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画鸟

虽是过了立春，还是不见太阳，天气阴冷得很。室内和室外气温几乎一个样的上海，人坐在房子里舒展不开，用北人的话来说，画家还在“猫冬”，等待着春暖花开时再动笔。

来到画家乔木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你看那几枝水仙开得多好，梅花也在怒放，紫藤更是开着一串串花，放出扑鼻的清香。更使人注目的，原来紫藤架上站着一只蓝色的孔雀，羽毛是那样丰满，美丽，给人一种非常平和的感觉。还有许多鸟，知道迎接客人的鹦鹉，响着蜿转歌喉的芙蓉鸟，从头黑到尾的八哥，踱着方步的鹭鸶，穿着黄袍子的黄鹂……南方的鸟，北方的鸟，从国外进口的鸟，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只。这是画意把人带入一个美好的境界。

乔木  孔雀开屏  1981年  69x139cm

胖胖的乔木，好像不怕冷似的，穿得很单薄，卷袖握笔，正在喂他的鸟，给这只鸟吃红的，给那只鸟吃绿的，又把紫的和白的调在一起给有的鸟吃。这里乔木正在作《百鸟图》长卷。对乔木来说，绘画就是生活，生活就是绘画，他的绘画又是以画鸟而著名于南北。他画的鸟结构准确，姿态生动，有他自己的风格。画一百只鸟并没有什么稀奇，如果每种画上十只，画十种鸟就够百只。乔木画的鸟不是这样，在六十年代他画的“百鸟信封”，那是一只信封一种鸟，正好画了一百种。有不少集邮爱好者，把百鸟信封也作为一种珍贵的收藏品。这虽然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人千方百计地在收藏它。

乔木  杨树白鹭  1957年  66x126cm

“你到底能画多少鸟?”我问他。“二百种。”他的一位学生代他回答。一听，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二百种鸟是怎样画出来的呢？就问他：“你能说出那二百种鸟的名字吗？”乔木似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口气报了几十种。

他不但报出各种鸟的名字，还给我谈起“鸟经”来了：每种鸟有什么习性，怎样喂养。每种鸟要配上什么样的花，特别是画有季节性特点的鸟，更要注意配景，常见的画燕子要配杨柳，画白头翁要配红叶，画大雁要配以萧素的景象……他把画理和“鸟经”完全结合在一起了。

乔木  鸳鸯  1964年  59x101cm

画画和演戏一样，演员对所扮演的角色没有感情，自然是演不好的，花鸟画家对花和鸟没有感情也画不好。乔木原来是布店的小学徒，青年时就欢喜画画，小学徒哪有去观察生活的机会呢，只是照着别人的画稿画。后来，他拜江寒汀为师，有时就跟着江寒汀出去写生。他们到常熟的破山寺, 寺里有一块碑，写的是“山光悦鸟性”，江寒汀告诉他画鸟要懂得鸟的“性”。自那以后，他不但经常到公园，到山里、森林里去观察鸟的生活，自己还养过鸟。

现在他自己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几十年对鸟的观察，他能画出二百种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他那正在学画的女儿说：“爸爸的肚子里每天都有鸟叫，每天都有鸟从肚子里飞出来。” 你看，他写的《花鸟画基础技法》一书中的一百多幅插图，都是很有来历的。

一九八二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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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乔木——乔木作品回顾展

主办单位：

上海中国画院

展览时间：

2020年9月18日-2020年11月8日

（周一馆休，逢节假日正常开放）

展览地点：

上海中国画院美术馆

（岳阳路19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