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三章

一、老庄之“老”

老庄有资格称“老”。

在淇县庙口镇老庄村西北角,现有一座晋氏祠堂,坐北面南,为三间蓝砖灰瓦琉璃屋脊硬山式瓦房,祠堂内供奉始祖石牌位一尊,上面阳刻“明故始祖考讳兴;妣姚、孟太君之神主”。整个牌位由一整块青石刻成,上面雕有花卉、立柱、帷慢等图案。石案前置一石香炉,上面镌刻“晋氏祠堂香炉”文字,其上有合欢树、梅花鹿、云朵等精美的雕饰。祠堂廊檐下右侧立一通石碑,《重修祠堂碑记》载:“晋氏合族旧有祠堂一座,创修于大明万历十二年(1584),日久天长,古建损坏于道光十一年(1832)……在原址重建祖祠。”祠堂门外东西两侧还各立一通古碑,东侧古碑为《重修祠堂碑记》,落款时间为“咸丰六年(1857年)十一月十五日”。西侧古碑为《安祖油门窗碑记》,落款时间也为“咸丰六年”,上面可以模糊看到“……道光十一年重修祠堂,房屋垣墙焕然一新”的字样。

晋氏祠堂
另据老庄村村民、年近八旬的晋玉恩说,听上辈人传,老庄晋氏始祖从山西洪洞县移民而来,如今家里还残存两页《晋氏家谱》,上面规范了二十世宗派用字“锡沛莱煜型,鉴洵极烈升;整汉楷薰坦,钜湛棠灼城。”因老庄村的晋氏落户淇县较早,现在不时有省内其他市县的晋姓宗亲前来寻根祭祖。

祠堂中的牌位

香炉(明代)
祠堂外的碑刻
晋玉恩老人的话不无道理。
在老庄村西北一隅,生长着一棵皂角树。该树在根部上方半米处,叉分三股,形成一棵分三株的奇特形状。其中,根部树围约5米,上部每股叉的树围约1米。树冠长得郁郁葱葱,树荫面积约半亩。中原地区村落的古树以黑槐、皂角居多,它们多为从山西而来的第一代移民所植,植槐是寄托乡思,告诉后代,我们来自山西大槐树底下。而种植皂角,是基于生活实用的考虑,皂角树的果实是上等的洗涤材料。这两种树的生命力都很旺盛,而且生长缓慢,从老庄村的古皂角树的树龄来看,至少五百以上,应该是第一代先民所植。
老庄的皂角树
老庄之“老”是因此得名吗?似乎说服力不够,因古朝歌的许多村落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
其实,关于老庄名称的由来另有隐情,背后是一把辛酸泪,是先民们的一部斑斑血泪史。
1996年版《淇县志》载:“明成化二十年(1484年)春,淇民大饥,人相食。五月,大旱。”“明嘉靖八年(1529年)春,淇民大饥,人相食。七月,淇境大蝗,秋禾食尽,民大饥,人相食。”“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春,淇县人大饥,疫,人相食。”“明崇祯十三年(1640年)十二月,巡抚李令抚标高游击,领兵驻淇,粮饷缺乏,杀人供食。城内饥寒,男、妇杀戮几尽。”“崇祯十四年,淇县仅存活十分之二的饥民,俱赴外地乞食。”“清雍正元年(1723年)春,淇县大旱,饥民流亡,饿死者相枕。”“清光绪三年(1877年)春、秋,淇县大旱,苗全无,人死甚多。”“清光绪四年春,淇县大疫,民死殆半,秋又大疫。”“清光绪二十七年(1906年),土匪始淇县山区兴起,后波及全县,计十树股。从此,淇民增加了匪患灾难。”
晋玉恩老人讲述,听上辈人说,那一年是一个坏年景,先人们拖儿带女上山西逃荒,这一走就是六七年,在外地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去时是十几口人,回来时仅剩四五个青壮年人,老人和孩子们把生命都永远地留在了异乡僻壤。回家后,几个人抱头痛哭,走投无路,痛不欲生,所幸的是老宅子虽然坍塌,老桩(房基)尚在,房子是每个人的心灵家园和精神支柱,几个人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也因此把原来的晋家庄改名为老庄。
二、中兴之路
家虽一贫如洗,但他们有一身力气。
村民晋秋安生前介绍,他爷爷带领他父亲及叔叔从山西逃荒回村后,受到山西窑洞的启发,也准备挖几孔,先解决住的问题。
生活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谁都难以置信,他们父子一口气挖掘了一排8孔窑洞。
老庄村土窑洞
窑洞位于老庄的西北角、晋氏祠堂的西南侧。与山西、陕西黄土高原的窑洞极为相似。这里的土层厚达5米,上面是村子里的打麦场,下面从南到北依次开挖了8孔土窑,洞口面东,镶嵌有门窗。窑里,洞顶呈拱形土券,屋内陆面比院里的地面低了10厘米。每洞宽约3米,进深约8米。洞内还被分隔成套间,外间作厨房或客厅用,里间作卧室。这种窑洞虽显简陋,却比较实用,冬暖夏凉,全家人免受了风餐露宿之苦。后来,因村民建新居,毁掉了南边的2孔窑洞,剩下的6孔依旧还在,除其中1孔至今还有村民晋秋安居住外,其余5孔已不再住人,成为堆放杂物的储藏室。见证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世事沧桑。
晋秋安的妻子龙水鱼与孩子们在自己的窑洞里
生活渐渐有了盈余,晋家又在原来的宅基上重新建起了一座院落。这是一个四合院,南屋临街倒座,东梢间为大门,原有门楼、高门台(现无存)。东、西屋均为三间瓦房,现已拆除。堂屋是一座青石砌成的两层平房楼,青条石大小尺寸相同,石面凿有细密的斜线,白灰勾缝,十分工整。墙体厚约80厘米,室内青砖墁地,木质梁檩结构,铺有木楼板,有楼梯方便上下。楼顶边缘用青砖砌成一米多高的护墙(女儿墙),西侧还有一间耳房。护墙除了安全用途,还具有重要的防护功能,一旦遇到匪患,保家护院的家丁可据此屏障,居高临下,开枪射击。二楼前墙开三个马门,后墙上有一个通气孔,雕有“卍”字图案。解放后,此院充公,被分给村中外姓人家。
晋家大院
在老庄村的西北角,除了晋家大院外,还有10余处古民居,为晋、孙、李、唐、杨、郝家所建。或为全部青石砌成,或为下半部用青石,上半部用青砖或土坯建成,现已基本废弃。
老庄村古民居
三、永兴之鹿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是《诗经·小雅·鹿鸣》中的名句,使人联想到,在空旷的原野上,一群糜鹿悠闲地吃着野草,不时发出呦呦的鸣声,此起彼应,十分和谐悦耳。
“东临淇水观鱼化,西依太行听鹿鸣”。这是清乾隆年间刻在淇县西掌村杨家大院上的一幅楹联,说明朝歌自古就有鹿的存在。
据科学研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鹿是地球上一种比人类资格更老的动物。人类的历史才300多万年,而鹿早在距今3500万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鹿在我国历史的先秦时代,人们的观念中往往赋予它仁爱灵敏、知礼聚类的人格品性。视它为君子美德、文明教化的象征。鹿文化的重要方面是其观赏性。性情温顺形象秀丽,尤其梅花鹿棕红毛配以白色斑点更受人们的喜爱。在古代只有王室和权贵才能观赏鹿,是一种奢侈的享受。鹿在古代还被视为神物,认为鹿能给人们带来吉祥幸福和长寿。鹿与艺术也有着千丝万褛的联系,历代壁画,绘画,雕塑中都有鹿,如汉代的骑士射鹿图,佛座上的卧鹿浮雕,现代的街心广场,医院小区也以鹿作为装饰图案,千姿百态,生活气息浓厚,创造美丽的形象,给人以美感。
鹿全身都是宝。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详细的记述了鹿肉的烹饪技术。至清朝鹿肉则成为贡品。近代由于养鹿业的发展,以鹿肉为原料的佳肴不下百十种,成为我国食文化的光辉一页。鹿茸药用最早见于马王堆汉墓《五十病方》中(公元 168年),记载燔鹿角治疗肿痛。以后历史医书都记载了鹿茸有“益气强志”、“生精补髓”疗效和作用。近代中医认为鹿茸为补阳药。在医疗实践中,用于多种疾病的治疗,均有较好效果。
老庄与鹿有一种不解之缘。而这得益于一个叫王全贵的人。王全贵先生从一个青春美少年就怀揣一个金色的梦想——让呦呦鹿鸣重回故乡。上世纪90年代,他辞去村党支部副书记、村委会主任职务,专心创办鹿场。养鹿可不是一件易事,看似外表温顺的梅花鹿,实则性情刚烈,非常难以侍候。创业伊始,因摸不透鹿的习性,几万元投资血本无归。王全贵没有灰心泄气,历经挫折却矢志不移,对鹿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百般呵护,日夜厮磨,慢慢地,鹿看见他不再抵触,敢于亲近,融为了一体。王全贵担心鹿孤单,索性又给鹿引进了驼鸟、孔雀、山鸡、鸭子、火鸡等几十个伙伴,把鹿场变成了动物园。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也把他历练成了梅花鹿养殖专家。
西岭山前雄鹿鸣
鹿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对周围的环境生态特别敏感,王全贵与鹿心有灵犀,他在养殖场的西岭半山腰遍植桃、李、梅、杏、枣、柿等林果树木,在草地林间修建了水池,真正给动物们营造了一个宜居生态乐园。
永兴庄园里的鹿饰
老庄村“两委”是一个干事创业的团队,在全县脱贫攻坚暨美丽乡村建设的大潮中勇当先锋,决定西依永兴梅花鹿养殖基地龙头企业,东临S222省道的良好基础与区位优势,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业,把西岭建成淇县的花果山和旅游胜地,使村民早日脱贫致富,实现小康。
老庄,这个古老的村庄必将焕发新颜,谱写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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