种学说是在说明生态平衡和环境保护的问题，绝不意味着整个动植物界都是我们人类的食物。虽然我们未必都是素食主义者、动物保护主义者，但是对于那些拒绝为人类所驯化的动物，我们应该尊重牠们不做人类食品、用具和宠物的权利，保护牠们的生存环境和牠们的生存习性。其实，命运共同体不仅适用于人类，而且适用于整个动物界、整个生物界和整个世界。
但愿鼠年，人民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