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忠:洛克的启示

洛克的启示

洛克是伟大的。

洛克的伟大在于英国的伟大。英国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家。英国践行着“三个代表”的真精神:英国是人类先进文化的代表,她引领了现代文明。英国是人类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她开启了工业革命。英国是世界人民根本利益的代表,人类共同享受着现代文明成果。她以其语言、政治、法律、科技和金融等方方面面,型塑了世界,把人类整体带入现代文明。今天,这个日不落帝国,似乎辉煌不再。但是,她依然不失绅士风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把接力棒,平和传交给下一任继任者(USA)。不争口舌之利,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默默奉献,为再创人类新文明,散着光,发着热。她正与美国一起,向人类文明的敌人,那些专横的独裁者宣战,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一个一个被解放,朝鲜、古巴还会远吗?

英国的伟大在于有洛克这样的伟大先贤。众所周知,洛克之于政治,牛顿之于科学,亚当斯密之于经济学,达尔文之于进化论,甚至马克思之于资本论(马克思在英国创造,恩格斯在英国赚钱),这些如数家珍的累累硕果,不胜枚举。遥想当年,洛克与牛顿这两个铁哥们,经常在郊外别墅里,温一壶小酒,一唱一和,竟然分别在政治理念和科学观念方面,为现代文明举行了奠基礼。就政治而言,可以说,“不懂洛克,莫谈政治”。洛克在自由主义、人权意识、宪政制度等诸多领域,堪称当之无愧的祖师爷。在政治理论方面,多少人终其一生,不过还是在洛克的建政逻辑里,打转转,搞装修。在政治实践方面,那么多国家,无论大小,只要走上了洛克的道路,必定一路高歌猛进;只要背离了洛克的逻辑,必定一直凄风苦雨。谁也逃脱不出洛克的观照。似乎历史老人在提示我们,“顺洛者昌、逆洛者亡”。

洛克是划时代的。

回望历史,不管时代长河如何跌宕起伏,因为洛克出现,人类的政治历程,便泾渭分明,划分为前洛克时代、洛克时代与后洛克时代三个时期。

英国自1215年《自由大宪章》以来,历经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地理大发现,几百年来精神滋养,一路坎坷,到十七世纪,终于以“光荣革命”,实现了君权与宪政的完美融合,缔造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人类文明终于到这里汇流,而汇流中心,无疑是以洛克《政府论》,对光荣革命所进行的辩护与论证,来做出结论的。自此之后,洛克的“法律至上”理念,开出了宪政之花,结出了自由之果。

英国自亨利八世成立圣公会始,二百多年来,一直陷入如何处理天主教、圣公会、清教间的“教派之争”,可怜这个宗教纠纷,几乎把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头脑,比如托马斯·莫尔、理查德·胡克、约翰·弥尔顿、托马斯·霍布斯、艾萨克·牛顿、约翰·洛克等,都以不同方式卷入其间,纠结不已。最后又是洛克出场,才收拾好残局。洛克以“自由主义”,这样一种终极解决方案,终结了这些巨人们的思想探险,结束了这些先贤们的实践奋争。

现代政治理论共有三个奠基人物,即马基雅维利、霍布斯和洛克。历史很神奇,这三个人各管一段,分工协作,到洛克这里才告完结。其中,马基雅维利与他的《君主论》,重点探讨“国家统一”,所谓马基雅维利主义,实质就是政治至上主义;霍布斯与他的《利维坦》,重点探索“国家”,所谓霍布斯主义,实质就是权力至上主义;洛克则重在“国家范”,洛克主义,实质就是法治至上主义。洛克最后完成了现代政制的大集成,终成人间百代美好。

马基雅维利(1469年-1527年),他身处民族国家“形成”前夜,倡导国家统一。他与他的《君主论》,不再从《圣经》和上帝出发,反对君权神授,抛弃了柏拉图、圣.奥古斯丁、托马斯·阿奎那所倡导的,那种政治与道德相结合的,中世纪经院哲学的论证范式。他开始用人的眼光,打量人性,从人性本恶出发,认为国家乃是根据人类自己的需要创立的。人性是恶的,因为自私的,人们为追求权力、名誉、财富,经常进行无休止的争斗,为保证秩序,国家应运而生,颁布刑律,约束邪恶。国家不过是人性邪恶的产物。他主张国家至上,第一次把政治与道德分开,认为暴力才是国家和法律的基础,甚至提倡“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马基雅维利主义所支持的绝对君主制,并没有给人类带来自由与幸福。

霍布斯(1588年--1679年),他身处民族国家“强大”时刻。霍布斯与他的《利维坦》,认为国家不是神定秩序,国家起源,符合一条逻辑理路,起源于自然状态,那个自然状态里,“人与人处于战争状态”,在那个没有共同权力威慑的不安宁地方,人们渴望和平,便选择转让自己的自然权利,交付给一个具有共同慑服力的权力机构,这个绝对权威就是主权国家,国家犹如庞然大物“利维坦”,国家就此产生。霍布斯第一次提出“国家人造说”,国家就像一部人造机器,它的身体由所有的人民组成,人与人之间以社会契约相连接。国家状态总比自然状态要好,即便国家权力妄为,也要忍耐。他提出 “主权”至高无上的,否定权力分立,认为 “强权就是公理”。霍布斯主义为专制独裁张目,不会给人类带来福音。

洛克(1632年-1704年),身处民族国家“规范”时刻。他与他的《政府论》,对光荣革命进行了辩护与论证。洛克认为,自然状态并非如霍布斯所说,人与人处于战争状态,而是一种和平、互爱、完备状态,有自然法于其中起着支配作用。但是,自然状态有个缺陷,缺少一个共同权威,来裁断纠纷与争论,因此,人们订立社会契约,所有人放弃“可以转让”的执法权,授权组成国家,让国家权力,来保护所有人“不可转让”的生命、财产与自由权利不受侵犯。国家权力源于成员的同意,必须受到委托人的监督,必须受到“三权分立”相互制衡。

洛克的政治理念,才真正把人类带入文明的新时代。三个多世纪以来,洛克的宪政制度、法治精神与人权观念,引导了法国启蒙运动,影响了伏尔泰、卢梭和孟德斯鸠等启蒙巨子。带来了苏格兰启蒙运动,影响了亚当斯密、休漠等著名思想家。导致了美国独立战争,影响了汉密尔顿、麦迪逊、杰弗逊等美国的开国国父们。洛克思想,还大量反映在1789年法国的《人权宣言》、1776年美国的《独立宣言》、1791年《美国人权法案》、1948年《世界人权宣言》和1953年《欧洲人权公约》、《联合国宪章上》之中,精心呵护着人类文明。

洛克是有启示意义的。

洛克思想是一个庞大的理论体系。这里,沿着洛克“为学”路径,梳理出一条鲜明的政治逻辑:首先“解读经典”,洛克重新阐释《圣经》,他试图从基督信仰之中,寻找到政治学说的神学根基。其次“解释现实”,洛克辩护与论证“光荣革命”,他为建构国家理论,梳理出本质的哲学逻辑。最后“解决问题”,洛克设计“政制方案”,成为现代政治制度建设的文明灯塔,启迪着后来的政治家们前赴后继,激励了后来的政治理论家不懈探索。

显而易见,洛克这条“三解逻辑”,对于破解当下时代困局,提供了一种别样方法,无疑具有重大的启示意义:

第一步、“解读经典”,重新阐释古今中外伟大的经典(圣经、古兰经、吠陀经、易经、道德经等),从这些超越时空的真理文本之中,梳理出一套既不违原典,又能普遍共通,还能逻辑自洽的完备理论体系,这套理论体系,便是世人千呼万唤还不出来的当代神学。

第二步、“解释现实”,透视当今世界的重大关切,从错综复杂的社会万象之中,抽象出那些既能彰显普遍本质,又能为世人共同辨认,还能为理论终极解释的不变本质,这些抽象出来的共同的不变本质,便是这个时代的时代精神,便是世人呼求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当代哲学。

第三步、“解决问题”,以当代神学为思想原则,以当代哲学为逻辑指导,从现实具体困境之中,找到醍醐灌顶、纲举目张、富有成效的突破口,这些一个个的具体落实,便构成时代危机的有效解决方案。

为时代祈福!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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