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老大连（2）“截柳”和知了

当年，顽皮的大连小小儿玩的最多的游戏是捲足球（捲juǎn，大连话，踢的意思）。除此之外，他们大都捉过蛐蛐、逮过蚂蚱、捕过蜻蜓。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这些可爱的玩虫越来越稀奇。唯有“咪咪嘎”例外，依旧会在盛夏里聚堆合唱。“咪咪嘎”即蝉，大连人也叫知了，音重的人会按照古音方言读作“机了”。其实呀，这个发音和源出皆来自对岸的山东家。

（溪柳蝉声~大连贝雕厂）

“知了”是“截柳”的转音。蝉，烟台地区和潍坊地区方言叫“截柳”。清末潍县学者郭榆寿《榆园杂录》记载：“潍县蝉族，凡有四种。第一种，大蝉，特别能叫，称作截柳。” 为什么叫“截柳”呢？凡是鸣叫的蝉，都是雄性。长鸣其实是求偶的恋歌，雄蝉是在用歌声吸引异性。雌蝉受孕产卵，流程是用尾针在柳枝或其他树枝上，刺上三四十个小孔，每个孔里下十个卵。由于截断水分，树枝干枯，风断坠地，故此得名“截柳”。人们读久了，便转音为“知了”。

（截柳~青岛画家嵇境雷画）

大画家叶浅予亦爱知了。1980年夏天住在医院治病时，因心情烦躁，他画了一幅即景画《夏蝉》的即景画，并题字曰：“热浪哥哥，蝉鸣声声，汗水淋淋，神思昏昏。”1983年夏，叶浅语来棒棰岛避暑，蝉鸣之声震山谷，但心境悠闲，一首有关蝉的诗却别具情调：“行年已过七十六，忽发童心捕蝉游；脱壳新虫初上树，一树可捕七八九；虫投瓶中鸣呦呦，宛如昔日秦城囚；乃悟主心藏虐心，急纵哀蝉归自由。”他的童稚志趣跃然纸上。

过了一天，天气骤然暴热，住所断了水，叶浅予作画又屡出废品，烦恼不堪，他又以蝉为题赋诗：“为避酷暑登海岛，何劳乐奏唱知了；满山蝉声鸣不住，清梦朝朝复于忧；愿天赐我手灵巧，日捕百虫压怒恼;愿天突降暴风雪，横扫蝉类葬海涛。”知了似乎也在听故事，知了知了仍叫个不停。它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也在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平凡快乐。

（捕蝉心理学~叶浅予画）

虽说知了夏天闹的欢，却是大连小小儿当年最爱的玩虫之一。通常，大家会在长长的木棍尖粘上蜘蛛网、或系上布口袋捕捉知了。大知了是活物玩具，小知了却是美食。小知了就是幼蝉，老辈儿叫“截柳猴”或“截柳棍（鬼）”，转音就是“知了猴”。记得邻居老太太们经常早起到山上树林里的地上找“知了猴”的窝。孩子们看得出奇。原来这个是可以吃的，最好是用油炸，老太太们叫“炸金蝉”。

（捉知了~大连画家孙群萃画）

再后来，老太太们也逮不到“知了猴”了，它们都化作知了飞到了树荫密处。再再后来，秋蝉无声，老太太们和小小儿们只好等待来年的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