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谈丨陈永锵画风自探 · 我怎么了?
《春闹枝头》陈永锵
一个画家的画风如何?本来是应该让他人评议的,正如一个人的作风、正如一个酒徒的酒风一样,一个当局者,恐怕难逃“当局者迷”的客观规律。毕竟,画风、作风、酒风或此风彼风,都是一种自然流露,一经设计便会失之于造作和虚伪,为率性求真者所不为!古训亦有云:“知美而为美者谓之不美”。信乎。
《云谷刺桐》陈永锵
由于编者命题约稿的原故,使我有机会回看我的所谓“画风”,的确平素我们自己热衷于研究他人的艺术成就艺术经验居多,对自己的研究偏少,这样,抽点时间,从自己众多的作品群中,仔细地看一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舞向太阳》陈永锵
我看,画风实际上是一个画画人在他的作品群中表现出来的,他在画画过程比较一贯的作风。也就是说,这是属于:人的一种作风!这种人的作风必根植于作为人的素质、阅历、经历和修养,这是规律——道所使然,奈何不得的。要看画风,当然不能将思想未成熟时的涂鸦习作作为参照,而必须依据于一系列趋于成熟的作品,尤其是那些未必是精品,但必须是费了心力的力作。
《庭院鸟声》陈永锵
我从童蒙时代便醉心于涂鸦,十四岁正式拜岭南花鸟画家梁占峰门学习花鸟画,十六岁投考美术附中落第,经历“文革”,经历“务农”,十四年之后,三十岁投身研究生行列。经历了人生的几许风雨,岁月明显洗落了我曾有过的“秀气”“文气”“雅气”,尤其是我负笈北行遍访京津名家,继而临 后,在历史的辉煌和在前辈的成就前深感自己的渺小!
《山林野趣》陈永锵
我于彷惶中进了鼎湖山的森木。这里宁静安祥而又生机勃勃,众生的争荣万物的沉吟构成了天地的和鸣,使我在田野中逐渐醒觉的生命意识更加强烈和鲜明!我似乎再无心于苦心寻觅“创作”的突围,而沉醉于对大自然静坐写生的神圣:草木与我诉说生命的情境,风声、雨声、泉声、虫鸟之声叩触起我的心弦,与其说我是在哀伤地对物写生,毋宁说是我正贪婪享受着大自然对我生命的爱抚,和谛听着造物主予我的美的教诲,唤醒着,日渐零乱和淡化了的良知,让我咀嚼细味起生命的诗意。
《山之茶》陈永锵
在生命的意义上,实在不存在小草与大树谁更神圣!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命意义、生命形态和生存方式和由此而构成的生命个性与尊严。这些在写生中诱发的“神机”,使我想起永乐宫想起敦煌那些艺术成就背后的虔诚。写生就是写生,在这过程中我并没有丝毫“创作”的意识。我用我的毛笔悬着腕在铺于地上的宣纸勾勒皴擦点染,并不厌其繁地尽可能充分反复丰满我的画面。
陈永锵于70年代赴敦煌写生
这些鼎湖山林的写生习作,随即得到了林丰俗君的热情而充份的肯定。其后,我又回到了我的西樵乡居,依然乐此不疲地 身大地对众生作起了长时间的写生,以此作着我的“村居日记”。
《土地》陈永锵
1984年我入选六届全国美展的“优秀作品”《土地》就是写生给写出来的。1985年我在广州举办的首次个人画展中绝大部分作品也是出自我的写生,直到现在, 我的作品,凡是能与别人的作品区别开来的,都基本上是受益于我的“写生”。当然,如果说到目前为止的我的“画风”只是“依样画葫芦”的“写生”,是无以表述我的画风的。认真地说即使我在对物写生时,我的思想和我有过的艺术训练和我的多种艺术修养仍然起着重要的作用的。
《守望家园》陈永锵
比如我学习过书法和篆刻,我热爱并临摹过吴昌硕、任伯年和黄宾虹的画,以至永乐宫和敦煌壁画,我还热爱着德国表现主义的木刻、印象派的色彩,摩尔的团块结构等等,我崇高洋溢激情、作风庄重虔诚、画面丰满,内涵深厚、大气磅礴、个性鲜明的画风,此外,我还热爱着文学与音乐,也尤其热爱着人群、生活和大自然以及我的“平民意识”,凡此种种,我想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艺术营养,并无时不作用我的艺术创作之中。
《梅格图》陈永锵
十多年前美术史学家、我的恩师陈少丰先生曾予我评道:陈永锵的花鸟画之所以与别人的不同,首先是因为他对大自然观察与一般的花鸟画家不同,他是一个劳动者的态度对大自然作平视的。我与大自然的亲近中深深感到,在自然美中也蕴含中“人格美”,它们总是落落大方毫不矫揉造作,它们在进行生存抗争同时又合拍于大自然的韵律。
《白玉兰》陈永锵
也许是出于我的这种“偏见”我画花木总离不开具象,在艺术形式的选择上,总是留恋于中国画的基本形式,在艺术技巧上,尊重传统笔墨,顺手拈来随机应变,作风习于落落大方,憎恶刻意的造作,懒于研究和运动“特技”和制作“肌理”,在我看来,艺术手段是作者人格赋予作品之中的美学内涵。
《雨霁荷塘》陈永锵
人尽可以变着种种花样手段来谋生,但能够多一点朴实,多一点坦荡,多一点真诚,我想更自然更自在更好一些,做人如是,画画也不外如是。
《芙蓉醉晚》陈永锵
一幅画是作者的一段经历,一段人生轨迹,自然也是一个人格的例证,人生,哪有比过得坦然更舒畅美好的?画画亦然!画画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我的生命形态。
《暮色》陈永锵
综观我从研究生毕业以来的近二十多年作品,我以为可以显露出我的画风主体是:真率朴实、雄浑有力、丰润饱满、具有传统的、时代的、生活的和个人特色。
《丽日》陈永锵
至于我的画风能对画坛有何贡献,那就正如我对自己的人生将会对人类作出何种贡献一样,不敢妄作自大期许,能在“殷情不负东风”中装点崇山秀壑就谢天谢地了。
2001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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